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73: cast a Stone before Asking for directions, those outside the Game Are No Good people.
海宝儿巧用四皇子武承枵的性命为砥石,一面淬炼太子的心性锋芒,一面引其悟透帝王心术的深层奥义。
个中深意,身为太子的武承煜岂会不解?可今夜诸事如骤雨惊雷,仓促袭来,他终究未及备好心境,承接这满目的血色与残酷。
“可是……”武承煜强忍伤楚站起,眼底余光辗转数番,终停在四弟尸首间。
海宝儿顺其视线望去,眸光一敛,轻叹出声:“无妨!我方才自皇宫赶来,陛下对此事早有预判,亦存了心防……”
武承煜闻罢,忧喜难辨,颤声追问道:“你是说,父皇对四弟的诸般行径洞悉无遗,且不惜绝他生路?!”
海宝儿未颔首亦未摇头,只以一派淡然,将他与武皇会面的情景及对话,巨细无遗地向武承煜详述了一遍。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是以当下,你心中愧疚仍在么?仍觉他这般身死,实在冤枉么?!”
“哎……他若及时收手,父皇定会允他一世逍遥,偏要步步踏错,最终把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武承煜的眼神逐渐从迷离再次聚焦,重重点头,将方才发现的纸条递给海宝儿:“对了少傅,且先看看这张伪造的纸条,意在嫁祸本殿。只是我实在不解,我既能置身事外,为何还要卷入这场纷争?”
是啊,按常理而言,太子完全可以凭借尚方宝剑的特权,将自己摘出。可又为何反将自己一军,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出乎意料地是,海宝儿并未接过纸条,只是指尖轻轻拂过,眼神渐沉,胸有成竹:“殿下,你可听过‘局内不得已、局外非善类’一说?”
武承煜一愣:“此话何意?!”
“天下间,每逢惊天伟业或旷世风波,总有人看似独善其身,不陷纷争。”海宝儿缓缓道,“可殿下细想,这世间哪有真正置身事外的人?若真有人能在夺嫡之乱中安然无恙,要么是实力滔天,无人敢动;要么便是暗中布局,将所有人都当作棋子。而太子你,便是后者。”
武承煜心头一震,回溯过往诸般事端——自海宝儿初入武朝,舂陵军与典签卫异动乍起;至“龙鳞草”遭劫,再到“青武际会”后父皇于城中遇刺,乃至后来自身于海上逢“叹息雷”之险……
桩桩件件,自己虽皆巧妙脱开所有牵连。可如今思之,恰是这份“不得已”的“置身事外”中,偏令他笑到了最后。
“你是说,我一定要把自己拉进来,才能避开最后的嫌疑?”武承煜声音发颤,“可这样岂不多此一举?!”
现在,众皇子中,除了尚且年幼的老九,二弟武承铫、三弟武承涣、四弟武承枵均在夺嫡之路上或身死或被废。太子之位已然稳当!
“不!”海宝儿抬手拦住,“他若真愿意嫁祸你,倒可省了我一番折腾,可他偏偏没有……”
听了海宝儿这么说,武承煜差点惊掉了下巴,“难道说,这遗言和这玉佩,都是你的手笔?!意欲何为?!”
“当然是为了‘投石问路’!”海宝儿呵呵一笑,“如今木已成舟,还少个见证的人!”
“他是谁?!”
武承煜的问话尚未等来海宝儿的应答,远处天际却骤然窜起一道三色信号。
海宝儿转身而立,眼底满是笃定:“见证之人,这不就来了么!”
三色信号在夜空里炸开的光晕尚未散尽,林地外便传来整齐的甲叶碰撞声,不同于死士的杂乱,那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正规军伍的肃杀之气。
武承煜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银甲的士兵列队而来,为首之人腰悬长刀,面容刚毅,正是楚州参军樊易。
樊易快步上前,见武承煜肩头带伤,忙单膝跪地行礼:“末将樊易,参见太子殿下!听闻此处有乱党谋逆,特又率部折返前来护驾,来迟一步,还望殿下恕罪!”
武承煜扶他起身,目光扫过其身后士兵押解的数人——为首者发髻散乱,衣袍染血,正是此前被控制却差点被四皇子死士截杀的王通。
此前樊易奉旨看管王通及其党羽,竟敏锐识破自己的队伍中,有人暗中传递密信,预判恐生变故,当即暗中率部改道而行。恰逢死士围杀王通,他即刻下令围剿,轻松瓦解杀机,护住了王通等人性命。
“樊参军此来,恰逢其时。”海宝儿缓步上前,目光紧锁王通,“王大人,你私结四皇子、贪污赈灾款、侵吞军饷,如今却险被其派死士灭口,若非樊将军及时相救,你早已成刀下亡魂。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辩?”
王通面色惨白,却仍强撑着狡辩:“少傅大人明鉴!下官绝无反心,皆是被四皇子胁迫,那些死士也与我无关啊!”
“无关?”海宝儿的追问尚未出口,樊易已冷嗤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封缄完好的密信,躬身呈给武承煜:“殿下明鉴,此信乃贾大人殉身前郑重托付于末将之物,内中详尽记载着四皇子的种种罪证!贾大人当时嘱咐末将暂且蛰伏、等候合适时机,如此关键的证物,若不是怕被人惦记,末将早已拼死送至陛下驾前!”
所以,樊易他,倒是忠臣无疑!
武承煜接过密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抬头时眼底已没了半分温度:“王通,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方才这些死士口口声声要替‘主人’报仇,这些死士,你认识不?”
王通浑身一颤,瞥见地上无数张熟悉的脸和四皇子的尸首,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更说不出一句辩解之词。
樊易见状,朗声道:“殿下,王通及其党羽罪证确凿,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所言句句属实。今夜之事,末将与麾下士兵皆可作证,定能还殿下一个清白。”
武承煜望着樊易坚定的眼神,又看向地上的罪证与被擒的乱党,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樊参军,本太子信你。今日你不仅护驾有功,更撞破了这桩阴谋,待回京之后,本太子定会上奏父皇,为你请功!”
海宝儿在一旁轻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殿下,如今证人已到,罪证齐全,京都的‘局’,也该到撒网的时候了。”
武承煜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仍未散去的信号光晕上,心中再无先前的慌乱。他知道,有樊易这关键证人在,这场乱局的迷雾,终于要被拨开了……
两日后,众人抵达京城。
武承煜和海宝儿未及休整,便带着“证据”前往皇宫,求见武皇。
此时,四皇子武承枵生母焦淑妃已在御前哭诉,称儿子遇刺一事疑点重重,恳请武皇彻查真相。
武承煜见到自己的父皇时,他正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焦淑妃跪在地上,满脸悲愤,见武承煜进来,情绪大变:“太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四弟遇刺,遗言中说与你同谋,你快向陛下解释清楚……”
武承煜目光冷冽地掠过她,全然未将其放在眼中,转而手持证据趋步至武皇面前,躬身呈递:“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已将楚州诸事真相彻查分明,今日特来禀奏。四弟之死绝非寻常仇杀,实乃有人暗中设局、嫁祸于他,意图借手足相残之机,谋夺储君之位。”
武皇接过证据,逐页翻看,神色愈发沉凝如霜。当目光落至四皇子那封“临终遗言”,及暗中调动兵力的密录时,他猛地抬手拍向龙椅扶手,震得案上御笔微微颤动,怒声喝问:“焦淑妃!此等事端,你需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焦淑妃霎时面无血色,踉跄跪地,声音带着难掩的慌乱:“陛下明鉴!这手书绝非枵儿所写,分明是有人蓄意伪造、构陷储君!枵儿素来恪守本分、置身事外,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否伪造,父皇只需传掌印太监与翰林院学士查验字迹,自能辨明真伪。”武承煜上前一步,声线沉稳有力,“更何况,儿臣在楚州案发现场,寻得四弟的凤衔珠玉佩。儿臣起初亦有疑虑,直至海少傅点醒‘投石方可问路,局外未必善类’,才恍然大悟——四弟看似游离于夺嫡纷争之外,实则早于暗中布下棋局,借楚州诸事,为自己清除路障的同时,为夺嫡做准备。”
海宝儿适时上前,躬身行礼:“陛下,臣有一事启奏。四皇子在楚州私吞赈灾粮款、暗凿淮水堤岸,致万千百姓葬身洪涛,此等滔天恶行,若背后无外力支撑,绝无可能顺遂实施。据四皇子党羽招供,有酷似焦家门客的人曾多次暗中输送资金、调度人手,为四皇子的恶行铺路。是以臣斗胆揣测,四皇子被害,并非他人嫁祸,而是被拖欠军响的楚州军士报复。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言,甘受凌迟之刑。”
武皇目光在跪地的焦淑妃与身前的武承煜、海宝儿之间辗转,心中已然有了定断。他沉默片刻,周身威压更甚,厉声喝道:“来人!将焦淑妃打入冷宫禁足反省!待查明其是否真有谋逆之心,再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焦淑妃闻言,脸色更加惨白,挣扎着喊道:“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和焦家是被陷害的!”可侍卫早已上前,将她架起,押往监禁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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