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无法言表的眼睛！
凌杰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见过无数可怕的人物。曾经第一次面见云岚的时候，也曾被这样的眼神给震慑到了。
但这个男子的眼神却很独特。
那是一种真正凌驾于九天之上，睥睨天下的独傲。
这种独傲，并不单单来自实力，更多的是来自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和血脉的威压。
这种气息，只能让人仰视！
圣姑见到此人，也不由得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恭敬行礼道：“见过圣王。”
凌杰听了这声音，方才缓过神来，跟着微微拱手：“凌杰，见过圣王！”
此人身上的气息不亚于夏皇多少了。
而且，他还要为凌杰进行大天启，若真能如此，凌杰行礼倒不算什么。
圣王负手而立，微微点头：“免礼。”
“圣姑，你一直负责秦川圣殿的具体事务，此行爆发秦川之战，事务繁琐，你带个人来我这里做什么？”圣王的目光落在凌杰身上，问了一句。
圣姑阿布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最后道：“应妙音上师的意思，还请圣王大人为他打开大天启，解除年龄对庆轮的限制！彻底释放凌杰的潜能。”
圣王并未回答，而是审视着凌杰，随后微微皱眉。
显然，在圣王看来，凌杰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修者罢了。
实在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如果不是因为圣姑带着凌杰前来，只怕圣王看都懒得看凌杰一眼。
凌杰自然察觉出了圣王眼神里的意思。
但凌杰不说话。
虽然不爽，但凌杰选择忍耐。
为了大天启！
为了解除年龄对庆轮的限制。
只有这样，凌杰才能够在二十八岁的年纪开始淬炼第三个庆轮，第四个庆轮……甚至后面的所有庆轮。否则，凌杰要等到两百岁才能够淬炼最后一个庆轮。
这还了得？
凌杰哪里等得起啊。
许久，圣王开口道：“圣姑，你很清楚，进行大天启非同小可。如今秦川圣殿之中，打开过大天启的，除了你和李青鸾之外，只有两个人。你……非要坚持么？”
圣姑道：“是的。妙音上师所说的话颇有道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川圣殿的大义着想，绝无私心。还请圣王成全他。”
圣王点了点头，最后没再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凌杰，你上祭台来。”
圣王说话，永远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一台机器。
凌杰点了点头，缓缓走上祭台。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然而凌杰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每靠近一步天使圣象，身上承受的压力就加大一分。
临近十米的时候，凌杰全身冷汗直流。
灵魂都在发抖。
居然很难再往前走了。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给我这么大的威压？”
凌杰心里十分好奇：“我明明没有再看天使圣象啊，为何它的威压还会降临在我身上？还是说，这是我的心魔？”
凌杰眉头紧皱。
呼！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就是一米。
第十步走出，距离祭台还有最后九米。然而凌杰的腿脚居然开始发抖，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向前。
凌杰吃力的抬起右脚，想要继续往前走一步。
腿脚不听使唤！
精疲力竭。
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是怎么了？银狐，你知道我这怎么回事吗？”凌杰立刻用意识和银狐沟通：“你是否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银狐摇头：“我没有啊。大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天使圣象，在我看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圣象，并未给我带来多大的压力。”
“除了刚开始见到它的时候有点被震慑住了。后面就没有感到压力了。”
银狐十分诧异。
凌杰开始盘算思索：“这天使圣象居然对银狐没用……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
很快，凌杰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人类修行都是通过天启打开脉轮，天启本就是光明神殿设置的一个条件。
也就是说，所有修者要想进入修行界，都要得到光明神殿的许可才行。
凌杰是靠天启进入脉轮境的。
也就是说……所有靠天启修行的修者，都会受到天使圣象的威压！
想明白这一点后，凌杰心中忽然变得清明了很多。
多半是这样。
为何这个世界有一个定论——所有人类修者都不可能反抗光明神殿？为何光明神殿的人被称之为神，而不是人？
就是因为人家掌控了天启啊。
呼！
凌杰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我无法抵抗这股威压，那就不要抵抗了，顺着这股威压前进就是了。这股威压想入侵我体内，那就让它入侵好了。”
“我凌杰是靠着天启进入脉轮境的，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是光明神殿的人了。既然如此，那就顺着天使圣象的威压吧。”
凌杰直接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任凭这股威压不断的入侵体内。
如此一来，所有的压力都全数消散。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凌杰向天使圣象俯首了。这种感觉让凌杰很不舒服，但为了大天启，凌杰选择忍受。
威压消失，凌杰大踏步的往前走。
再无任何阻碍。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凌杰终于登上了祭祀台，站在圣王旁边。
“圣王！”
凌杰微微拱手。态度十分谦逊。
圣王微微点头：“不错，还知道选择放弃抵抗。凌杰，你可知道大天启意味着什么？”
凌杰道：“知道一些，打开大天启就可以解除年龄对庆轮的限制。犹如得到了时间碎片和法宝武技之类的功效。也类似于有星术师的加持。”
圣王摇头：“这只是你粗浅的理解。庆轮，本就是光明神殿设置的修行规则。类似大自然的春夏秋冬。春天过去就一定是夏天，夏天过去一定是秋天，秋天过去就是冬天，冬天之后是春天。如此循环往复，绝不会出现差错。”
“好比树的年轮毂，一定是从内朝外一个一个的生长。两年的树，长不出三个年轮。为何？就是因为自然法则就是如此。”
“你用星术师也好，用时间碎片也好。本质是打破这种规则，对抗这种规则。毕竟，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规则都有缺陷。不是吗？”
圣王的话，问的凌杰心中十分震撼。
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规则，都有缺陷！
是这样吗？
如果不仔细想，感觉似乎规则没有缺陷。
但仔细想后，凌杰发现，的确有缺陷。
比如桃花一般只在春天开放。这是自然法则，没办法改变。
桃花不可能开在秋天。犹如梅花不可能在夏天开放一样。
然而，并非如此。
人类的科技不断发展，可以利用温室，打破这种规则。温室里的桃花，可以在秋天绽放。寒室里的梅花，也可以在夏天开放。
这，就是人类用自己的手段打破了规则。
甚至树的年轮，也可以通过温室的培养，强行改变。
脑海中有了这种意识后，凌杰发现自己看世界看问题的角度都发生了变化。
许久后，凌杰深深道：“的确如此。”
圣王微微道：“你很聪明，一点就通。规则就是如此，哪怕是我光明神殿设置的规则，也并非完美无瑕，仍旧有改变和打破的可能。星术师，时间法宝都可以打破庆轮的限制，但打破和突破不同。”
“一个鸡蛋，从外面打破，是稀巴烂，这叫打破；如果从内部孵化成生命破壳而出，那就是突破。是新生，是蜕变。”
圣王缓缓道来：“大天启，就是突破。而非打破！”
凌杰惊呆了。
若非亲耳所闻，凌杰都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道理。
细想之下，却十分有道理。
圣王继续道：“桃花开在春里，梅花开在寒冬，这是自然法则。人类的温室培养，也只是打破规矩而已。打破规矩，其实没有意义。就像你打烂一个鸡蛋，得到的不过是稀巴烂。只有突破才有意义！对吗？”
凌杰内心震撼无比！
细想之下，打破的确没有意义。
你就算用温室在寒冬培育出桃花，又有什么意义呢？
凌杰道：“是。”
圣王继续道：“那么，如何才叫突破桃花和梅花的困局呢？”
凌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圣王道：“突破规则，需要从规则本身出发，需要了解规则是怎么诞生的。大地的春夏秋冬是如何形成的呢？”
凌杰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杰道：“是因为地球环绕太阳一年四季的公转，形成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如果要突破这个规则……”
圣王道：“不错，突破四级的规则只有一种办法——改变地球环绕太阳的公转规律。如果地球不绕着太阳公转，也就有了四季。规则，自然就突破了。”
嘶！
凌杰倒吸了一口冷气！
的确如此啊！
这才是突破规则！
要想突破规则，必须改变造成规则起源的那个构造。
圣王道：“现在你明白突破和打破的区别了吧？”
凌杰道：“明白！”
圣王道：“时间碎片法宝和星术师，是打破规则。而大天启，就是突破规则。庆轮本就是光明神殿设置的修行构造。大天启，能打破庆轮的构造。大天启之后，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修炼出任何的庆轮。”
凌杰满脸惊悚。
太强了！
“如何才能够打开大天启？”凌杰迫不及待问。
圣王道：“用天使圣象的天使圣光，就可以打开大天启。大天启是一道天使圣光！这道圣光，除了能打破庆轮规则之外，还可以加持你本身的实力和生命力。让你在圣光之下，得到超凡的力量。可战胜十倍于你的强者。但也意味着，从此你成了天使圣象的信徒。是天使圣象为你打开了大天启！”
凌杰面色不太好看了。
成为天使圣象的信徒？
这不是凌杰想要的啊。
岂不是意味着往后的一切都被天使圣象束缚着？
自己一点自由都没了？
未来想反抗天使圣象，也变得不可能了？
凌杰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兴奋：“如果我接受了天使圣光，是否就意味着我此生都无法和天使圣象一较高下了？”
圣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最后道：“你可以这么想。也正因为如此，天使圣光不会轻易假借他人。事关重大，你要考虑清楚。”
凌杰犹豫了。
凌杰此生的第一个宏愿是为东征军翻案，第二个宏愿就是对抗光明神殿。
如果因为一个大天启，葬送掉对抗光明神殿的可能，得不偿失。
凌杰并不想如此。
见凌杰犹豫，圣王忽然笑了：“怎么，不愿意了？”
凌杰苦笑：“如果因此失去了未来，那我宁愿不要大天启。我修行一生，为的是自己去求道，去问鼎巅峰，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终极奥义。如果因此失去了探索的机会，我将一辈子生活在天使圣光的阴影之下。我不想这样。”
“谢谢圣王，谢谢圣姑。”
凌杰冲两个人抱拳行礼：“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不想打开大天启了。”
说完，凌杰转身就要离开祭祀台。
凌杰生怕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激怒圣姑和圣王，走的时候还很谦逊。
然而，圣王和圣姑两个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圣王笑道：“圣姑，你带来的人很不错。现在我都有点开始喜欢他了。”
圣姑含笑不语。
就这时候，圣王开口道：“凌杰，你有这样的心思，那就更应该接受大天启了。之前我为你打开大天启还有所犹豫，现在，我反而不犹豫了。”
凌杰脚步停了下来：“为何？”
圣王道：“我刚刚说过，任何规则都有缺陷。也就意味着任何的规则，都可以去打破，甚至去突破。既然你有自己求道的心，有自己突破规则的心。为何不敢接受大天启呢？你接受了大天启，再想办法打破它，突破它。不就好了吗？这本身也是求道的一部分，不是么？”
凌杰愣住了。
是啊！
有道理！
我既然要对抗光明神殿的话，那就必须去突破光明神殿设立的规则。
大天启，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想到这里，凌杰顿时精神抖擞：“圣王说的有道理。现在，我恳请圣王为我打开大天启！”
声音笃定，再无任何犹豫。
圣王笑着走到凌杰身前，深深道：“那就坐下来吧。我现在为你打开大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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