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总是在长安面前伏低做小的姿态，闻人景只恨世人没有透视眼，看不见墙垣里的画面，若是再找个画师将他与长安的时时刻刻画下来流传于世，黄金万两也是愿意的。
“殿下，可有什么是臣能做的？”
长安张嘴含着闻人景指尖的葡萄道：“何须你再做什么，待在本宫身边就好，这一刻本宫等的太久了，只怕事成之日你我还能活着再见。”
闻人景站在长安身边格外冷静，不见悲伤只是笑着：“会的，殿下去哪我就去哪。”
舌尖勾起果肉，在闻人景冰凉的指腹上轻轻略过，长安问：“若是无间地狱，万劫不复又当如何？”
“那我便作恶多端也要跟你一起。”
“你是说本宫作恶多端？”
“难道不是吗？”
“对，本宫就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
“我就是喜爱你皮囊之下的那一份“恶”。”
“喜爱？”
白玉般的面颊上滑落一滴泪，长安似笑非笑握住闻人景的手在脸颊下蹭着。
...........
绕开所有的守卫，闻人清一路跑回后院，闻人宏坐在院中，穿着厚重的大氅依旧咳嗽，见闻人清进来招手：“我儿，来！”
闻人清穿的实在单薄，手凉的不像话，闻人宏只是怔愣一瞬，而后将他的手揣进自己的胸前：“你我父子许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这到像是景儿的衣服，冷不冷？”
闻人清摇摇头，额间还有细汗，看着父亲的样子眼中心疼：“寒风侵人，父亲何故出来？”
“还记得那年你刚出生，满城的海棠就只有咱们府上的开的最艳丽，百姓都说南国生了个仙子，可这一切都是命啊...........”
闻人清看着攀大的树：“父亲可知我自小就不爱这花，若是要比我更愿是它脚下的野草乱石。”
像是在预料之中，闻人宏并不意外：“野草乱石也有他的命。”
“反金，就是我的命是吗？”
“反金不是你的命，为天下才是你的命，是闻人清的命。”
乱世枭雄，可如今的南国却算不得乱世，闻人清也不算枭雄。
五官几乎皱在一起，闻人清决绝：“我从不信命！天冷了，父亲还是进去坐着吧。”
闻人清幼时几乎是对他的计划言听计从，可不知何时这颗听话的刀也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掌握不了的时候。
对于父亲，闻人清是爱的，但父亲依旧想要做这个操纵者，可一个盘上只允许有一个操盘手。
“我要进宫！”
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暗卫：“只可算夜探。”
“那就是夜探，你去替我准备！”
“是！”
燥热退去，闻人清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入城已有两日，却一只未能收到楚家传来的信息，闻人清多少不安，只是现在要出去只有将阿思召来合适，一个半瞎的人宫里的也不会在意。
闻人清自有定数，只是此时宫中的形势却也让这位完全掌权的皇帝分身乏术。
“来人！”
大殿之中清冷的很，就连宫女都只有两个，内侍近身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回陛下，不吃不喝......”
桌面的玉盏被扫落，吓得一干人等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没用的东西，去跟温家的讲，再问不出他温家就不必再出现在都城了！”
“是是.........”
他想知道的东西就没有人能瞒着，他是皇帝是南国的皇帝，就算是不受讯的野蛮人也该是如此。
桌上还有文书奏折一摞，宫女轻按着他的太阳穴，安抚情绪。
却被一把扯进怀中，闻起来刺鼻熏香让年轻的宫女不适，轻颤的身体让他更欢喜，在无人的大殿里便索取了一个女子的清白。
“你！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拽进衣角，宫女开口：“能侍奉陛下........”
话还未说完，一份奏疏摔在她面前，头顶的怒声就算是不看也知道是何等的生气。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奴婢，想要一宫主位。”
几乎是豁出命的要求，可头上却传来笑：“许你！”
低垂的头被硬生生掰起来，看着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男人很满意：“一个没有要求的人朕可信不过。”
“是人就有私心，你说是吧！真的会有人无所求的站在朕身边嘛？”
说着也不知是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像个疯子般的狂笑。
被搂着的宫女，他甚至不知其名，可这又有什么重要，在这宫里，他没叫的人都是低贱的，他说这些人是谁那边就是谁。
至于他老子娘是谁又有谁在意？
“你看，就连小小的御史中丞也敢上书弹劾朕的肱骨之臣，你说他是不是该死！啊！”
握住宫女的手，狠狠的写下判词。
“你，叫什么？”
“回，回陛下..........”
男人挥开衣袖，“你叫阿清好不好？”
“阿清，奴婢就叫阿清！”
两人在大殿中直至深夜，阿清在没出去过，直到内侍在殿外急呼：“陛下！陛下！”
轻咳声响起，却格外明显，阿清识趣的从偏殿退下，内侍连滚带爬的进来：“陛下，有人夜闯后宫！”
“哦？！”
衣襟还是纷乱的，头冠也稍有偏移，内侍看在眼里却为敢说什么，只是等着男人下达命令。
“那就让他闯！”
“陛下！他去的可是太后那边。”
“高内侍，你听不懂朕的话？”
“陛下。”
收敛起笑，男人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爬到这个位置的内侍，唯一的内侍道：“高内侍，朕是皇帝，不是之前的那个傀儡，你.......”
“奴婢明白，奴婢今夜什么都没听见。”
“朕最得意的刀剑不听话了，你说朕要怎么惩罚他才好？嗯？”
高内侍一步一步的看着金云彬变成这副模样，可他确实高兴的，皇帝本就是最尊贵的人，就该是要风得风，不必看谁的脸色尤其是那个女人。
“陛下，可要让温将军跟着？”
“嗯....”
的了首肯，高内侍垫着脚步出去，金云彬看着窗外的月色，似乎是有个少年郎在朝他招手，嘴里喃呢：“阿清~阿清~”
身后传来一抹温热，金云彬挥袖转身，喷溅的血斩落盛放的花蕊，金云彬厌恶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怀中还沾染了她的胭脂味，更是厌恶。
愤怒的脱下衣袍离开。
月色依旧，像是有人在朝阿清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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