昏暗广场之上，李初一神识缓缓退了出来，只觉得身体连带着神魂，好似从丹炉走过一遭。
接着唤来一团冰凉水气敷在脸上，才觉得好受不少。
那不知名精血，邪乎的有些厉害。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拿出个小板凳，言语温和，示意对方坐下。
“没事儿，坐吧，咱们现在可是做买卖，双方都是平等的。”
小姑娘怯生生坐下：“前……前辈，我姓温，单名一个‘媃’字。”
她忙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怕李初一听不明白。
“温媃，温柔，这名字还真挺好听的！”
李初一眉目浅笑，拿出三份卤煮，正冒着热气儿。
他递给温媃一碗，一份儿放空地上，自己也留一份。
这还是他当初在桃夭国皇城时，从小贩那儿打包的一百份，不过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我名叫李初一，来自行道宗。”
他介绍着自己，“嗯，我就称呼你为小媃吧。”
“小媃，这吊坠是你母亲遗物，你们从未神识查探过吗？”
温媃低声答着，“前…李前辈，我娘曾说过，我家好多代没有突破筑基之人了，皆是在炼气期就出各种意外而亡。”
“我娘以前也查探过这吊坠，不过她说，神识刚一靠近，整个人就要燃起来一般，还叫我不要轻易尝试。”
李初一则若有所思，修为不够者，确实承受不了那精血灼热之力，毕竟他都觉得难受。
不过这温媃乃万妖宗之人，怎会为十颗灵石发愁？还有她家人，此事倒是颇为古怪。
只见他神色颇为郑重，“小媃，我实话说与你听，你这精血价值非凡，我辨别不出其来历。”
“而且我可能拿不出与它等价之物，你还要换吗？”
温媃坐在那儿，手脚并得很拢，看起来小小一只。
“李前辈，我换，那能多给我点灵石吗？”
“小媃，你确定？”
“嗯。”
李初一微微点头，“既然你要换，那这笔买卖生效。”
他掏出一储物戒，递了过去。
眼角漾出笑意，“小媃，你先看看吧，这戒指现在是无主之物。”
温媃小心接过，随着一股弱小神识探入，瞬间僵在板凳上。
“李…李前辈，这…这…”
“无事，都是你的。”
温媃小脸胀红，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很穷，虽是万妖宗之人，但只有一个小破储物袋，还是母亲遗留，平日则连修行的灵石都拿不出来。
这几日听到有人摆摊，可以用精血置换物品，她偷偷观察许久，才鼓起足够勇气，趁着深夜人少过来碰碰运气。
而她原来只是想要十颗灵石的。
可是这枚储物戒内，却有着十堆灵石，每一堆都如小山一般，五彩斑斓，灵气氤氲。
甚至有两座小山全是大个的灵石，她从未见过，难倒是《修仙杂记》中记载的中品？
可是，这实在是太多了吧，数都数不完！
“小媃，伸出手掌。”，李初一轻声道。
温媃愣愣的伸出右手，便看到一颗殷红血珠，自掌中升起。
李初一则单手掐诀，施展着某种秘术。
片刻后才唇角微微勾起，“小媃，我施了手段，从此之后，这戒指只有你可以打开。”
然后他再次递出一储物戒，“这个也是给你的。”
温媃早已木然，呆呆接过，然后又是神识探进去。
这下，则更呆了！
“小媃，这里面是各种辅助丹药，虽然不是那种直接帮着提升修为的，但这些丹药价值更高，且有各种妙用。”
“若你修行顺利，它们到了元婴期皆是有效。”
“小媃，你何种灵根？”
温媃木讷回了一声，“金、水双灵根。”
“金生水，挺好的。”，李初一微微点头，脸上出现一抹怪笑。
接着转过身去，拿出高高一摞功法，开始发挥他起名天赋。
每一本都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许久，才开始动笔涂改。
好半天后，“咳咳，小媃啊，这些功法全是金水属性的，也一并送给你了。”
旁边温媃见状，忙举起双手摇摆个不停，“李前辈，我不要功法的，我家有传承功法，我娘说过，不能转修其它法门。”
李初一：“……”
他骤然呆立当场，他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功法，居然没送出去？
温媃也是立马懂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小姑娘挺善解人意的。
于是忙声道：“李前辈，我拿一本吧，也许可以借鉴参悟一下。”
说罢便从那高高一摞中，随便取了一本。
这让李初一心里好受不少，于是他又递过一枚储物戒。
“小媃，这里面是各种金、水属性灵材，对你修行也是大有益处。”
许久后。
看着温媃缓缓离去背影，李初一不由心中叹息。
虽然给了这么多东西，但还是他占了滔天大便宜。
那不知名精血，绝非凡物。
于是他思索良久，拿出一道传讯符，是柳仙给的。
“哎，欠人情就欠人情吧。”
……
摆摊第四日。
黄昏时分，夕阳余晖慢慢暗淡，万物色彩渐渐褪去。
今日生意依旧火爆，妖兽精血收获颇丰，让李初一很是开怀。
在天色彻底合上时。
柳仙衣袂翩然，乘风落下，在她身后，还跟着道瘦小身影，却是温媃。
正待李初一开口，柳仙却没好气，剜了一眼道：“明白，不就距离你三丈嘛！”
“咱也是个有边界感的女修，哼！”
李初一则悻悻然陪笑，“咳咳，柳道友安好，不知小媃之事，可有眉目了？”
柳仙点头，正色道：“我白日里找过老祖，已经查清了，温媃一脉在万妖宗传承久矣。”
“其先祖甚至出过化神修士，只是这么多万年下来，早已没落的彻底，甚至不被人记起。”
“而且也确实有另外一脉，在一直针对他们，所以其最近几代人，才会在炼气期就各种意外遭劫。”
柳仙口中老祖，自然是通天江现身过的化神青年，还给了李初一小号的兽种袋。
如今他并未离宗，而是组织人手，开始大规模炼制兽种袋。
“李道友，针对温媃那一脉虽无化神，但也是实力颇为强大，在万妖宗扎根久矣，派系错综复杂。”
“虽不知他们到底有何恩怨，但那些人之所以未斩尽杀绝，据我所知，是因为还有另外些人干预了……”
“而如今这种时候，万妖宗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事，去发难处置他们的，毕竟死的只是炼气之修，希望你能明白。”
李初一哑然，这些大仙门各种事情还真是复杂啊，哪像行道宗那么简单！
柳仙望了眼身后，眼含怜悯，“不过李道友放心，我让温媃入我门下，她绝不会出意外。”
“那便谢过柳道友了。”，李初一拱手行礼，“此番，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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