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老搭档
在家休假的斯图亚特.皮尔斯接到了托尼.唐恩的电话。
他知道唐恩找他是为了什么，尽管他已经有了答案，他却依然礼貌的听完唐恩的话。
“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来，托尼。不过我觉得青年队更需要我。”
唐恩觉得好郁闷，他找谁谁都不来，难道给自己做助理教练就真的这么恐怖吗？
“可我也很需要你，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皮尔斯的顾虑是如果他去了英格兰成年队，那么就要放弃他在青年队的工作。而他已经在青年队工作了快十年，对于青年队了如指掌，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他。如果唐恩的合同到期，自己又怎么办？执教英格兰国家队？他的兴趣不大，那种工作的媒体压力太大了。还是青年队的工作最合适他。
“如果你能说服足总，让他们同意我同时兼任英格兰青年队的主教练，我就答应做你的助理教练。”
皮尔斯抛出了他的条件。
唐恩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吧，我去试试。”
他真的去找巴克莱了，但是不管他怎么说，巴克莱就是不同意让皮尔斯身兼两职。要么去做唐恩的助理教练，要么去做青年队的主管，这是单选题，不是多选。
“托尼。我们给你推荐了那么多教练，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做你的助理教练？要知道那里面可不乏优秀教练，他们是同龄者中的佼佼者……”
气在头上的唐恩可丝毫都没给巴克莱面子，他很直截了当地说：“在我眼中，他们都还不够优秀！”
巴克莱的涵养要比唐恩好，他只是耸耸肩，示意如果唐恩不喜欢的那就去自己找吧。
唐恩黑着脸离开了英格兰足总的办公室。看起来他还得靠自己。
德斯.沃克正在训练场上为自己地球员们亲自示范在面对一对一防守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他放在裤子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导致他在带球的时候脚下一歪，失去重心，如果不是防守他的球员眼疾手快，他可就要当面出丑了。
沃克拍拍那个扶住他的球员的肩膀，“你应该直接断球，而不是想着拉我一把。”
接着他向助理教练使了个眼色。助理教练走上前：“折返跑二十趟，全体！”
队伍中响起一阵骚动，却很快被教练压制住了。一个人犯错。全队挨罚，这是沃克的训练要求。刚才那个球员虽然出于好心拉了主教练一把，可他地举动并没有博得老板的好感。
看着球员们最后都老老实实的去接受惩罚，沃克这才走到训练场一边的遮阳篷下，掏出了那个还在震动不停的手机。
是托尼.唐恩打来的。
“你可是很少给我打电话的，托尼。”
“哈，平时我们大家都很忙，也不在一个城市了……”唐恩笑得有些勉强。
不过沃克并不是要为了这件事情而兴师问罪。他根本不在乎原因。“不过只要你给我打电话，就一定是有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不！”就在唐恩正不知道怎么给他说的时候，他却自顾自地揭开了悬念。“让我猜猜……你在找助理教练对不对？”
“我们真有默契，德斯。”唐恩这次可是发自内心地笑。
“可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一个乙级球队地主教练而已。”沃克看着正在训练的球队说。他早已经没有和伊安.鲍耶在一起了。鲍耶被赫尔福德解职之后赋闲在家了一段时间，而德斯.沃克则在积极寻找工作。他先后换了三支球队，从青训主管到助理教练，再到如今的主教练。也算得上是一步步走来很踏实。
只是目前他所工作的牛津联队在英格兰第四级别联赛中，实力在联赛中也只是中下游。每年的最高目标就是保级，名气也不大。所以他奇怪唐恩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我选人从不看名气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德斯。”
“你真的要让我去做英格兰的助理教练？你疯了吗，托尼？”唐恩那句话等同于承认了他来电的目地，这令沃克大吃一惊。“英格兰比我好的教练成千上万，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对我来说，最好的教练也比不上最适合我的教练。德斯，你是我成为森林队主教练之后的第一任助理教练。我们之间有默契，你是最适合我的。你就是我需要的那个人。”唐恩说得很深情，如果不解内情的人来听还以为他和德斯.沃克之间有什么暧昧呢。
“那些教练也许都很出色，可他们不了解我需要什么，不知道我地想法。在让球员们搞清楚我的想法之前，我还必须要想办法让整个教练组明白我的意思，这太痛苦了，效率也太低。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不需要我说太多话。就能知道我要做什么的人来担任我的助手。德斯。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了。”
沃克被唐恩的“深情表白”给震撼到了。他没有像前几个人那样直接一口回绝，而是愣了一会儿才有些结巴道：“我、我们已经有、有十年没合作了，那样……那样还有什么默契？”
“可我们还始终是有联系的，对不对？你在关注着我吗，德斯？”
尽管这个问题会让人觉得唐恩很自恋，可沃克还是嗯了一声。
“只要我们稍加磨合和润滑，默契自然会找回来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地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地人，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也知道你能够做什么。而且这十年，你肯定比以前更成熟了，你瞧你现在都是主教练了……总之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做我地助理教练肯定比做其他教练的助手更轻松。而我有你这个助手在，也一定很轻松。我们俩双赢。再说了，为你地前途考虑考虑。日后你的履历里有‘曾担任英格兰国家队助理教练’一条，不管你要干什么都比现在更容易，不是吗？”
唐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果他再搞不定沃克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真得被迫接受足总给推荐的那些人选了，那些人里甚至还有人对他的印象不怎么样的……那样的组合能给英格兰队带来什么？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沃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可我没什么名气……”他这是委婉地表达了对自己是否能够号令得动那些国家队大牌球员的担忧。
“你是助理教练，德斯。助理教练看地是自身的实力，和名气没关系。维纳布尔斯给麦克拉伦做助理教练的时候，英格兰队还是得听麦克拉伦的，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唐恩同样用委婉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意见：管理更衣室的人是我，你就别瞎操心了。
沃克抬头看了眼训练场，球队已经结束了二十趟折返跑，正在一边休息。准备下一堂训练课。
他知道今天在这里时间紧迫，没办法说清楚。而且这毕竟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选择，他不想草率决定。
“我地球员还在等着我，托尼。你让我再考虑考虑，然后给你答复吧。”
唐恩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的。没问题。德斯，为了你的电话，我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打过来。”
可同时唐恩的心里却在呼喊着：“你还在犹豫什么。德斯？这难道不比你的那份乙级球队主教练有前途？牛津联能够让你带上乙级联赛已经算是被激发了全部潜能，如今地他们没有成长空间了，你留在那里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虽然这是大实话，但如果唐恩敢把这话说出来的话，恐怕德斯.沃克不用考虑几天，而是当面拒绝他了。毕竟任何人都不能允许他们其他人对自己的事业指手画脚。
当沃克将手机重新放入运动长裤宽大的口袋中，走回训练场地时候。他的助理教练开始催促着那些正在休息的球员们继续投入训练。
他和自己的助理教练也有了默契。
是否要为了十年前的一段默契，而抛弃现在这种默契呢？
到底哪种默契更重要？
德斯.沃克有些拿不定主意。
唐恩给沃克打了电话。可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因为沃克有句话说中了他的软肋——“我们已经有十年没合作过了，还有什么默契？”
十年是什么概念？
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很难体会到时间地流逝。
十年前刚刚迈入高中校门，青春活泼，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却又不愿意长大的少男少女们，一转身就已经步入了婚姻地殿堂，甚至已为人父人母。
十年前冲劲十足踌躇满志踏入社会门槛，希望追求自己理想的年轻人，一眨眼就已经是一个每天混吃等死的中年怪叔叔了。一身棱角都被社会的洪流所磨平。
再强大的人也战胜不了时间。就算是托尼.唐恩这样自大的人在时间面前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需要沃克来帮忙打理一切的菜鸟了。而沃克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从球员刚刚转职为教练。经验还不丰富，全靠一腔热情来做动力的助理教练了。
他们两个都已经经历了人生中变化最大地十年，在一起真地还有默契吗？
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地想法吗？
中国有“物是人非”一说，这成语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也能用吗？
德斯.沃克躺在沙发上发愣，他的妻子在餐厅里叫了他三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干脆跑出来站在他面前叉着腰瞪着他。
“啊？什么事？”沃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的面前多出来一个人。
妻子倒把自己来这里瞪着他的原因给暂时放到一旁，而是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沃克搪塞道。
“工作上有什么麻烦了？”妻子干脆在他旁边坐下，牵起他的手。
沃克体会到手心中传来妻子的温度，他轻轻摩挲着妻子那双已经不再柔软细腻的小手。“今天托尼给我打了个电话。”
“托尼？托尼.唐恩？”作为沃克的妻子，竟然还能记得那个男人，可真不容易。
“除了那个托尼，还能有哪个托尼？”沃克笑道。
“他找你肯定不是叙旧的吧？”
“他想要给我介绍一份新工作，我正在犹豫这件事。”沃克看着天花板，眼神游移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他，我总觉得这是一次赌博，赌得还挺大……”
“英格兰的教练？”作为前球员、现教练的妻子，女人对足球可不是一无所知。
“是助理教练，亲爱的。”沃克送给妻子一个微笑。
妻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丈夫。作为妻子，她显然很清楚自己丈夫的能力。
“我给他说，我觉得自己做不来英格兰的助理教练，可他说没关系，我能胜任。”丈夫也知道妻子在想什么。
“你动心了？”
沃克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老实说……有点。”
“如果你去英格兰，牛津这边的工作你就要放弃。”
沃克继续点头。
“德斯，我没什么意见。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绝他。”男人工作上的事情，妻子一向管的很少，这些年她的丈夫换了好几个工作，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她只管跟着就是了。反正还有球队要自己的丈夫去做教练，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作为丈夫的，给自己这个妻子说说就行了，并不会真的希望妻子出什么主意。尤其是现在孩子大了，就更不用征询妻子的意见了。
“吃饭去吧，我来是想叫你去吃晚饭的，德斯。”
妻子站起来将沃克拉了起来。
沃克随着站起来，把心中的事情向妻子倾诉之后，他的内心已经有了想法。
顶多就是又一次冒险而已，就像自己当初决定离开诺丁汉森林，去赫尔福德那样。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一个地方换到另外一个地方，换了一份工作又换一份工作。或许等到他五十岁的时候，他才能够积累到足够的经验，在一家英冠、甚至是英超俱乐部中稳定下来，开始描绘自己的蓝图。
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跟着不同的人学习、积累。
托尼倒是一个不错的学习对象……怎么管理球员。
他也真有些期待唐恩要怎么管理那些被媒体们宠坏了的英格兰大牌球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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