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老的传奇
“看来媒体们感兴趣的地方都在你的风格和人气上。”大卫.克里斯拉克，唐恩的助理教练正在翻看手里的报纸。最近他很喜欢看这些报纸上有关唐恩的文章，因为那些记者们极尽调侃之能事的辛辣文章总能逗得他哈哈大笑，拥有一天都愉快的心情。
“没有一家在谈到你的时候提起过成绩的事。”翻看完了全部的报纸之后，克里斯拉克将那些报纸叠起来放到一边。看着对面的唐恩。
托尼.唐恩正在重新审视着自己面前的这张办公桌。
和十五年前他来到这家俱乐部时完全一样，没变过。暗红色的实木办公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上年纪的气息。
他的手放在桌面上，来回轻轻摩挲着。感受着桌面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凸起和划痕。
现在这张桌子上空荡荡的，除了一台液晶电脑显示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已经把他的私人物品都取走了，资料报告那些东西也都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旁边的书柜中。
“那不挺好吗？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唐恩低头一边在桌面上摩挲，一边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被媒体们轻看了而暴跳如雷呢。”
“我不是没脑子的人，大卫。这种有关成绩的怀疑，嘴巴上说是不顶用的，你必须用成绩来击败他们。”终于把桌面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抚摸过了，唐恩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们爱炒作我的个人风格，那正好。我现在巴不得没有人关心诺丁汉森林这支球队怎么样。谈谈球队吧，大卫。”
听到唐恩这么说，克里斯拉克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摊开放在膝盖上的一个厚厚的本子。
“现在一线队有二十六个人。门将文森佐.菲奥里洛（vincenzo_fiorillo）、马克.霍华德（e_ando_gago）、斯蒂芬.爱尔兰（stephen_irnd）、克里斯.科恩（chris_cohen）、阿莱士.特谢拉（alex_teixeira）、格奥尼奥.维伊纳杜姆（georginio_wijnaldum）、基兰.吉布斯（kieran_gibbs）。前锋阿隆.米特切尔（aron_mitchell）、加布里埃尔.阿邦拉霍（gabriel_agbohor）、马里奥.巴洛特利（mario_balotelli）、马特.德比谢尔（matt_derbyshire）、斯蒂芬.弗莱彻（steven_fletcher）。”
在克里斯拉克念着这份名单地时候，唐恩的眉头始终是皱着的。虽然这些名字他都认识，而且也能够把名字和脸对上号，可是现在这些名字却让他有一种陌生感。这样的陌生感是由于自己对这些球员了解不多造成的。
唐恩所谓的了解绝对不是知道他们叫什么，踢什么位置，最近记录表现怎么样这么简单。他的了解是全方位的，甚至要知道球员们爱吃什么，比赛前喜欢做什么……
“其实这些球员中大部分地人实力还是很不错的……”克里斯拉克念完之后补充道。“门将菲奥里洛是意大利的替补国门。出道的时候被称为‘小布冯’。恩.库鲁是喀麦隆的主力后卫萨科是法国队的主力中后卫，约根森也是丹麦国家队的常客。沃登亨是比利时的主力球员，而且可以打中后场多个位置。安奥哈还曾经在你手下踢过国家队比赛。吉布斯是阿森纳培养出来地优秀球员，也被你选入过英格兰队。爱尔兰是爱尔兰国家队的主力中场，特谢拉虽然没有入选过巴西国家队，但是他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维伊纳杜姆是荷兰国家队的主力球员。德比谢尔也在你地手下踢过球，弗莱彻则是苏格兰队的主力射手……可是它们组合到一起却这么糟糕。”
唐恩笑了起来：“足球比赛又不是十一个马拉多纳凑到一起就能百战百胜的。这些人中有些人的风格未必适合诺丁汉森林，有些人则缺乏斗志。有些人只想着离开，另外还有些年事已高，伤病频繁，你说这么一支队伍怎么能够取得好成绩呢？”
听唐恩这么一说，克里斯拉克也觉得这球队没钱途了。
“接着说你地观察结果。大卫。”
“呃……我认为弗雷迪排的主力阵容没什么问题，这是森林队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强阵容了，我认为球队成绩不好的原因不在球员身上，而是在技战术上面……”
唐恩耐心地听完克里斯拉克的分析之后。沉吟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技战术固然是一个原因，不过问题的根源恰恰就在球员身上。战术安排得再好，如果球员不执行，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个问题也急不来……我们还是说说战术吧。麦考利斯特让伍德打前腰的做法不可取，让两个边路往中路靠也是行不通的。说实话。我认为球队已经忘了森林队地传统是什么了。”
唐恩侃侃而谈，仿佛他不是刚刚接手这支球队，而是已经在球队中任教很久了一样。
森林队这几年频繁更换主教练。四个半赛季都不到已经换了七任主教练了。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战术思路混乱不堪，球员们无所适从，到最后干脆不适从了，到了比赛中还是按照自己地习惯和风格来踢球，这也是造成球队成绩越来越差的原因。
唐恩当然清楚这一点。要想让球队重新回到巅峰，单靠这半个多赛季是绝对不行的。既然已经决定让唐来继承他的事业，那么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不过是过渡。他不能在自己任上确定诺丁汉森林未来十年的发展路线。那不是他应该做地事情。他地工作其实很简单——不管用什么办法，让球队在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从而保证下个赛季还能够留在英超，就像他向唐说地那样：“一个更大地舞台。”
而这恰恰是唐恩最擅长的工作。
不就是带队取得胜利吗？老子已经这么做了十五年了。
“不设前腰；恢复边路进攻；两个前锋不能平行站位。一前一后错开，二前锋必须积极后撤串联中前场；稳固防守……我们近期的工作必须从防守开始抓起，要想止住球队成绩下滑的势头，挽回低落的士气，不丢球和不输球是第一要素。”
克里斯拉克点头对唐恩的意见表示赞同。在连续输球之后。应该考虑的不是攻击力是否强大，而是自己地防线是不是稳固，防守是胜利的基础，防守也是进攻的源泉。不去抓防守而去要求球队加强进攻。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那人员安排上面……”他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以前能够在球队中打主力地球员还能被唐恩看入眼吗？如果要对首发阵容进行调整，必然会触动有些人的利益，那么球队更衣室的气氛如何保证？
“看训练状态。”唐恩简单的回答道。随后他想到克里斯拉克其实是在担心更衣室，于是便问道：“乔治难道不是更衣室里地领袖吗？”
“本土球员都服他，外籍球员嘛……其实更衣室里主要分成了几个派别。”说到这个，克里斯拉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样拉帮结派的事情，在唐恩执教时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也绝对不可能出现。
“本土帮和外籍帮？”唐恩对此倒并不觉得意外。谈论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不是在他治下发生的。
克里斯拉克点点头，不愿意多说。
唐恩咧了咧嘴，也不知道那是在笑还是在表示无奈。
“有意思。”他捏着下巴嘟囔道。
随后他在椅子上这么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会儿。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当克里斯拉克等的有些无聊地时候，他抬腕看看表，接着站起身。
“我们走吧，大卫。我想球员们也该都到了吧？”
“头儿要回来了！”在更衣室里，乔.马托克兴奋地宣布着这个绝对不算新闻的消息。“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等到这一天！”
但是并没有太多人对他的话题感兴趣。一方面唐恩要回来的新闻已经是两个多星期以前的了。讨论的热潮早就过去了。另外一方面嘛。自然是更衣室里的球员们都各怀心事。
克里斯拉克说的话都是事实。在目前地更衣室里，确实存在着隐形地帮派。英格兰球员抱成一团。其他非英格兰本土球员则各自聚集成一些小团体。同时在森林队的老球员们关系融洽，而那些在唐恩之后才加盟地球员们则和这些老球员之间有一道鸿沟。
三十三岁的巴西中后卫蒂亚戈.席尔瓦是外籍军团中的领军人物，因为他的年龄和资历，他是唐恩刚刚离开森林队的那个夏天加盟球队的，还曾经代表森林队和唐恩地英格兰队在热身赛上踢了一场。他一直就对那个传说中的主教练不以为然，一方面是受了媒体的影响，另外一方面嘛……他觉得对于一个抛弃自己球队的主教练。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些老球员为什么还会如此念念不忘，他觉得挺愚蠢的。
另外一个对唐恩回来的消息不感冒的人比较势单力孤，他没有什么团体和帮派，他一个人对抗着整支球队。他就是马里奥.巴洛特利，那个每年夏天都嚷嚷着要走，却总也没走掉，而且工资还越嚷嚷越高的“超级马里奥”。
他地性格和脾气让他在队中没什么朋友，同样是意大利人的门将菲奥里洛就瞧不惯巴洛特利那种孤傲的脾气和作为。他认为自己才应该是球队的真正核心。而不是乔治.伍德，可是教练们总是不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事实，所以球队的成绩才这么差。如果这个托尼.唐恩依然不能认清楚自己的作用和价值的话，相信他地回归也不过是又一次悲剧而已。
英格兰本土帮和老球员帮的领袖自然是乔治.伍德，不过伍德是不会去做这种分裂自己更衣室的事情的，所以实际上他只是精神领袖而已，就像个被人竖起来的图腾一样。对席尔瓦和巴洛特利感到不满地球员们自发的汇集在这根图腾周围，借着伍德的名义和他们对抗。
这就是目前森林队更衣室的现状。有这么个一点都不团结地更衣室，怎么可能拥有战斗力呢？大卫.克里斯拉克说球队的问题出在战术上，而不在球员身上。唐恩却说对了，根源恰恰就在那群球员身上……
“别叫了。”伍德出现在兴奋的马托克身后，“不赶快换衣服的话。你会迟到的。头儿不喜欢别人迟到。”
他这话虽然是对乔.马托克说的，但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更衣室内所有人的。
背对着他地蒂亚戈.席尔瓦和巴洛特利没有任何表示。
马托克倒是老老实实缩着脖子去换训练服了。
更衣室里依然会有议论声，不过他们可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老球员和英格兰的本土球员都知道唐恩的时间观念有多强——他曾经掐着秒表在训练场上等人，要求迟到的人每十秒跑一圈的做法经过球员们口耳相传。早就人尽皆知了。
“要不要准备秒表？”克里斯拉克在训练场上问。此时的训练场上还没有一个球员，不过距离规定开始训练的时间也还早。
“你现在手上有吗？”唐恩问。
克里斯拉克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将手中地东西亮给唐恩看，正是一块黑色地秒表。
唐恩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还真了解我。到时间就开始掐吧。”
其他教练也纷纷来到训练场，和唐恩与克里斯拉克打着招呼。他们中有一些人是唐恩执教时就帮助他的老人，也有几个是从其他俱乐部挖来地，和克里斯拉克关系还不错，对唐恩来说就是新人了。
在教练中看到了重新做回助理教练的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唐恩上去和他打招呼：“现在你解脱了吧。弗雷迪？”
“当然，我现在感觉很好，头儿！”伊斯特伍德笑嘻嘻地对唐恩说。“我再也不用在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想着球队应该用什么战术才能战胜曼联这种问题了。”
唐恩笑了笑。伊斯特伍德这样的人就适合做助理教练，没什么太大的野心。这样也好，可以安心地唐做助理教练了，熟悉球队并且在球员好球迷中都颇有人缘的伊斯特伍德，会是一个称职优秀的助理教练的……
教练们也是看到新任主教练都来的这么早，也早点来到训练场上了。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一种场面：教练们全体来齐。在场上等着球员。
当马托克第一个从更衣室里跑上球场。看到这阵势的时候，连忙暗道好险。如果自己磨蹭点迟到了的话，那么倒霉的一定会是自己……乔.马托克是清楚头儿脾气的，别看平时和他的关系很好很融洽，可要是违反了他的规定，那么关系再好也得倒霉。
既然自己没迟到，那么也就没必要怕头儿了。马托克笑着去跟唐恩打招呼：“早上好啊，头儿。”
“早上好，小子。其他人呢？”唐恩问道。
“都在后面，很快也会出来吧……”马托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更衣室方向，也不确定那些队友是不是真的会很快跟着出来。不过他倒是希望席尔瓦和巴洛特利迟到个五六分钟的……
他的如意算盘没打成，在规定的集合时间到来之前，所有的球员都穿戴整齐出现在了训练场上。
唐恩看着这群他的兵，他的手下们，觉得很遗憾。“你们太幸运了，伙计们。”他摇头道。“我是多么希望你们能够在更衣室里磨蹭到十点一刻啊，从九点半到十点一刻，四十五分钟，每十秒钟跑一圈，我的数学不太好，你们可以自己算算要跑多少圈。也许整个上午的训练课都得在跑步中度过了，不过我不在乎。但是太可惜了……”他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这群幸运的混蛋，不过别急着松口气。”他指着那些刚刚准备长出一口气的球员道，“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赛季结束，我们有六个月的时间相处，我会有机会抓住你们的小辫子的。”
说完，唐恩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全体球员。他能够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出来很多东西，有些人兴奋地与他对视，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有些人则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些人在与他视线相撞的刹那，便将眼神挪开了，不愿意与之多接触；当然，也有人桀骜不驯地与他对视着，仿佛在刻意提醒着唐恩，自己的存在。
扫视了一圈，唐恩重新开口：“我是退休过的人了，瞧瞧我头上的白发。”他指着自己的两鬓说。“但如果你们中有谁认为我老了，尽可以来试试看！”
在球员中，有些人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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