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戚七的问题。
想了想，他才点头，道：“知，知道。是，是我们村里几个小娃娃失手打死的。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一人丢了几块小石子，就把人砸死了。
大人都已经教育过了，这么小的孩子，都是不懂事的年纪，村里人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更何况，那孩子就是个怪物，根本就不该生下来的，生下来只会给村里人带来不详和灾祸。”
“是吗？”戚七面无表情的看着村长。
村长连连点头，“是真的，这样的孩子预示着不祥，都是要丢到后山去献祭给山神的。”
空空的眉头皱了皱，他拳攥紧，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村长说到这儿，又看了一眼戚七的表情，他在戚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还是补充道：“也是老李不要那孩子在先的，老李都不在意了，他也没有追究，那些扔石子的孩子也都教育过了，都是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报了警也没用。村里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冯馨欣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听着村长语气平常的说着她孩子的死，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
可是常年来的关押，欺凌，已经消磨了她的自尊和勇气，她此刻面对着村长，面对着如同僵尸般的村民，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不是戚七还牵着她的手，她甚至已经无法站立。
“阿妈……”疯孩子挂在女人的大腿上，似是想要安慰妈妈。
戚七紧了紧冯馨欣的手，她没有说出疯孩子死的有多凄惨，她怕冯馨欣难以接受。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村长，问道：“那孩子的尸身呢？埋了吗？”
村长看看戚七，又看看冯馨欣，却是没有说话。
空空立刻挥起小拳头，奶声奶气的怒斥道：“问你话呢？是不是挨的打还不够？”
村长想起刚刚隔空拍来一巴掌，吓得立刻说道：“没有没有，像这样的怪胎都是丢到后山自生自灭的，所以，所以他死了之后就被丢在了后山，这么多天过去，估计早被野狗吃干净了。”
冯馨欣闻言咬着牙，整个人颤抖的更厉害了，她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虽然她知道她那个孩子是个畸形儿，她也知道那孩子智商有问题，可……那是她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孩子啊！
戚七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她看到了当初朝疯孩子扔石头的小孩，那几个孩子站在人群中间，手里拿着铁锹，锄头，铲子……
脸上是那种狰狞又得意的表情，真是好不威风。
那种表情，和当初打死疯孩子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戚七的眼中闪过一抹玄光，她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孩子的身上，那些孩子顿时如梦初醒，一个个晃过神来。
“冲冲冲！”
“杀妖怪了！”
“我们看谁第一个打死妖怪！”
……
他们如村长那样，刚醒来还一脸懵逼，先是由着惯性往前冲了两步，然后发现大人都定在原地，老村长倒在地上。
“嗬！”疯孩子立刻便冲着几个孩子哈气。
“别过去。”老村长厉声提醒道。
那几个孩子当即顿住了脚步，但他们和村长不同，正因为他们年纪小，更是毫无畏惧之心。
当他们看到面前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孩子，再加上一个天天被他们欺负的疯子，那几个孩子的眼中便没有了半分畏惧之色。
还是老村长又提醒了一句：“你们几个瓜娃子，赶紧走，那两个人有妖法。”
其中有两个孩子听了老村长的话，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们已经想要往后退了。
这时，一个壮实的男孩子突然喊道：“谁跑谁是怂包！”
另外一个男孩子立刻附和道：“对，谁跑谁是怂包！我们可是连怪物都能打死的人！”
这话一出，几乎剩下的孩子都开始附和起来。
“说的对，我们连吃人的怪物都不怕！”
“对，我们就是来杀妖怪的！不能怂！”
“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戚七听到这儿，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这群孩子从一开始欺负冯馨欣和疯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嘴脸，现在依旧是这副嘴脸，这就是所谓的已经教育过了？
呵……
村长是这里唯一知道厉害的人，他虽然也不觉得孩子们有什么错，但问题是打不过。
“闭嘴，都闭嘴。”村长坐在地上，气的脸都红了。
空空虽然不喜欢这里的人，但他还是扯了扯戚七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小主人，莫把事情闹大了，会被驭灵师和督魔司的人盯上的。”
戚七蹙着眉，似是有些苦恼，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小声回应道：“我有分寸。”
“好。”空空不再多言，他相信戚七在这种会危及到奇物斋的事上，不会乱来。
戚七的目光冷冷的扫过面前几个孩子，这个年纪，应该都小学一二年级了吧，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读书了吗？”戚七猛然问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关你屁事！”那个为首的壮实孩子昂着头，怒瞪着眼。
戚七微微眯眼，老村长立刻说，“读了书的，隔壁村有个小学，这些孩子都在那里念书。”
戚七点了点头，然后悠悠的说道：“既然读了书，应该知道杀人偿命吧。”
又是壮实男孩梗着脖子说道：“我们杀得是怪物！是吃人的怪物！人根本就不长那样！”
另外立刻有人附和：“对，我们杀得是怪物！”
冯馨欣忽的哭着喊道：“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孩子！他是一个人！是一个人！”
“啪！”一块石头忽的朝冯馨欣扔了过来，“去死吧，怪物！”
石头被戚七轻松接住。
但紧接着，那些孩子就像往常那样，捡起石头砸了过来，还有几个人直接拿着锄头抡了过来。
“打死她！”
“去死吧！丑八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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