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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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别生气，婆婆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丁清荷见石柱宝这样郑重的给自己道歉，她心里很不好意思，而且看起来，二哥明显是亲近自己和相公的。
“她下次若再喊你去老宅因为我的事情训斥你，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会亲自和她去讲的，让她甭管我的事儿，哼，都分家，她还管我做啥？真是手不嫌伸的太长，看我不拿菜刀剁了她！”石柱宝恼怒道。
“二哥，婆婆她也许是对你期望太高了。”丁清荷闻言淡淡一笑，心想你们可是亲母子，我可不敢多说婆婆的坏话，回头让婆婆知道了，她又该针对我了，这婆媳关系历来就不好处的。
“她也不想想我长这模样，还能找黄花闺女不成？前几年，我年轻时，托了媒婆说了好几门亲事，都没有成，还不是女方嫌弃我家没钱，我人长的丑吗？宁氏一点也不嫌弃我，我就觉得宁氏她对我是真心的！”石柱宝唠叨道。
“嗯，二哥说的是。”石柱庚在旁边搭腔道。
“娘子，往后老宅那边把你喊过去训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娶你不是让你受气的！”石柱庚当着石柱宝，丁福头的面，且一本正经的对丁清荷说道。
“相公？”丁清荷闻言很是感动，脑子里一直回旋着石柱庚的话语，我娶你不是让你受气的，这话怎么这么好听的。
“四弟妹，我娘就是老糊涂了！我们都分家了，你二哥我想娶谁就娶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二哥眼里都不算啥，我只想一辈子对你宁姐姐好！你看那些和离的，之前不都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可是到头来却不能两口子白头偕老呢，说起来，这感情的事儿是必须互相喜欢的！”石柱宝的话听在丁清荷的耳朵里很顺耳。
可是石柱庚和丁福头听着石柱宝的话，可能觉得有点儿大逆不道，惊世骇俗，但是也只能艰难的点点头，因为正如石柱宝所言，他已经分家分出去单过，他想娶谁就娶谁，他都不愿意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他们旁边人去说什么好呢。
“伯父，我想成亲的时候，你坐高堂上，让我和我娘子拜高堂。”这话说出来，不止让丁清荷两口子震惊了，更是让丁福头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柱宝，你……你……你父母还在呢，我……我怎么好去代替他们高堂的位置，这……这不……这不太好吧！”丁福头本来在喝茶水呢，这会儿听到他的话，手里的茶杯都吓的掉地上了，嘴巴张的老大不说，开口讲的话也结巴了。
“我说行就行，伯父！除非你不想帮我！”石柱宝一脸凝重，几乎是破釜沉舟的勇气都拿出来了。
“二哥，我岳父讲的对啊，咱爹娘都在呢，你成亲，你怎么好把我岳父当高堂呢？”石柱庚也劝说道。
“是啊，我相公讲的对，二哥啊，你这可是成亲，那是大事啊，想必公公婆婆不会不给你们两口子面子的！”丁清荷忙帮腔道。
“今天她都把你叫去老宅训斥了，想必她心里很不认可你宁姐姐当她的儿媳，既然如此我何必当她是高堂！”石柱宝竟然要和杨氏断亲的意思。
“二哥！不可！咱父母健在，你真的不好请我岳父去当高堂拜的！”石柱宝也不赞成。
“那我去问下他们愿意不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不愿意，那我就找伯父去帮忙，伯父你到时候可别不肯帮我。”石柱宝皱了皱眉，说道。
“这……这还是要你亲生父母参与的好，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坚持不去，那我可以帮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福头看在女儿女婿的面上，也不好推辞。
再说，这也是人家石柱宝看的起他，石柱宝有难处，他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有句老话讲的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他是瞧的出来的，自己女婿和这个二哥的关系是极好的，怎么说呢，就互相帮衬吧，他年纪大了，不可能帮衬女儿女婿一辈子的，这有个二哥可以靠靠，总比没人相帮强些吧。
丁清荷可没管自己爹想的那么长远，只是觉得石柱宝这样做，会让公公婆婆恨她也不一定，毕竟杨氏可是小心眼。
没准儿在杨氏看来，真让自己爹去当石柱宝的高堂，回头杨氏肯定以为是自己怂恿石柱宝那么干的。
哎，丁清荷越想心里越是郁闷。
“伯父，你先答应就好，我就怕到时候真要找人帮忙，怕别人不愿意接手，多谢多谢！”石柱宝高兴的拱手作揖道。
“你和我客气做啥？甭谢我，你先想法子说服你自己父母最好，说服不了，那也没法子。”丁福头已经从女儿女婿口中得知了石柱宝和宁氏的事情，其实他也不看好这桩亲事，但是碍于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和他关系不大，所以他懒得讲。
石柱宝见丁福头口头答应了，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更担忧了，因为他很清楚，杨氏肯定会反对自己娶宁氏的。
但是先不管这些了，家里那破屋子，宁氏不嫌弃不说，还愿意嫁给自己，也不计较他长的丑，光这些就已经让他对宁氏充满感激了。
石柱宝一边筹备娶亲的物件，一边心里纠结应该怎么去和自己爹娘讲。
过了两天，石柱宝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去了石家老宅。
杨氏见石柱宝前来，心里觉得奇怪。
“你来干啥？”杨氏见他站在院子里，也不进堂屋，觉得奇怪，遂问他的来意。
“娘，我和宁氏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八。”石柱宝心想，还是要和他们说一声的。
“五月初八？你就这样私自决定了？没有父母之命，你们能成亲？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杨氏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婚期，可是现在他亲口这样和她讲，她心里真是气死了。
“我去和爹说！”石柱宝一听杨氏这样说，就知道杨氏不太可能妥协，既然如此，他只能去和石破郎讲了。
“你去和你爹讲也是一样的，我的意思就是你爹的意思！”杨氏很霸道的表示道。
“我既然来了，肯定要见一下我爹的！”石柱宝不悦的白了她一眼。
杨氏闻言脸色阴沉，这娶媳妇不是该娶贤吗？那宁氏哪点贤惠了？
石柱宝皱了皱眉，径直走去了石破郎的屋子，开门见山的和石破郎讲了他和宁氏的事情。
“这事儿你娘不答应，我也不能去拆她的台，你想娶谁你自己做主就是了，但是你娘那里，她不答应，我五月初八去你那的话，我担心她和我闹，没准儿连你的婚礼也被她闹腾，我想我还是别去的好！”石破郎叹了口气，再望了眼外面，他对石柱宝招了招手，小声说道。
“爹？你……你竟然是赞成我的？”石柱宝闻言很是感动。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既然为了宁氏连名声都不顾了，爹之前虽然不赞成，但是想着你这相貌，你这条件，你这一房不能没个后嗣啊，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娘那边，肯定是需要时间去说服的，你先别管她，把你的亲事办了再说。你爹我也没有银子帮你，只能慢慢找机会说服你娘了。”石破郎让石柱宝挨近自己，他小声说道。
“爹，我知道了。”石柱宝颔首。“爹，那你好好歇息，我出去和娘再说几句就告辞回去了，我五月初八要成亲的，家里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去做呢！”
“好，你别去激怒你娘，她其实心里也巴望着你早点成亲，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让她抱，但是你也看到了，你三弟虽然有儿子，可那是姓的女方的姓氏，再看你四弟，你四弟媳的肚子也不见动静，你啊你和宁氏成亲了，赶快生个孩子，到时候你娘肯定会看在孙子的面上，会接纳宁氏的。”石破郎见石柱宝举步欲离开，忙唤住他，说道。
“我听爹的。”石柱宝嗯了一声。
石柱宝走到门口，看见了坐在那边火冒三丈的杨氏，他走上前对杨氏说道。
“娘，五月初八我和宁氏的婚礼，希望高堂那个位置坐的是你和我爹，而不是别人！我的话已经说完，我该告辞了！”
“石柱宝！你个混账小子，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杨氏气愤道。
“哪里是威胁你了？”石柱宝转身，睇了她一眼。
“不是威胁我，那你这样看我干啥？你对我说这些话，又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你想把别人当成高堂来拜吗？”杨氏闻言怎能不气，简直气的身子都颤抖了，自然伸出手指指着他的手指更是颤抖。
“如果你和我爹不出现在我和宁氏的婚礼上，那我只能这样做了！娘，你要不要这个脸面，你自己看着办！”石柱宝本来想好好讲话的，但是看到杨氏这种态度，他自己也忍不住火冒三丈了。
“你——好你个石柱宝！你有本事找别人做高堂去，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愿意帮你这种忙，切，帮你这种忙，人家子女也要愿意才行，哼，做你白日梦去吧！”杨氏气的口不择言，她也不管这话是不是太难听。
“告辞！”石柱宝本来想反驳几句的，但是见杨氏这么个态度，他知道自己说下去，怕是要吵的天翻地覆了，罢了，他不搭理就是了。
“我还没说完呢！”杨氏阻止他走。
“娘，我不像你那么空闲，我五月初八要成亲了，我家里可是有一堆的事儿要管！你要我留下吃晌午饭，我都没空吃的！”说完这话，石柱宝就告辞回去了。
石柱宝拔腿就走，也不理杨氏是何反应。
“一个个的全是白眼狼儿，有了媳妇忘了娘！还想叫别人做高堂，做你的白日梦去，我呸！呸呸呸！”好吧，杨氏愤怒起来就是吐口水，极为粗俗。
但是石柱宝已经走了，对于她的这个反应，他选择视而不见。
杨氏去了石破郎的屋子里，问他和石柱宝讲了什么话？
“我能和他讲什么？他说他五月初八娶妻，想让我去，我不是听说他要娶宁氏吗？你不是之前和我讲，你不赞成这桩亲事吗？所以我和他讲五月初八我不去了！”
“不去了吗？”杨氏很惊讶石破郎的回答。
“嗯，不去了，你不是不答应宁氏进门吗？我五月初八若去那边的话，不是打你的脸吗？”石破郎神情严肃道。
“可是……可是他和宁氏成亲，没有高堂拜，不是会让别人笑话吗？”杨氏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很担心，毕竟石柱宝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外人，她真心怨恨也恨不起来，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不是不去吗？你想那么多干啥？还是娘子你想为柱宝两口子撑场面，要不，咱俩去吧，怎么说柱宝都是咱们的儿子呢！”石破郎听杨氏这么说，心里一动，忙劝说道
“可是我不想看见宁氏！”是的，说来说去，因为新娘子是宁氏，所以杨氏很不乐意。
“不想看见宁氏吗？可她马上是柱宝的媳妇了！娘子，咱柱宝那样的相貌，那样的条件，哪一家的黄花闺女愿意嫁给他？还是你觉得他应该娶个寡妇入门，这有的寡妇还嫌弃他长的丑呢，家里穷呢！木槿她娘，你就不能为柱宝想想，他能娶妻已经很不容易了……”石破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哎，你不要劝我了，我反正心意已决，他娶宁氏，五月初八，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去好了！”杨氏朝着石破郎梗着脖子说道。
“你都不去了，我一人去干嘛？我一人坐高堂的位置吗？那也太难看了吧！反正你不去，我也不去！”石破郎态度坚决。
杨氏闻言，倒是更担心五月初八，高堂位置没人坐了，那石柱宝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啊。
如此这样，连着两晚，杨氏都睡不着，或者刚睡下没多久就做梦梦到石柱宝娶妻的时候没有高堂拜，被很多村民哈哈哈的嘲笑，等杨氏醒来后，她一想到石柱宝的事儿，就大哭一场。
“木槿她娘，你哭啥？”石破郎见她半夜不睡觉，坐起身子竟然在暗暗垂泪，可把他给吓坏了。
“我刚才梦到柱宝成亲没有高堂拜，被很多人嘲笑，哎，我一伤心就这样了！哎，柱宝那个没良心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为什么要娶声名狼藉的宁氏呢！”杨氏听到石破郎问自己，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做梦梦到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木槿她娘，这做梦的梦境都是不准的，你不要相信！再说了，我只会觉得我们儿子娶妻之后会发达，你瞧着姚家把宁氏娶妻后，姚家不是发达了，现在姚家一蹶不振，可不是休了宁氏的缘故吗？娘子啊，咱们要往好的地方想，别老是想那些坏的地方！娘子，别伤心了，再睡一会吧！”石破郎闻言心道这是心病啊，得用心药医呢。
“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担心柱宝往后被人耻笑！”杨氏接过石破郎递的帕子，她拿过帕子擦了擦他的脸。
“这是他的事情，你去操心啥？”石破郎心想到底是嫡亲的儿子，否则杨氏不会这样睡不着了。
“总是我生的，哎，咱俩要不，五月初八去吧，不去总不好吧！”杨氏这话算是在跟石柱宝妥协了。
“你早答应就不行了吗？你拿镜子瞧瞧你眼窝啊，黑不溜秋的吓死人了！”石破郎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让杨氏自己想通了。
他只希望杨氏到了五月初八那日可别变卦。
“嗯，那我睡觉了。”也是啊，她是真的被梦折腾的疲惫了，这会儿做了这个决定，反倒是马上能入睡了。
次日，石破郎让石木槿把杨氏答应的事儿去给石柱宝知道。
石木槿听了也为石柱宝开心。
石柱宝在得知杨氏和石破郎在五月初八这日会来后，眉眼含笑，他心道还是自己爹厉害，真的把娘给说服了。
其实不是石破郎有多厉害，只是杨氏毕竟是个母亲吧，再加上夜不能寐的滋味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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