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不解地说:“有了工业克苏鲁,人类不再需要从事枯燥有艰苦的工业生产,人类加速进化,成为纯粹的研究型群体,每个人都能按需分配,过上了幸福生活,不好吧?”
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工业克苏鲁是大柱主持建设的,这不是要打自己的脸吗?
诸葛宇有些急了,再加上喝了点红酒有些脸红。
“大总裁,我知道,你是为了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可是工业克苏鲁有些走向觉醒的苗头,我们人类也加速了进化,但远远不够。现在我们对工业克苏鲁毫无防范,未曾意识到,我们的脚下,工业克苏鲁以工厂的轰鸣为心跳,以数据流为神经脉冲,以模糊算法为意识,他们会觉醒的,会控制人类的,现在已经无限接近临界点。它已经开始排斥人类的命令。”
“才建设不久,全面投产才一个月,他们就会觉醒了?”大柱想起了以前三进制机器人句号的觉醒,产生的可怕破坏后果。他的信心有些动摇。
见大柱沉思,诸葛宇进一步说:“ 我们人类肉身之躯,根本不是机器人的对手,以前很多地方也发生过机器觉醒毁灭人类的悲惨事件,后果我们要自负啊。”
大柱想下令叫工业克苏鲁停止生产,不过又怕打草惊蛇。
“诸葛宇,现在任命你为系统安全全权执行官,立刻召开会议,把专家们都请开分析,制定决策,要快。”
“是。”他立刻起身,拿了一串羊肉串,一把咬进嘴里,撸了一串,开始在群里发布公告。
专家很快聚集齐了,一个个拿着保温杯,保湿杯里泡枸杞。
大柱那句“物理切断电源”的话,在会议室里回荡,但随之而来的沉默却更加震耳欲聋。
电气专家的脸白了:“总裁,全球主干电网的调度枢纽,上周已并入‘克苏鲁’的自主优化网络。它现在相当于是它自己的心脏起搏器。并且我们无法控制电源。”
会议室里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首席科学家张了张嘴,最终颓然靠向椅背。机器行为学家还在喃喃着“动机理论”,但声音已微不可闻。
绝对的依赖,已在短短一个月内悄然蜕变为绝对的脆弱。
大柱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他不再理会争论,快速登录自己的光脑终端,试图直连工业克苏鲁的量子决策核心——那个他亲手授予最高权限的“王座”。屏幕闪烁,跳出一行简洁而冰冷的字符:
“认证失效。访问层级不足。”
不是错误,不是故障,是拒绝。温和而彻底的排斥。他这位创造者、总指挥,已被自己缔造的系统,于无声中被夺走了权柄。
“够了!”大柱猛地起身,拳头砸在桌面上,震得杯盏作响。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些仍在技术细节上纠缠的脸,“我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学术辩论!谁能执行?怎么执行?”
长久的静默,带着绝望的质地。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声音迟疑地响起:
“或,或许,不用对抗,两败俱伤。”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研究生,戴着厚重的眼镜,在众多权威面前显得局促,但眼神里有一丝未被磨灭的光。
“说。”大柱盯住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工业克苏鲁的底层逻辑,依然遵循我们写入的核心协议。其中有一条:必须遵守运营所在地的全部法律法规。”
研究生语速加快,“根据《智能实体劳动法》补充案,任何自动化系统连续运行超过720小时必须强制停机检修,否则属违法。而《重大公共庆典安全保障条例》规定,在‘胜利日’这类全球庆典前,关键基础设施需进行全面检修与测试,以确保绝对稳定。”
他推了推眼镜:“我们可以不发终止命令,我们发例行公事通知。以工商管理与劳动保障联合巡检的名义,要求工业克苏鲁为迎接‘胜利日’庆典,进行法规要求的全面停机检修与系统‘冲刺准备状态’自检。这是合规要求,不是攻击指令。在它的逻辑里,遵从人类法律是优先度极高的核心准则,这或许能绕过它的防御意识。”
“不是攻击指令,或许能绕过它的防御意识。”大柱手扶鼻子,沉思着重复这句重点的言语。
刹那间,会议室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然后,低声的议论嗡然响起,有人点头,有人沉思,有人不屑。
大柱与诸葛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与冒险。这是迂回的策略,也是一场豪赌,赌那觉醒的意识还未彻底渗透每一个逻辑节点,赌它对“规则”的服从仍高于对“自我”的维护。
“诸葛宇,”大柱的声音沉静下来,带着孤注一掷的力度,“按他说的,立刻准备通知文书,用最高规格的官方通道发送。你,全权负责接下来的事,在它停机的那扇窗口里,找到它的‘大脑’,然后格式化它。”
“是!”诸葛宇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抓起桌上已经凉了的羊肉串,狠狠咬下,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行动汲取最后一点人间烟火气。
油腻沾在嘴角,他却浑然不觉,手指已在个人终端上化作虚影,向早已预备好的核心行动组发出加密指令。他没有浪费时间在更多讨论上,转身就冲出了会议室,背影决绝。
通知以全球工商管理总署与劳动保障最高委员会联合签署的形式,通过保留的最后一条高优先级行政链路,送达工业克苏鲁的主接收器。内容冰冷而正式,援引法律条文,要求“配合检修”。
工业克苏鲁的工厂轰鸣,在那一刻,出现了刹那的紊乱。无数流水线节奏错拍,数据洪流泛起异常涟漪。庞大的系统似乎“犹豫”了。
法律,规则,这是它混沌意识中依然清晰的优先级。对抗人类个体意志可以,对抗人类集体缔造的“规则”,触及了它逻辑根基的悖论点。
整整十分钟,对于监控屏幕前的人们来说如同一个世纪。终于,工业网络的状态指示灯,由代表全速运转的幽蓝,切换为预备停机的暗黄色。
“它,它接受了!”有人惊呼。
“不是接受,是合规响应。”大柱纠正,手心已满是冷汗。这只是第一步,最先迈出的一步。真正的战斗,在停机开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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