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白翻身起床。
他只在后半夜眯了一会儿，前半夜都在关注慕妃色的动静。
自从不搭理她之后，这个女人在床边徘徊了许久才去到外间。
陆白不明白她在徘徊什么，难道真的在思考，跟他一起睡？还是一个人睡在外间？
拜托，扈从可没有这个福利。贴身侍女萧小九都轮不到跟他一起睡，慕妃色想得美。
到了外间，慕妃色盘膝坐在锦榻上闭目修炼。
两个时辰后，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推门离开。
……
曲家别院。
那个卖艺的少女，背着琴盒走进一间屋子，摘下面纱，冲着里面喊道：“小姐，起来了没有？”
“嗯。”
里面模糊答应一声。
随后，脚步声哒哒响起，珠帘一卷，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劲装，秀发高高束起，英气十足的女子。
她瞥一眼少女，道：“桃酥，你不会又折腾了一夜吧？”
“什么折腾啊，难听死了，我那叫表演。”
“好吧！”
英气女子跨过门槛，走向庭院，坐到一张花架下的琴台后面，伸手随意拨弄着琴弦，既不成曲，也不成调。
桃酥将背上的琴盒取下，放到桌子上，也跟着走出来。
她走到英气女子的旁边，然后伸指往自己的胸口一戳，便有七颗不同颜色的光团从她体内飞出来，悬浮于空。
“小姐，这是我演奏您的乐曲，凝结而成的乐华珠，您快吸收吧！”
英气女子摇摇头：“我说过很多遍了，不必如此。这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对你却是一种拖累，你不清楚吗？”
桃酥不赞同道：“怎么会没有帮助呢？只要有乐华滋润，小姐的境界就不会持续下降。”
“呵呵！”
英气女子轻笑一声：“不下降又如何，保住筑基的修为有意义吗？”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其实，就算没有你凝结的乐华珠，我也不会掉到练气期。”
“这段时间，你没日没夜在七城演奏我谱的乐曲，整个凤凰台都飘荡着可供我吸收的乐华，虽然极其稀薄，但也足够我维持现状了。”
桃酥眼眶湿润：“可是，我想让小姐重返巅峰。”
英气女子转身拉起她的手，缓缓说道：“不是我看轻你，凭你制造出来的这点乐华，别说让我重返巅峰了，就是让你自己晋级金丹中期都不够。”
“桃酥啊，是我对不起你。”
“当初，你成为我扈从的时候，便是这个修为。如今，多年过去了，毫无寸进。”
“要不，我跟鸾冰说一声，你转去给她当扈从吧。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
“不要。”
桃酥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死也不会离开小姐。”
“那一年，小姐从众多璀璨的宝石中，挑出我这颗普通的小石头，我一直铭感五内。”
“虽然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有什么知音，但在我心目中，小姐就是我的知音。您不是说过嘛，乐师为了知音可以献出一切，我也可以。只可惜，我拥有的不多。”
桃酥低下头，情绪有些消沉。
英气女子挑起她的下巴，认真道：“谁说你是普通的小石头？你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你比那些所谓的璀璨宝石强多了，只要遇到契合的曲子，你马上就能一鸣惊人。”
“说起来，你无法蜕变升华，这件事情也怪我。我本以为，可以激发你的光芒，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连自己都激发不了，更别说你了。所以，我才想将你交给鸾冰，也许以她的才华，可以成就你。”
“不会的。”
桃酥坚定地摇头。
“鸾冰小姐的风格，更加不适合我，她只适合那些宝石。”
英气女子不语。
她似乎默认了桃酥的说法。
许久。
桃酥一笑，打破安静：“咱们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了，说一说我在街头表演的趣事吧！”
“好啊！”
英气女子不知为了捧场，还是真的感兴趣，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桃酥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引得英气女子娇笑不停。
“对了小姐，我遇到一个特别的公子。”
“哦？有何特别之处？”
桃酥捂嘴道：“他夸我技艺高超。”
“啊？”
英气女子一脸惊讶：“他是乐盲吧？”
刚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妥，歉然地看向桃酥：“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我知道。但我不同意小姐的说法。”
“为何？”
“因为他说自己舒爽至极。”
“他说你就信？”
“当然。”
桃酥回想一番当时的情景，道：“他不像是撒谎。”
“一曲奏罢，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他久久伫立，不愿离开。”
“而且，我察觉到一个细节，他受到乐曲的感染，似乎胜过现场任何一名懂乐之人，甚至比我这个吸收乐华的乐师都要强烈，您敢相信吗？”
英气女子正色问道：“他也是乐师？”
桃酥摇头。
“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只是一名普通修士而已。”
说着，桃酥忽然想起什么，惊呼道：“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天通者？”
英气女子陷入沉思。
所谓天通者，乃是一群特殊存在。
他们得天独厚，哪怕对‘乐理’一窍不通，也能通过惊人的天赋，展现出极佳的才华。
这种人，如果成为一名乐师，他们的修行将很少出现瓶颈。
而如果不选择乐师职业，单纯作为一名听者，他们产生的乐华，也远胜一般人。
英气女子回神，问道：“你没有结识一下他吗？或许对你以后的修行有帮助。”
桃酥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他打赏了我一件地级法宝，然后可能怕我推辞吧，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我等他消失之后，才意识到他的不同寻常。”
“小姐，就算他是天通者，我抚琴的技法那么粗陋，也不可能将他感染成那样。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您乐曲的功劳。”
“您不必心灰意冷，只要坚定不移地沿着您心中的‘道’走下去，迟早有一天，您能创作出让修士和凡人雅俗共赏的曲子。”
“到时候，不光曲家，整个乐师职业都会对您刮目相看的，您所遭受的误解，嘲讽，诋毁，也全部都将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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