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的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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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画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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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幽深,月光绯红,远山含黛,秋风送爽。

解决了追逐者后,云叶音控制出租车开到郊区,宋仁和白曜趁着没人,便弃车而行。

荒凉地带,两人走了许久,中途摘掉了面具,脱掉了破损的外套,提着箱子重新进入城内,若无其事地去商店购买干净衣服。

紧张刺激的战斗后,白曜平静下来,身体疼痛刺激脑海。

他一瘸一拐往前走,“我们不去桥下开飞行器回魔方吗?这样在街上闲逛,会不会被认出来?”

除了衣服,宋仁还买了很多零食糖果,漫不经心道:

“今晚肯定是回不去的,‘盘古’丢失,白氏已经向联邦申请了防空系统,肉眼或许看不见,但此刻城市被屏障笼罩,飞出去,立刻就会被发现。不过也别担心,这种屏障能源消耗庞大,联邦不会为了白氏开启太长时间,最多一晚。”

白曜抬头,看了半天,看不见什么屏障。

两人沉默走了一会,来到平民街区,街边脏水横流,恶臭垃圾凌乱堆积,公寓楼房斑驳陆离,与繁华热闹的商业区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这里属于低收入阶层平民生活的地方,有的一家十几口拥挤在廉价而狭小的公寓单间,整体素质较差,胸无点墨,因为贫穷,因为生活。

人多治安就混乱,人多就会有小偷,尤其是贫民和孩童聚集之地,宋仁站在一栋破旧别墅的镂空铁门前,按响门铃。

很快,一位中年妇女走出来,在看清来人后,惊喜笑道:

“小宋,你又来看孩子们了。”

“抱歉张阿姨,这么晚还来打扰你,这是我给孩子们带的一些零食糖果。”宋仁将一大袋食物递给对方,追问,“对了,院长睡了吗?”

“还没。”被叫张阿姨的女人领着两人进入,“最近第七区的孤儿越来越多,你也知道,院长心善,一直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但资金是个问题,我们孤儿院的孩子都快吃不起饭了,唉。”

“差点忘问,这位是?”

白曜往前踱了一步,温和微笑道:

“您好,我叫白曜,是宋仁的……”

“他是我表弟。”宋仁接过话题,随便给了少年一个身份。

白曜也没反驳,刚进别墅,就看见空旷的客厅铺着地毯,十几个三岁至六岁的孩子睡在地上,盖着单薄的被褥。

似乎他们的脚步声太大,有孩子揉揉眼睛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望向门边,在看见男子后,瞬间来了精神,“宋哥哥!”

一声惊呼,其他孩子也是陆续醒来,纷纷激动得跑向宋仁,抱着他大腿,问东问西。

“哎哟,小胖,你又重了,哥哥我都抱不动你了。”

“安安,一个多月没见,有没有想哥哥。”

“行了小武,别拽了,哥哥衣服要被你扯下来了。”

……

原本安静的室内变得温馨热闹,白曜站在一旁,心情复杂。

他从未想过宋仁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之前还与白氏战斗,杀了那么多人,这一刻,却笑容灿烂。

心如猛虎,细嗅蔷薇……白曜觉得这句话非常适合现在的宋仁。

“好了,好了,你们真是的,宋仁刚来,还要找院长谈事情,就别缠着他了,听话,都回去睡觉,明天我还要教你们写字。”张阿姨伸手将想要爬到宋仁背上的小女孩抱起,放回被窝里。

一番折腾后,孩子们才乖乖听话地去睡觉。

宋仁笑着整理一下衣服,侧头,见白曜一脸古怪,耸肩道:“看什么看?不装了,摊牌了,我是个好人!”

“嗯,你是个好人。”白曜赞同地点头。

这反而弄得宋仁不太习惯,主要少年平时总喜欢怼他,和他斗嘴,突兀地认同,确实出乎预料。

白曜沉默几秒,慎重询问:“表哥,我想知道,魔方的你,大厦的你,这里的你,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听了这话,宋仁哑然失笑,转向躺在被褥中还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不答反问,“你不觉得,纵使世间万般残酷,总有温暖值得守护?”

没等少年开口,他礼貌道:“张阿姨,你带我去见一下院长,我还有一些存款,可以帮助孤儿院……表弟,你就在这里等我。”

话音一落,张阿姨就带着宋仁去了二楼。

客厅,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白曜,白曜则是无所事事站在窗户边看着孩子们,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瞪得尴尬。

也许是觉得这人没什么意思,孩子们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入睡。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钟,忽然间,里侧房间传来哐当的物体掉落声。

白曜眉头一挑,轻手轻脚走过去。

那是一扇半开着的门,绯红月光给房间蒙上一层轻纱,身穿陈旧布衣,金发乱糟糟披散后背的六岁小女孩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块画板,脚边堆积了多彩的颜料和几只画笔。

她的身姿在微弱月光的映衬下真的宛如艺术品一样美丽。

小女孩专注地绘画着,露出两截莲藕般的胳膊,长长的睫毛扑朔不停,远远看上去就如同精致的瓷娃娃,甚是可爱。

尤其是美眸里,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珠,晶莹透彻。

灵体?不对,是活人!

大半夜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房间绘画,白曜下意识以为对方不是人,可仔细端详,女孩呼出的气,还有白雾。

哐当,画笔掉落在地,一直滚动到门边,女孩侧目,与少年对视。

白曜弯腰捡起画笔,进入屋内,一边走近一边问道:

“你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吗?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小女孩接过画笔,紧紧地攥在手里,对着白曜甜甜微笑,那微笑天真无暇,柔化心灵。

“我,我叫穆尔,谢,谢谢你。”

有那么一瞬间,白曜被女孩的笑容和纯净的眼睛给深深吸引,对方好像在语言方面表达得不是很流畅,稍微有些结巴。

“不客气,你在画什么呢?”

白曜视线右移,看向画板,鸡皮疙瘩一下就布满手臂,画的背景就是这间空旷的房屋,一名金发女孩坐在窗户前画画,门边,站着一道黑影在窥视女孩。

这不就是刚才的情景吗?

“我,我在画,未来。”小女孩穆尔怯生生地看着皱眉的白曜,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说话声音很小。

未来这种东西本就虚无缥缈,白曜之前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预测未来。

可此情此景,一副预测了未来的画就展现在眼前。

如果说小女孩提前将室内环境画好,等他真的来了后,才添加的门边黑影,似乎也说不过去,从黑影复杂程度,短短半分钟难以完成。

细思琢磨,白曜低声轻言,“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我今晚会来?”

“不,不知道,穆尔,不,不会预测未来。”女孩趁机不备,伸手将画纸揉成团扔掉,暗红眸子中蕴含泪水。

就是因为这种能力,她被别人称之为怪物,被别人讨厌和排斥,她见对方表情变化,以为又被讨厌了,便连忙改口。

白曜微微一怔,察觉女孩的情绪低落,忙安抚:

“你别哭,我不是在质疑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只要你不哭,我……我给你买玩具?洋娃娃?画板?”

讲真,小孩子有时候特别好哄,有时候特别难缠,有时候特别让人头疼,尤其哭泣的时候,那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有错。

“画,画板!”穆尔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眼眸里充满胆怯,犹豫许久,希冀道,“可,可以吗?画板?

“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法给你买,只能等下次有机会来孤儿院的时候,给你买。”白曜松了口气。

“谢谢。”穆尔起身,朝着白曜弯腰感谢,双手拽着自己的衣服,显得紧张,一本正经道,“院长说,不,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我给你,画画。”

张嘴,白曜欲言又止,微笑道:“我还没送你画板,你就给我画画,合适吗?”

“我,我相信你,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白曜茫然,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穆尔握着画笔沾染黑色颜料,在画纸上绘画了很大一片黑色的空间,又用白色画出通道形状的线条,红色颜料点了几下,呢喃低语:

“卜天机,测乾坤,一子落,苍古棋盘生死局。”

几分钟后,穆尔拾起画纸,“画好了,送,送给你。”

白曜接过画纸,实话实说,小女孩应该是抽象派,真看不懂。

哒踏,哒踏,客厅传来脚步声和宋仁的呼喊声,“白曜……”

将画纸折叠揣兜,白曜蹲下,温和笑道:

“哥哥先走了,如果下次来,一定会给你带玩具和画板,还有,小孩子要早点休息,知道吗?”

“嗯。”穆尔轻轻颔首。

等白曜走后,她从衣兜内掏出一枚金色硬币,这枚硬币和林知巳随身携带的几乎一模一样,反面都是一颗朴实的“古树”图纹。

不过林知巳的金色硬币正面是“轮盘”图纹,穆尔的金色硬币正面是“星星”图纹。

当,她弹起硬币,双手接住,得到了占星答案——天选之人。

“‘命蛇’一脉的继承者吗……”穆尔睫毛弯弯,莞尔浅笑,两个小酒窝可爱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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