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茶几的时候，桌上的烟灰缸里横七倒八的坐落着几只白色烟蒂，还残留着丝丝烟雾缭绕在茶几上空。
这人是刚洗完澡就来支烟提神？
茶几一角是垒得高高的课外资料，和姜挽柠教室里课桌上教材的高度不相上下。
姜挽柠一想到自己当初到处宣扬这人是个学渣就觉得当时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
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姜挽柠把书包拿下来想坐到老地方去。
刚要坐下去，屁股都还没挨着榻榻米，整个人就被宋臣拉了起来。
宋臣提着她的书包上的搭扣，连着书包带人都提了上来。
姜挽柠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掀起眼皮，抬手指了指饭桌，声音暗沉有些沙哑，“去那边写。”
“哦，”
姜挽柠没和他计较，背着书包直接去了饭桌。
整张桌子被宋臣打理得很干净，像是新买的，一个杂物也没放。
姜挽柠找了个相对亮堂一点的位置，慢悠悠地坐下去。
期间闲着没事朝茶几瞟了一眼，她看见宋臣单膝跪在地毯上，整理着要用的资料。
最后从一堆资料里拿了本红色包装的，光看书皮就很熟悉。
姜挽柠想了想，哦，那是老师推荐尖子生做的，与她无关。
她收回视线，落在了书包上，手搭在拉链上还没拉开，一阵风吹了进来。
门是半掩着的，凛冽的过堂风恣意乱吹，头上的水晶灯叮当响。
姜挽柠的位置虽然光线好，但恰好对着风口。
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哥哥，你怎么不关门？”
这时姜挽柠才发现，宋臣只穿了一件加绒卫衣，相比现在的温度显得十分单薄。
宋臣冬天几乎不开空调，夏天也常年把温度开得很低，现在的温度对他来说刚好合适。
姜挽柠到门口想要把门关上，又被人给阻止了。
宋臣拿着书站在饭桌前，“别关门。”
“为什么？”
姜挽柠在心中偷偷翻了个白眼，怕我轻薄你？
宋臣没回答她的话，直接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指着对面背风的位置，“坐那边去。”
他抬手在墙上按了更亮的灯，又去茶几上拿了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了。
姜挽柠紧咬着牙关，烦躁地挪动着位置。
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你这样开空调是不起作用的。”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谴责意味。
宋臣懒散地坐在姜挽柠刚才的位置上，修长的指尖握着笔来回扭动。
他轻佻着眉峰，薄唇轻启，吐字清晰，正中要害，
“第一，不要随意去男生家里，第二，就算去了，也得学会保护自己。”
姜挽柠撅了撅嘴，没看出来，你人还怪正经的呢。
宋臣坐在对面，姜挽柠丰富的表情变化全都落入眼中。
看似老老实实在点头，表情也很诚挚，眼神里就是写着“轻蔑”和“不服气”。
对面的人被整笑了，宋臣轻咳了声，姜挽柠才恢复了正经。
小姑娘磨磨蹭蹭地拉开书包拉链，又花了有十秒钟，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三明治，又一个三明治。
然后摸了一把泡泡糖出来。
像是觉得麻烦，姜挽柠把两瓶鲜牛奶拿出来后直接把书包倒提着向外倒。
在姜挽柠没注意到的时候，一张蓝色硬质小卡片被弹了出来，与桌面短短接触了不到一秒的功夫又飞到了宋臣面前。
卡片对着宋臣，视线所及刚好是顾飞那一排歪歪扭扭的黑色粗体字。
卡片被宋臣夹在指尖，然后，一个抛物线落下，垃圾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物理坠落声。
泡泡糖，巧克力，威化饼干，还有一堆宋臣没吃过的零食。
试卷藏在零食中，皱皱巴巴的，一看就不像是刚发下来的。
姜挽柠拧了瓶牛奶，又挑了一块没被压得那么难看的三明治递给宋臣，“快吃，吃完好学习。”
“我晚上不吃东西。”
“哦，”
姜挽柠收回了手，自顾自地拆开了三明治。
宋臣坐直了身体，“把试卷给我看看。”
“在那儿，”姜挽柠刚喝了牛奶，嘴角还挂着奶渍，她指着桌上的试卷，“自己拿，”
少年无语地叹了口气，还是拿了零食堆里的试卷。
看到试卷时宋臣无语地捏了捏鼻梁，他知道姜挽柠写字不好看，但也没想过连考试都不认真写。
东倒西歪、横七竖八、七歪八扭、信笔涂鸦说的都是她。
宋臣拿了红笔，给她画了辅助线，又把关键公式写在了旁边。
客厅里，少年埋着头，神情专注而认真。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宋臣就画完了所有辅助线，还做了批注。
“姜挽柠，”
姜挽柠手里的三明治才咬一半，抬头看他，一脸茫然，“嗯？”
“你写字的时候能不能写慢点，一笔一划写清楚点？”
宋臣把手里改好的试卷递给了姜挽柠。
“时间来不及，”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接过试卷解释道：“那样我的题写不完。”
姜挽柠又说：“但是我以后会好好练写字的，还会把写题速度提上去。”
宋臣没说什么，拿出了资料开始写题。
不知过了多久，姜挽柠吃完三明治，打了个嗝，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接通电话，“妈妈？”
那边语气紧张带着点焦虑，“挽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姜挽柠：“哦，我在宋臣哥家写作业，您今天不是值班吗？”
肖桐雨：“今天和科室里的阿姨换了班。”
肖桐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挽柠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我马上就回来。”
挂完电话姜挽柠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了。
她现在也不担心不会改了，反正宋臣心细，做的笔记她全都能看懂。
很快，姜挽柠就收好了所有东西，她对着面前写作业的人说：
“哥哥，我先回去了啊，有不懂的我再和你发消息。”
宋臣“嗯”了声，没有抬眼。
走了两步，姜挽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问道：“哥哥，你有没有化学的笔记啊，我想借来看看？”
不等人回应，小姑娘又补充道：“等你高考完再给我看也行。”
“哥哥，再见。”
像是早就习惯了宋臣的性格，姜挽柠说完就直接走了。
宋臣抬头时，看见那只小身影才刚走到门口，一边走嘴里还在一边念叨。
“谁给我发了这么多条消息啊。”
“樊璐,”
“他怎么总是骚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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