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多比的坦白
“我根本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哈利气愤地嘀咕着。一路上遇到的很多小巫师都面无血色地匆匆躲开，没有谁敢靠近他身边两三米之内。
“从血缘关系上来看，你说不定还真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同样被异样目光注视的欧文一脸无所谓地火上浇油，让哈利的脸庞一下子涨红了。
“那些人只是嫉妒而已，理他们做什么？”德拉科高傲地说，“但他们竟然敢说我是你的跟班？”他嫌弃地瞧了眼一脸气鼓鼓的哈利，明明这家伙是自己的跟班才对，那些人都瞎了吗？
“哈利，你真不是那个继承人？”布雷司·扎比尼抱着肩膀眯眼打量着哈利，口中啧啧有声。
“我说过了我不是！”哈利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可能伤害赫敏？”他很庆幸学习小组的朋友们并没有疏远他，但他真的不想一遍遍地解释了。
“我相信伱做不出来这种事……”达芙妮认真地点头。与哈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自认为能够看清楚对方是个怎样的人，除非他真的很擅长演戏……她偷眼审视了哈利一番，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你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倒还好些，那样我们就用不着担惊受怕了。”潘西·帕金森掀了下耳边的头发，神色略微有些失落，“现在的那个继承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她担忧地看了眼德拉科。
“要我说，这不算是件坏事，哈利。等会你就知道了。”布雷司意味深长地扬了扬眉毛。
湿滑的石墙裂开一道入口，一行人进入温暖干燥的公共休息室，周围刹那陷入了寂静，窗外湖水起伏荡漾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哎呀，这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我想这里需要为继承人放一捆烟花。”一阵不带恶意的起哄声传来，迎来了更多的附和声。对于斯莱特林的大多数小巫师来说，成为继承人是一件很酷的事儿，甚至引来了不少人的崇拜。
“说说，哈利，下次你打算袭击谁？其实我不介意帮你出出主意……”
“我倒是觉得不能太急，这段时间应该避避风头了，邓布利多可不是吃素的。”
“哈利，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六年级的……哎呦，别挤我……”
“需要我帮你望风吗？”
“我不是继承人……”哈利的解释声被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中。他无力地扶额，虽然他很高兴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并没有因此而惧怕和厌弃他，甚至现在他似乎还更受欢迎了，但这个状况也很让人头疼。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围住自己的一群人回到了寝室，却第一次得到了同寝室的西奥多·诺特的示好。这一年多以来，西奥多对哈利的态度从来都是淡淡的，不亲近也不招惹，但今天他破天荒地赠予了哈利一本炼金学书籍。
哈利拒绝无果，有些呆愣地抱着手里沉重的大厚书，看着苍白消瘦的男孩像是梦游似的慢慢走出了寝室。
“哈哈哈，我还以为西奥多能多矜持一段时间呢。”德拉科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唔，毕竟谁也不想被继承人看不顺眼，哪天被他养在密室里的某个浑身鳞片的仆人袭击了。”欧文笑吟吟地说。
“该死的继承人……”哈利把手里的书拍在了桌子上，气得磨起了牙。该死的伏地魔！
“对了，多比可能知道一些内幕！”他忽然说，“德拉科，你能把多比叫过来吗？”
“好吧。”德拉科跺了跺脚，叫了声“多比”。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爆裂声，身上套着破枕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德拉科身旁，对着他深深鞠躬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三人。
在看到哈利后，多比那双玻璃球一般的眼睛里闪过激动的神色，但在看到一旁似笑非笑的欧文之后，他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恐起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很怕我？”欧文语气柔和地问。
“不……不！多比不怕！多比会保护少爷还有哈利·波特！”多比那双蝙蝠似的耳朵都吓得竖了起来，他举起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向欧文，尖着嗓子说道。
墨勒忒跳上桌子，好奇地歪着头用金灿灿的眸子看着他，尾巴在身后灵动地微微晃动着。
“多比，不要紧张，欧文不会伤害我们的，也不会伤害你。”看着欧文脸上越来越阴森诡异的笑意，哈利没好气地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他一脚，连忙安抚道。他对恶趣味到连单纯的家养小精灵都吓唬的欧文无话可说了。
欧文瞬间收起了恐怖的笑容，一手托腮眼神平静地看着多比。
“可是……可是多比几天前亲眼见到他跟韦斯莱家的男孩在八楼偷偷见面！”多比声音尖锐地说，“那个袭击你们的韦斯莱家的男孩！多比看到那天他把那个男孩打倒了，还给他念魔咒！”
哈利和德拉科都愣了下，同时转头看向欧文。
欧文若有所思地轻抚着桌子的边缘，看来多比并不知道汤姆的日记本在自己手里？这样就好打发得多了。
他坦然自若地说：“你只看到我跟罗恩·韦斯莱会面，没看到我也跟韦斯莱孪生兄弟单独见过面吧？”
“事实上，我一直在追查那个冠冕的下落，我对那件魔法物品……非常好奇。”欧文慢悠悠地说，嘴角微微上扬，“毕竟它差点就落到我手里了。所以，我前段时间一直在跟韦斯莱家的几个人接触，想找到一些线索，打晕罗恩·韦斯莱也是为了检查他身上有什么异常……”
他有些调皮地眨了眨左眼：“不管怎么说，还是打晕他更简单粗暴一些，对不对？虽然我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是了。”
“那太危险了，欧文。”哈利不赞同地说，“你都没有告诉我一声！”那个冠冕极可能跟伏地魔有关，欧文是知道的，但他还是冒险去调查……果然自己的感觉没错，欧文不是一般的鲁莽，分院帽当初怎么就没把他分到格兰芬多？
“你就不想想你可能会被袭击或是像韦斯莱一样被控制？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德拉科、我还有学习小组的其他成员都会因此陷入险境。”哈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像是斯内普教授一样凝视着欧文，“你简直像个没脑子的格兰芬多！”
欧文默默眨了下眼睛，话虽如此，但听到哈利说这话怎么就这么违和呢？
“下回你再想这么做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着我一起。哪怕你觉得我帮不上忙，但我也可以躲起来帮你警戒，免得你不声不响地着了道。”哈利倒是没怀疑欧文已经被控制了，否则邓布利多昨天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更不相信清醒状态的欧文会对自己不利，毕竟欧文救了他很多次了。
“你知道，这件事……跟我很有关系。”哈利顿了顿说道。伏地魔的事就是他的事，他无论如何也要按死伏地魔这个老逼登。
“唔，我会的。”欧文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一副说定了的样子。但哈利跟欧文相处久了，本能地感觉这家伙在敷衍他呢。
看来以后得把欧文盯紧一点了……哈利一脸深沉地点头。他有些心累，有一个莽莽撞撞的朋友真是令人头疼啊。
“我想知道，冠冕是什么？”德拉科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他们竟然把自己蒙在鼓里？之前哈利在学习小组说这件事的时候，德拉科他们几个人并没有听。
“那就说来话长了。”哈利暂时顾不得说这个，而是看向多比道：“多比，欧文是不会害我们的，你应该是误会他了……”他花了老长时间才勉强让多比相信欧文不是个坏人，也不会伤害自己。
“非常抱歉，欧文·沙菲克先生。”多比对着欧文深深鞠了一躬，尖细的长鼻子都快贴到地板上了。他网球那么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抽泣着说道：“多比因为自己的误会而让少爷和哈利·波特的朋友陷入了危险，坏多比……”
说着，他一脑门撞在了桌子腿上，然后双手抱着桌脚狠狠撞着，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别这样，停下！多比！”哈利喊了好几声，桌子还是像要倒塌似的剧烈摇晃着。
“多比，我命令你停下！”德拉科被从桌面上滑下来的厚书砸到了脚，痛得跳了起来，气恼地叫道。
多比这才停了下来，满脸鼻涕眼泪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丑陋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我没有怪你，多比。”欧文语气温柔地说，转而微微一笑，“只要你下回在救人时不要再故意把我丢下就行……”
“哦！感谢您的宽恕！”多比尖声说道，深深弯下了腰，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嘀咕着：“伟大仁慈的哈利·波特，他的朋友也是仁慈的，多比是个很坏很坏的……”
“多比，你似乎早就知道霍格沃茨有危险？”哈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多比。
多比的嘀咕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目光惊恐地看看哈利，又看看德拉科，忽然开始浑身发抖。他尖叫了一声，捡起哈利那本掉在地上的厚书死命地砸着自己的脑袋。
“多比！停下！”哈利一把抓住多比皮包骨的手腕，几乎把瘦小的家养小精灵拎了起来，这才艰难地把那本厚书从对方手里摘了出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家养小精灵用力摇着头，把耳朵甩得啪嗒啪嗒直响。他的眼神里带着深切的恐惧和哀求，让哈利愣了一下。
欧文眯眼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多比私自干的事可是十足十的二五仔行为。一旦让马尔福家知道了，一个不忠诚的家养小精灵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
正当哈利心灰意懒地打算放过多比，不再奢望从他口中探听消息的时候，德拉科却忽然发话了。他瞪着多比，慢吞吞地说：“多比，我命令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多比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却无法反抗少爷的命令。对于他来说，马尔福家的家主卢修斯是大主人，德拉科是小主人，都是他必须服从的对象，只有当两者的命令产生冲突时，他才会仅仅服从大主人的命令。但显然，卢修斯并没有特意嘱咐多比不能对小主人透露这件事。
多比抽抽搭搭地说：“少爷，多比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听到了……主人……主人打算把一件……一件危险的东西放到霍格沃茨……”说完后，他抽噎了起来，在自己身上的旧枕套上擤了擤鼻子。
“爸爸？”德拉科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停下！”他猛然叫道，让多比呜咽着住了嘴。
哈利不敢置信地看看德拉科，又看看多比，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目光灼灼闪烁着。这件事跟德拉科的父亲有关？
“多比，你撒谎！”德拉科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他后悔让多比在这里说出这件事了，在哈利和欧文面前……
“坏多比，坏多比……”多比狠狠揪着自己的耳朵，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欧文微微耸了耸肩，翻出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着，看着德拉科懊恼又无措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哈利犹豫了半晌，这才轻飘飘地说：“德拉科……”
德拉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对多比说：“继续说！”事到如今，不如让多比把事情讲清楚，希望这也是一场误会吧。
“主人说，那样东西会打开密室，放出里面的怪物，清理学校……”多比一边抽泣一边磕磕巴巴地说。
“那样东西，是什么？”哈利有些迷茫地问。他早就知道马尔福家族不幸对纯血论推崇备至，好在德拉科在他的努力下已经不那么偏执了，但他却没想到马尔福先生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那毕竟是德拉科的父亲……
“一个日记本，先生！”多比瞪大了泪汪汪的眼睛，“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留下的日记本！所以多比知道，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会遇到可怕的危险！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哈利·波特！”
“等等，日记本？”哈利忽然懵住了，“不是一个冠冕？”
“不，是一个日记本，哈利·波特！”多比摇着头道。
“那马尔福先生把那个……日记本，交给了谁？”哈利觉得脑子卡壳了，他目光呆滞地问。
“主人说要把那样东西丢给韦斯莱家的孩子，多比不知道主人交给了哪个……”多比小声说道。
又是韦斯莱……哈利闭了闭眼睛，觉得再想下去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暂时岔开话题道：“那么，多比，暑假时我那些被拦截的信件，以及出现在我房间的匿名警告信，还有开学那天被封堵住的站台……是不是跟你有关？”
多比颤巍巍地缩着肩膀，低着头一言不发。
“回答！”德拉科黑着脸说。
“是的，哈利·波特！”多比瑟瑟发抖地回应道，嗓音尖锐得有些刺耳了，“多比希望哈利·波特能打消回霍格沃茨的念头。哈利·波特那么伟大，那么仁慈，他应该远离危险，留在安全的地方！”
德拉科惊讶和恼火地死死盯着多比，这个家养小精灵竟然敢瞒着他们做这种事？
哈利没发现德拉科的恼怒，只是继续追问：“你还对我做过其他事吗？”
“哦！哈利·波特……”多比用身上肮脏破烂的旧枕套抹了抹脸，声音颤抖地说，“多比在哈利·波特训练魁地奇的时候，让先生撞上了围墙……”
“是你对我的飞天扫帚做了手脚？你想干掉我？”哈利想起那天自己的窘态和逝去的飞天扫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多比只是控制了哈利·波特身上的袍子，多比影响不了飞天扫帚，先生。”多比眼泪汪汪地说，“多比不是想干掉哈利·波特，只是希望先生能稍微受点伤，然后被打发回家，为此多比不得不在事后用熨斗烫自己的手……”
“哈利·波特永远不会知道，他对魔法世界里我们这些卑微的小人物意味着什么！哈利·波特战胜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因为你而大有改善，哈利·波特就像灯塔一样在我们心中闪耀着……”多比自暴自弃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到他破破烂烂的枕套上。
寝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德拉科让多比离开，欧文啃完了第二个苹果，哈利才恍然回过神来，再次思考起密室的事情。
让密室再次打开的究竟是冠冕还是日记本？究竟是欧文搞错了，还是多比搞错了？还是说自己一开始就想岔了，冠冕的作用或许根本不是打开密室？或者说，多比在撒谎？
哈利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写信问问我爸爸。”德拉科也心乱如麻，自顾自地抽出了信纸。
哈利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十分烦闷，于是站起身来走出了寝室，在昏暗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
“我想你最好考虑一下另一件事。”欧文也出了门，平和地说。
“什么？”
“多比。”欧文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家养小精灵，一次次地瞒着主人试图提醒你，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一个有自身想法的、不够忠诚的小精灵，下场会很惨的……”
哈利的脸色白了白，他赶忙跑回了寝室，对正在写信的德拉科说：“德拉科，你们会把多比怎么样？”
德拉科头也不抬，闷闷地说：“他做得出格了，我爸爸会处理的。”
“他才救了我们的命！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哈利坐在了旁边，凑近他说道，“如果不是多比出格，我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德拉科沉默着，手里的笔在羊皮纸上胡乱画着。许久之后，他才慢吞吞地说：“真是麻烦死了……我会跟我爸爸说的。只要我坚持的事，爸爸妈妈最终都会依着我的。”
哈利这才松了口气。他静默地坐了很久，时而握拳时而松开，最后下定了决心：“能让我跟你父亲见个面吗？”
“那得看他有没有空才行。”德拉科斜斜地瞅了他一眼，在信的末尾多写了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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