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他被某种声音惊醒。隔壁窝棚传来压抑的呻吟，似乎有人受伤。
楚尘犹豫片刻，还是摸了过去。棚里躺着个白发老者，胸口有个可怖的伤口正在渗血。
“需要帮忙吗？”
老者警惕地握紧匕首：“你是谁？”
“新来的。”楚尘展示空着的双手，“略懂些医术。”
老者打量他许久，终于放下匕首：“被矿蝎蛰了。城东药铺有解毒剂，但要三十灵铢。”
楚尘想起相忘剑。
虽然灵气尽失，但剑身材质特殊，或许能换钱？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否决——这是红菱唯一的信物。
“或许可以试试土法。”楚尘撕下衣角，“我先帮你止血。”
清理伤口时，他发现老者的肌肉异常坚韧，显然修炼过某种炼体术。
伤口处的毒液呈墨绿色，带着刺鼻腥味。
“用这个试试。”
楚尘从墙角找到些干枯的紫色苔藓。这是他在采矿时注意到的，附近矿蝎都避开这种植物。
苔藓敷上伤口，老者顿时倒吸凉气：“嘶……有效！”
毒素慢慢被中和。老者神色缓和许多：“多谢。老夫姓石，大家都叫我石老。”
“楚尘。”
石老坐起身：“看你不像罪域的人，怎么进来的？”
“飞升失败了。”
石老摇头：“罪域是流放之地，从来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飞升通道……早就关闭了。”
楚尘心中一震：“永远无法离开？”
“传说城主府有离开的方法，但需要天价灵铢。”
石老苦笑，“我在这挖了三十年矿，连十分之一都没攒够。”
他忽然压低声音：“你明天小心些。独眼龙是矿霸，专门勒索新人。不过……”
他指了个方向，“城南有片废弃矿区，虽然危险，但灵晶产量高。只要避开煞潮，或许能快速攒钱。”
次日清晨，楚尘提前来到矿坑。他按照石老指点，找到那条隐蔽的小路。
废弃矿区果然不同。
岩壁上的白色纹路更多，但同时也更危险——到处是塌方的痕迹，还有毒虫出没。
楚尘小心开采。
这里的岩石格外坚硬，镐头很快崩出缺口。正当他发愁时，相忘剑柄突然微微发烫。
鬼使神差地，他握住剑柄当凿子使用。
意想不到的是，剑尖竟轻易刺入岩石！稍一用力，就崩下大块石料。
“这剑……”楚尘惊讶地看着毫发无损的剑身，“材质特殊。”
凭借相忘剑的锋利，他效率大增。日落时分，背篓里已经装满灵晶，足有五十多颗。
返回途中，独眼龙果然带人堵路：“小子，收获不错啊？”
楚尘沉默地交出十颗灵铢。
独眼龙掂量钱袋，突然冷笑：“听说你去了南区？那里的保护费是二十灵铢。”
“规矩是十灵铢。”
“规矩我定的！”独眼龙一拳轰来。
楚尘侧身闪避，拳头擦着脸颊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生疼。
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想要借力打力，却发现自己根本撼不动这具身躯！
“找死！”独眼龙另一拳直捣心口。
危急关头，楚尘福至心灵地后退半步，相忘剑柄精准点中对方肘关节。
这是太虚剑法中的卸力技巧，虽然失去剑元，但招式本能还在。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独眼龙惨叫后退，手腕以诡异角度弯曲。
打手们一拥而上，楚尘且战且退，相忘剑柄如穿花蝴蝶，每次点击都精准命中关节要害。
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剧痛足以暂时逼退敌人。
楚尘趁机冲出包围，消失在巷道中。
“废物！”独眼龙怒吼，“给我搜！我要扒了他的皮！”
楚尘躲在废弃矿洞，清点今天的收获。五十三颗灵铢，足够交入城税了。
但得罪了地头蛇，以后在罪域寸步难行。
“必须变强。”他握紧相忘剑柄，“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石老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你惹麻烦了。”
“抱歉，连累您了。”
石老摆摆手：“独眼龙不敢动我。倒是你……”他打量楚尘，“刚才那几下子，不像普通人。”
楚尘沉默。
“想学真正的炼体术吗？”石老突然道，“不是那些大路货。”
楚尘郑重行礼：“请前辈指点。”
石老掏出一本泛黄皮册：“《基础锻体诀》，罪域最常见的功法。但真正精髓在呼吸法门。”
他演示了个古怪姿势，配合特定呼吸节奏。
楚尘敏锐注意到，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正在向老者汇聚。
“罪域灵气稀薄，但煞气充沛。”
石老解释道，“炼体术就是转化煞气淬炼己身。独眼龙那种，只是最粗浅的运用。”
楚尘尝试模仿。第一个动作就难如登天，需要扭曲肢体到反关节程度。
呼吸法更是诡异，时而急促如犬吠，时而绵长如龟息。
但坚持片刻后，他感到体内产生微弱热流。相忘剑柄随之发烫，热流竟壮大三分！
“咦？”石老惊讶，“你第一次修炼就产生气感？莫非是……”
他欲言又止，转而严肃道：“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你的进度。罪域最忌惮天才，尤其是没有背景的天才。”
楚尘心中凛然。
接下来数日，他白天躲在不同矿区采矿，晚上偷偷修炼《基础锻体诀》。
进步速度超乎想象，第三天就能一拳砸裂岩石，第五天已能健步如飞。
相忘剑柄的异常越来越明显。
每次修炼都会发烫，热流经过的经脉会留下淡淡剑痕。
这些剑痕虽不能储存能量，却让肉身强度提升更快。
第七天清晨，楚尘终于攒够百灵铢。
守门老者清点灵铢，扔来块木牌：“名字。”
“楚尘。”
木牌刻上姓名，背面浮现“丁字柒叁”的编号。
“丁字区第七十三号矿洞。”老者懒洋洋道，“每月上交三百灵铢，交不够就降为奴籍。”
楚尘握紧木牌。这意味着他暂时在罪域站稳脚跟，但挑战才刚刚开始。
返回窝棚时，发现独眼龙的人正在搜查。显然他们还没放弃报复。
楚尘悄悄退后，决定先去找石老。刚转身，就撞上个铁塔般的身影。
“小子。”独眼龙狞笑，“终于找到你了。”
打手们围拢过来。这次他们带着武器——锈迹斑斑的刀剑，虽然粗糙，但锋刃透着寒光。
楚尘缓缓后退，相忘剑柄紧握手中。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城钟突然轰鸣。所有人脸色大变，惊慌地冲向各自住所。
“算你走运！”独眼龙狠狠瞪了他一眼，“煞潮来了！”
楚尘跟着人群躲进石老的窝棚。
透过缝隙，他看到紫红色的天空正在变黑，无数灰影如潮水般涌向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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