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71: Grasp the troops, Recall the old tactic; Raise the hand, Repeat the previous move.
“噗嗤”一声,匕首没入皮肉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武承枵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胸口的匕首,鲜血顺着刃身汩汩涌出,染红了他华贵的衣袍。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随从,声音因剧痛而颤抖:“你……你竟敢背叛本皇子!你到底是谁的人?!”
随从缓缓收回匕首,动作优雅得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对方俯身靠近武承枵,沙哑的嗓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殿下难道忘了?去年淮水溃堤,你为了私吞赈灾粮款,暗中凿松堤岸,害死了多少百姓?且……皇权角逐,素来是你死我活的恶战……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了断你这罪孽!”
后面的话,断断续续。但可从武承枵眼中,看出无比的震惊与满心的不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栽在了夺嫡的路上。
他想再开口,却只觉得胸口剧痛难忍,气血翻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竟当真未死?还寻来了……要复仇……”武承枵喉间溢出一口鲜血,身躯重重栽倒。
“哼。可惜阿,你知道的太晚了!临死前,主子让我给你捎句话,到了阴曹地府后,莫要喊冤叫屈,不知自己败在何处!”
“……”武承枵指尖虚虚挣扎,无力地蜷曲了几下,到最后,还是连一缕微弱的声音也未曾透出。
“你以为凭你的这点伎俩,能瞒得过所有人?”随从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几分冷冽,“漕运密档、楚州军饷……你行过的种种恶事,主人早已尽数知晓。之所以今日才杀你,非为告慰冤死黎民,亦非为护太子周全,只为让你死不瞑目,终尝恶果!”
“咕……咕……”武承枵又狂吐一口鲜血,呼吸越来越微弱,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
他望着天空中残存的月芽,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他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他想嘶吼,想质问,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最终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凄惨神色。
随从缓缓起身,视线掠过武承枵的尸身,又看向掌中鱼鳞宝匕。舌尖轻拭刃上血迹,他勾起一抹阴鸷笑意:“你至死都想不到,百兵冢陆家‘握兵识旧谱,抬手复前招’的赫赫声名,竟只浪费在你这跳梁小丑身上!好在,你的死,并非毫无价值……”
堂堂武朝四皇子,到头来竟毫无尊严,以如此窝囊之态离世,何其可悲。
“乱吧,只管让局面乱起来!乱局愈甚,武朝成年皇子与海宝儿等人,才更无脱身之机……”可那随从却不以为意,将匕首随手一丢,而后走到前方,对着暗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哨音。
不多时,两名黑衣人悄然出现,躬身听候吩咐。
“料理得需更见真章,切不可遗落我等动手的丝毫痕迹。”话音落时,那随从足尖轻点,身影瞬间消散于原地,再未过问余下杂务。
“是。”两名黑衣人应道,随即开始布置周围的场景,动作迅速而专业……
残月敛迹,墨色再度漫过落马坡西侧的林地。武承枵尸身余温未散,胸口血洞仍在汩汩淌出暗红血珠,濡湿了身下的腐叶。
这时,林外忽起一阵极轻的衣袂破风响——既非禁军甲叶相磨的钝响,也非江湖人足踏枯枝的糙音,反倒似一片飞絮掠过树梢,轻得与夜雾缠叠,几乎失了存在感。
“谁?”一名黑衣人猛地回身,手按向腰间备用短刃,眼底警惕之色骤浓。
未等他话音传开,一道身影已轻如烟丝般绕至二人身后,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两枚钢针——一枚精准刺入了同伙麻穴,使其身形定格、难以动弹;另一枚则牢牢抵在他后心要穴,气息凛冽。
“阁下这‘布置’,未免也太敷衍了些。”身影轻笑出声,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他手腕微沉,钢针又进半分,“百兵冢陆家的‘识谱复招’,何时成了替人卖命的工具?若陆老爷子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掀了棺材板。”
杀手浑身一僵,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识破自己的身份。他试图侧身反击,却发现后心的力道如附骨之疽,稍动便有刺骨的麻痹感顺着经脉蔓延:“你是……罗西山?江湖上传说能‘寻物辨位、偷天换日’的神偷?”
不错,来人正是“冷面阎罗”罗西山!
“算你有见识。”罗西山俯身,目光掠过地上那柄沾血的假鱼鳞宝匕,指尖在刃身轻轻一捻,便知是仿品——真正的鱼鳞宝匕由深海母乌寒铁铸就,刃身会随光线变化泛出细碎带墨银光,而这柄不过是普通精铁镀了层银粉,连纹路都刻得粗糙不堪。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四皇子倒是舍得下本钱,连海少傅的贴身匕首都敢仿造,可惜手艺太差,一眼就能看穿。”
说罢,罗西山不等那人反应,另一只手已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他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玉佩中央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凰眼底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
这玉佩的样式,竟与宫中焦淑妃常戴的“凤衔珠”玉佩一模一样,只是焦淑妃那枚的红宝石在左侧,而这枚在右侧——显然是一对。
“你要干什么?”杀手见他拿起假匕首,又取出玉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罗西山没理会他,只小心翼翼地将假匕首收起,又用锦盒里的丝帕擦去血迹,而后将玉佩轻轻放在武承枵的尸身旁,接着把假匕首揣进怀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收回抵在黑影后心的细针,侧身让开去路:“滚吧。告诉幕后指使你的人,下次想栽赃嫁祸,记得找个好点的仿品。”
黑影踉跄着退后半步,目光落向地上那枚凤衔珠玉佩,脸色骤然剧变——他本欲上前夺回,却闻远处大批人马逼近的声息愈发清晰,又被罗西山一记冷厉眼刀镇住:“再迟疑分毫,我便将你‘百兵冢陆家后人’的身份,尽数捅到禁军面前。你猜,陛下会不会降旨,将你陆家满门抄斩?!”
那两人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不敢冒险,只能恨恨地瞪了罗西山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啧,真是乏味,半分趣致也无……”罗西山俯身蹲下,指尖轻拍着早已气绝的二皇子武承枵,“你啊你,这般死法,实在不值——争储便争储,偏要将黎民性命视作博弈筹码……罢了,瞧你死得这般狼狈,便由我再为你‘布置’些细节,全你最后体面吧……”
片刻后,罗西山颔首起身,目光复落向地上的凤衔珠玉佩,眼底掠过一抹深不可测的精光——此佩并非他临时筹谋的手笔,而是海宝儿半月前便托付的差事,只言“若四皇子遇难或身亡,便将此物留于现场”。
彼时他尚不解其中关窍,如今幡然醒悟:自家少主早已预判四皇子会遭灭口,甚至还算到就死在自己的手里,这份洞悉一切,借事搅局的谋算,他彻底服了。
既如此,他才索性愿意顺水推舟,埋下这颗足以撼动朝局的“后手”。
“嘿嘿。好戏,才刚刚开始。”罗西山轻笑一声,身形一晃,便瞬间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林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子武承煜带着三名禁军护卫,循着方才听到的动静赶来,远远便看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殿下,快看!”一名禁军护卫难掩惊色,以极低的声音急唤,紧接着反手拔出佩剑,周身紧绷,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武承煜却已快步上前,靴底碾过腐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在看清地上情形的瞬间僵住——四弟武承枵蜷缩在地,胸口的血洞还在渗着暗红,华贵的衣袍被染得狼藉,而那枚凤衔珠玉佩就静静躺在尸身旁,莹白的玉面沾了血污,反倒衬得中央的红宝石愈发刺目。
他喉间发紧。原本今夜的计划,是在落马坡截杀武承枵。可眼下,武承枵死了,死法却与先前的谋划与预期全然不同,那柄消失的凶器、地上突兀的玉佩,还有周遭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都在告诉他:有人比他先下了手。
“殿下?”身旁的禁军护卫见他久立不动,低声唤了句。
武承煜猛地回神,眼底的惊乱瞬间被压下,只余下沉沉的复杂——有意外,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缓缓蹲下身,观察着武承枵圆睁的双眼,那里面残留的震惊与不甘,竟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随后,他伸手拿起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玉佩他再熟悉不过,相似的那枚他曾在宫宴上见过,而这枚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与那枚如出一辙,只是红宝石的位置不同。
“……这是凤衔珠玉佩!怎么会在这里?”武承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猛地看向武承枵的袖口,果然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与武承铫几乎一模一样,写着“太子与我同谋,欲夺大统,今事败,唯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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