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光头男不停地喃喃自语。他刚才为了躲开方茹的手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腿掰折了，疼得有点神经错乱。
真是的，还希望他能给个保证呢。
方茹耸耸肩。没办法，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反正她今天露出的这一手应该能镇住青龙帮的人。就算镇不住，她也有办法来对付。顶多麻烦点儿而已。
【等等。】
锅突然在方茹的脑中叫住了她。
方茹开启了五感共享，所以她看到的听到的和说的锅都知道。其实开启五感共享挺累的，方茹不怎么愿意，但锅对方茹不带他一起去见黑市的人表示强烈的抗议，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消停。
【汝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方茹问，【好吧，我知道这不保险。青龙帮的老大可能会觉得自家小弟被一个年轻女性横扫很丢脸，会来报复我，可我又不能掐着他们脖子让他们别再来找我麻烦。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吾不是说这个。】锅说，【汝这算是跟青龙帮、跟黑市结下梁子了，不能再通过黑市买卖物资了是吧？那汝有没有想过之后怎么办？这回搞来的物资再多总有吃完的一天，而且吾，呃，吾的饭量，实在是……】
方茹举起了刀：【不许告诉我你又饿了。】
【没没没。】锅赶紧否认，【只是想问问汝有没有兴趣搞可持续性发展。】
“……”
可持续性发展这个词从一口几百年历史的锅嘴里吐出来，怎么就让人这么别扭呢。
方茹扒拉开一头的竖线，问：【那你有什么办法，能“可持续性发展”？】
那边，疼痛的峰值刚刚过去，光头男有了点力气，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向那个混蛋娘们儿。一定要记住她的脸，一定要报今天的仇。
……可是，她怎么站在那儿发呆？
没等光头男搞明白，那娘们儿扭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
一股寒气顿时从他的尾椎骨一路冲到天灵穴。
见到他的反应，那娘们儿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声音十分亲切：“对了光头先生，你有没有兴趣釜底抽薪，直接搞死黑市？”
*****
几天之后，静安基地的确出现了动荡。
不过动荡并非来自于青龙帮和黑市的对掐，而是基地的普通幸存者们起来抗议基地的物资控管政策。
这样的抗议，稍微搞不好，要么成为武装颠覆政权的暴动，要么成为尸殍遍野的血腥镇压，但静安基地的此次动荡最后的结果却颇为和平。这当然是有原因的。首先，幸存者们深知基地是他们在末世中安身立命的唯一保障，把基地搞翻不要紧，要紧的是丧尸一旦趁机冲进来怎么办。就算基地附近的丧尸被清剿过，被丧尸吓破了胆的人们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
另一方面，基地也不会真的对幸存者们赶尽杀绝。基地高层还要指望这些幸存者们出苦力，去丧尸占领的地区搜寻物资呢。就算他们要调转枪口，去镇压基地里的活人，异能者们和士兵们会不会同意也是个问题。谁也不想在杀了一天的丧尸之后，回到家还要将枪口对准自己的亲人朋友，或者哪怕是隔壁房间送给自己一碗热汤的大爷。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基地改革了物资控管政策，允许基地内的人员采用除基地规定的方式外获得物资。说白了，就是允许基地里的人搞个体生意接私活。另外还放松了对物价的控制，接受市场的调控。
说实在的，所谓的改革其实根本是猫盖屎的玩意儿。基地内部人员搞个体生意，物从哪来？钱从哪来？还不是基地出。基地通过了高待遇把持了所有的异能者，并且对军火管理一如既往的严格，基本掐断了非官方的到基地外获取物资的行为。原因很简单，没异能者又没家伙事，活人打不过丧尸嘛！虽然幸存者们身上多少有些钱物傍身，但跟财大气粗的基地相比根本不够看的。人们工作为了什么，开店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获得足够的物资能够活下去。那么既然物资一如既往地把持在基地手中，那开不开放市场对普通民众来说有毛线区别。
然而对于青龙帮和黑市这样实力处于基地以下，普通民众以上的团体，这原本只是用来糊弄老百姓的改革却对他们产生了切实的影响。
首先对于青龙帮，以及其他参与到黑市中的人员和势力，这是一件好事。老百姓没有钱和物资，他们有啊。当然，跟基地比那还是石头和鸡蛋的差距，可至少能够名正言顺地进行交易，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生怕被逮住了不是。要知道之前基地对黑市的惩处绝没有梁帅对方茹说的“关两天禁闭”那么简单。上次有个普通幸存者从黑市买了两罐牛奶，一天后被人举报，牛奶都喝完了，依然被捆着扔进了丧尸堆。跟他同住一栋教学楼的幸存者们全部被强制观看处刑。
如此一来，人们通过黑市——现在不算“黑”市了——买卖物资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加上黑市的东西还是比基地的便宜，只是量比较少需要赶紧下手，于是交易额直线上升。青龙帮的会计算了笔账，即使扣除繁重的税款，他们依然比之前获得了更多的盈利。当然，以“青龙帮”这样的名头做生意依然会被抓，不过要找个身世清白的代理人也不是难事。黑市的其他成员和青龙帮的情况差不多。
但对于黑市的头目，就是之前来找青龙帮帮主要求他们入伙的那位大哥来说，这妥妥是个坏消息。他在黑市中起到的是协调的作用，以及为像青龙帮这样的下线通风报信，以躲避基地的搜查。现在基地不抓私人交易了，而原本为了隐藏交易不被基地发现，因而消息不通畅的黑市各参与者们也用不着他了。这位大哥自然被踢出了历史舞台。
方茹笑得很贼。
拜拜啦黑市，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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