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学堂的琅琅书声还在耳边回响，“人、家、工、学”四个字像小种子一样，在孙老栓一家心里悄悄发了芽。
日子在望乡岛，就像溪水推着水车，吱吱呀呀地转着，每一天都带着新鲜的盼头。
新芽破土，新来的人也等到了属于自家的地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管事邵志就带着一卷泛黄的皮纸，敲响了孙老栓家那间崭新小院的门。
小院不大，白墙黛瓦，是新城统一分给新移民的，虽然只有两间屋，但孙老栓一家四口住着，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老栓大哥！好消息！”邵志脸上带着笑，展开皮纸，“你们家分到地了！就在新城东边，靠近梯田的那片缓坡上！地契在这儿，按了手印，这块地就是你们家的了！”
“分……分地了？”孙老栓搓着粗糙的大手，有点不敢相信。他媳妇翠花抱着刚睡醒的小丫，也凑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皮纸上画着简单的地图，标着一小块地，旁边写着“孙老栓户，坡地三分”。
“三分地？”孙老栓有点懵，“三分……是多少？”
“三分地啊，”邵志比划着，“大概……就这么宽，这么长！”他指着院子里一小块空地，“够种点菜，养几只鸡，勤快点，还能套种点薯根、豆子！收成，九成归你们自己！只交一成给公中，算岛上的税粮！”
“九成……归自己？”孙老栓的声音有点抖。他想起在角拉，给贵族种地，累死累活，收一百斤粮食，能留十斤糊口就算老爷开恩了！剩下的，全被刮走！可现在……九成归自己？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不是做梦！
“爹！爹！咱家有地啦？”七岁的小栓像个小炮弹一样从屋里冲出来，小脸兴奋得通红，“在哪？咱家的地在哪？”
“走！爹带你们去看！”孙老栓一把抱起小丫，拉着小栓，跟着邵志就往东边走。
那是一片向阳的缓坡，土质不算顶好，夹杂着碎石，但被开垦得整整齐齐，用矮矮的石埂分隔成一小块一小块。属于孙老栓的那块地，就在坡中间，不大，但阳光充足。
“就是这儿了！”邵志指着那块地，“土有点硬，石头多点，但好好拾掇，能种！”
孙老栓放下小丫，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土是褐色的，带着点砂砾，有点硬，但在他粗糙的手掌里，却仿佛有了生命。他用力攥紧，泥土从指缝间漏下，带着阳光的温度。
“爹！咱种啥？”小栓已经在地里跑了一圈，小脚丫踩在松软的土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种……种什么都行！”孙老栓的声音哽咽了，“种啥都是咱自己的！”
翠花也蹲下来，摸着地里的石头：“拾掇拾掇，把石头捡出来，能种菜！种点小白菜，种点萝卜！再养几只鸡，鸡粪还能肥地！”
小丫懵懂地学着娘的样子，小手抓起一块小石头，奶声奶气地说：“捡石头！给菜菜住大房子！”
一家人立刻行动起来。孙老栓挥舞着新领到的锄头用头几个月的工分换的，用力地翻地，把大块的土坷垃敲碎。
翠花带着小栓和小丫，仔细地把地里的碎石一块块捡出来，堆在地边。小栓干得特别卖力，小脸晒得红扑扑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他也顾不上擦。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捡石头，是在给未来的菜苗宝宝清理床铺！
翻好的地，松软、平整，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孙老栓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颗翠花从集市上换来的小白菜种子，还有几根嫩绿的菜秧。
“小栓，来！”孙老栓把一颗小小的种子放在儿子手心，“轻轻放进坑里，盖上薄薄的土，就像给它盖个小被子。”
小栓屏住呼吸，像捧着珍宝一样，把种子放进爹挖好的小坑里，然后用小手轻轻拂上细土。
翠花则把菜秧的根须理顺，小心地栽进土里，浇上一点水。
小丫也学着娘的样子，用她的小木碗舀了点水，笨拙地浇在菜秧旁边，嘴里还念叨着：“喝水水，长高高！”
阳光暖暖地洒在这一小块新翻的土地上，洒在一家人忙碌而满足的脸上。那几颗小小的种子，几株嫩绿的菜秧，承载着一家人沉甸甸的希望。
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种下的每一粒种子，长出的每一片叶子，结出的每一颗果实，九成都是自己的！再也不用担心被抢走，被夺走！这份踏实和希望，比金子还珍贵！
而另外一边
新城中心的小广场，永远是孩子们最爱的乐园。这天下午，广场一角围了一大群孩子，叽叽喳喳，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快看！快看！水车转起来啦！”
“哇！小竹筒还会倒水！”
“陶小锤！你好厉害！”
人群中央，一个叫陶小锤的十岁男孩，正得意地展示着他的新发明——一架小巧玲珑的“流水竹筒车”！这可不是左万大叔造的那种大水车，而是用细细的竹竿、小巧的竹筒和削得光滑的木轮做成的玩具！
竹筒车架在一个木盆上，盆里盛着清水。一根细细的竹管从旁边更高的水桶引水下来，水流冲击着竹筒车的小轮叶。
轮叶转动，带动轮轴，轮轴上固定着几个更小的竹筒。小竹筒随着轮子转动，浸入盆中舀满水，转到高处时，筒口朝下，清水就哗啦一声倒进旁边另一个小竹槽里，顺着竹槽又流回木盆！
水流循环，小车欢转，小竹筒不停地舀水、倒水，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拍着小手欢呼。
“陶小锤！你怎么想到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
陶小锤挠挠头，嘿嘿一笑：“上次跟我爹去盐田，看见左万大叔造的大水车，可威风了！回来我就想，能不能做个小的？就用我削竹箭剩下的边角料，瞎琢磨呗！”
他指着竹筒车：“看！水流下来，冲叶片，叶片动，轮子转！轮子上的小竹筒就能舀水、倒水！跟左万大叔的大水车一个道理！就是……就是小了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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