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说就不说了。”
看大女儿李红艳发火了，李平旺赶忙安慰她。
他这幅好脾气的态度，看的一旁的小女儿李红霞，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大姐这么跟他说话，就没事，他们其他的子女要是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发火了，甚至还要打人。
同样都是他的儿女，他实在是太偏心了。
“爸，你给我想个办法。”李红艳叹着气，哭过的眼圈还是红的：“你帮我去问问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我去给她跪下，还不行？”
“你跟她跪啥跪？”李平旺勃然大怒，手里的扫帚都扔到地上去：“她是你妈，她偏心，是她的错，还逼着你给跪下，她是想翻了天了。”
李红霞就是再傻，也听出大姐是在挑拨离间了。
平时他们不在场的时候，大姐都是这么跟他们爸说话的？
李红霞性子木讷，老实，知道大姐在挑拨离间，心里气愤，嘴上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爸。”李红艳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又擦了一把眼泪：“就这吧，家里还忙着，我先回去干活了。”
“你记着，回头帮我问问，只要我妈能原谅我，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是我妈啊，我是她女儿，亲生母女哪有隔夜仇。”
“爸，你说是不是？”
李平旺哼了一声，说：“你说得对，就该这样。”
李红艳心里满是窃喜的骑着自行车走了，她知道，她的难处，就是她爸李平旺的难处，她交代给她爸办的事儿，她爸绝对都会给她办得好好的。
李红艳想得很对，李平旺当下就洗了脸，打算换衣服去找死老婆子陈小英。
“爸？”李红霞惊讶地叫了他一声，他还真的听了她大姐的话，去找她妈了？
“你喊啥喊，我到城里去一趟。”李平旺说着，准备走呢，忽然想起什么，怪起李红霞来：“刚才你大姐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我，那么多的扣碗，八宝饭的，我又吃不完，让你大姐带走该多好。”
“你赶紧收拾收拾，看能不能追上。”
李红霞不愿意，可想着，东西也是他自己买的，他爱给谁就给谁，她也只好去找个布袋子装上十来碗的。
“你大姐家里人口多，就这些，还不够呢。”李平旺说着，骑上了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红霞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就说，年前置办年货的时候，为啥她爸一下子就买了两大箱子，原来都是给大姐买的。
李平旺往城里去的时候，陈小英也从孙女李羽彤的口中，得知了大女儿李红艳不是她亲生的事儿。
陈小英一下子就傻了，瞪大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魂不守舍地跌坐在沙发上。
“奶，奶，你没事儿吧？”李羽彤知道她奶会受刺激，但是想不到这么严重。
她吓坏了，赶紧过去扶着。
陈小英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一把抓住李羽彤的手，问她：“你姥真是这么说的，她咋知道李红艳不是我亲生？”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村里头的也从来没有人议论过，为啥刘老太就知道了？
李羽彤说：“奶，我姥这个人，做事相当理智，她既然敢承认这个事儿，就证明，它就是真的。可你要是问她要证据，这都过了四十多年了，她肯定没有。”
“我一开始没敢跟您说，就是因为这个，没有证据。”
陈小英浑身发冷，刘老太这个人，是她亲家母，她接触的多了，她知道，她不是会乱说话的人。
那就是，这事儿是真的。
但因为年代久远，没有证据，所以她才不敢说。
说了，就等于是泼脏水，李平旺要是跟她吵起来，她自己都说不清。
刘老太不说，村里头的其他老头老太太呢，他们知道吗？
陈小英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年轻时候，嫁到李家村的时候，李平旺家里都跟谁走得近过，一个个排除之后，竟然就剩下了两个。
一个老头牙都掉光了，成天在村头大树底下坐着晒太阳，皮肤衰老的跟老树皮似的，瘦的皮包骨头，拄着拐棍，问他，估计也问不出来的。
一个就是刘老太了。
“奶？”李羽彤有些担心起来。
陈小英忍不住大喘气起来，眼里迸射出怒火，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因为一个李红艳，她傻乎乎的跟着李平旺，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她跟着李平旺，一心帮扶李红艳，还有她生的三个儿子。
然后她其他的子女呢，凡事全都要靠自己，老大李红伟为了养家，供养两个女儿上学，赡养她和老头子，他累出了一身病，颈椎病，风湿病，高血压，拖累的小羽和羽菡姐妹两个，年纪轻轻就常年带着他跑医院。
老二李红建的房子塌了，媳妇跑了，孙子超超没爹没妈似的长大，十几岁就跑出去打工，一去不回头。
老三李红强是个傻子，不养老婆孩子，挣得工资也给了李红艳去花，他媳妇赵雪燕死了以后，孙女李羽婕初中也不上了，十六七岁也跑出去打工，饭店里端盘子，宾馆里楼层服务员。
老四李红刚，听李红艳的调停，娶了杨晓慧那个祸害，被她娘家算计着，一辈子穷困潦倒，孙女李羽梦也从小被杨晓慧惯坏了，从小学开始，就爱去不去的，老师都说，自己教学这么多年，都没有碰过这么没教养的小女孩。
李红丽自己不自重，就不说她了。
李红霞沉默寡言，最后远嫁外省的穷山沟……
她恨啊，恨自己上辈子瞎了眼，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自己供养的是别人生的女儿，李红艳不是她亲生的。
她供着李红艳花钱，她根本没有管自己其他六个子女的死活。
年轻的时候不管儿子们的死活，老了干不动活，挣不到一毛钱的时候，又没脸没皮的跟着李平旺一起，又吸血鬼似的扒着老大李红伟吸血，让他给他们养老。
他一点做的不顺他们的心，他们就说老大不孝顺，心最恨。
前世，她糊涂啊。
就算不说李红艳了，这四个儿子，也只有老大李红伟给他们养老了，老二李红建和老三李红强，常见不回家，过年有时候也不回来了，一年到头见不到，隔几年见到了，给他们几百块，他们还觉得儿子们孝顺。
老四李红刚是直接就没有钱，在村里，有他没他都一样。
“呜呜，我是真是傻啊。”
陈小英悲痛地哭出声来，忍不住老泪纵横。
她恨自己傻，更恨李平旺这个畜生，她生的女儿哪去了？为啥养大的李红艳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我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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