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稳扎稳打
人们本来就对长途铁路有所遗憾，而且这段铁路还是修建在水网密布的江南，加之那些内河航运公司极力贬低长途铁路。
所以大乾铁路公司所发行用来筹集修建铁路资金的公司铁路债券，竟然是没多少人问津，预定发行的一百万两银子债券，最后只卖出去了十多万两银子，大部分都还是官员们的友情购买。
最后没办法，大乾铁路公司只能是跑到数大银行里寻找贷款了。
他们自然是没找那些民营银行的，因为那些民营的银行都不搭理他们，他们只能是找王室银行以及国企部控股的几家银行，但是，即便是这些带有官方背景的银行，他们也是需要为储户负责的，不可能做大风险的贷款投资。
而现在的铁路，毫无疑问就是风险极大的项目！
各种各样的风险都有，甚至都是有人说，这铁路修建在荒山野外，这铁轨分分钟都会被人偷了。
这年头的钢铁之前的很，而且也别太高估那些刁民的品德，直接把钢轨挖出来然后当废铁卖掉，那是大概率的事。
最后，还是工部的几个大佬们亲自拉下脸面，找了王室资产科的官员以及国企部的官员，说大家都是为了大乾，不管怎么样也得帮兄弟一把。
同时司法部那边也是做出了相对应的一些措施，甚至都是专门加入了一条新罪名，叫做破坏铁路罪，比普通的偷窃最更加严重。
同时巡警部门也是表示，他们会设立相关的机构，专门从事铁路的保护工作。
紧接着，大王也是亲自做出的决断，为了平衡铁路公司的成本，效仿上海港口公司，允许他们拥有一部分铁路沿线的土地开发权，尤其是车站附近地区的开发权。
楚行这么一搞，就是把铁路公司变成集铁路运营和地产开发、零售等服务业于一体的企业里，铁路运营哪怕是亏本了，也能够通过房产，零售等领域收回一部分成本。
众多的措施陆续颁发出来后，才是初步让各大银行安了心，他们想着，就算是铁路亏本了，再不济到时候把铁轨，地皮什么的一卖，也能够挽回一部分投资，不至于亏本太严重，所以最后才是由王室银行牵头，结合了数家国企部控股的银行或者是证券公司等金融机构，为大乾铁路公司提供了总额一百万两银子的贷款。
折腾来折腾去，总算是凑集到资金了，大乾铁路公司也是终于开始了京沪铁路的第一期工程，也就是京镇铁路的修建。
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就铺开整个京沪铁路的建设，是因为铁路这种东西还是属于新事务，就连楚行自己也是不敢肯定，这年头修建铁路是否有会盈利，毕竟如今只是用马匹拖拉车厢，运货量有限，顶多就是作为一种普通道路的升级版本而已，最后能搞成什么样，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直隶地区开始了第一条长途铁路的修建，而北方的战事则是继续进行！
金陵城的楚行陆续接到了来自北方的战报，不仅仅是第九兵团那边的，还有其他地区的部分军报。
比如在西北地区的甘肃，就是发现了大量的蒙古骑兵异动，甚至一度对西北地区发动了袭击，虽然都被驻军所击退，但是这也是证明了蒙古人是不会被大乾陆军牵着鼻子走，大乾陆军在河套出兵，就非得在河套和大乾陆军交战了，他们完全可以在其他方向发动进攻。
不过虽然其他地区都有蒙古人侵袭，但是都是处于可控的状态，当地的诸军兴许是想要北上作战勉强了一些，但是依托长城方向进行防御作战的话，那还是比较轻松的。
如此情况下，双方交战的核心地区，还是会在河套。
从第九兵团汇集上来的战报上来看，蒙古人抽调的兵力是越老越多，从一开始的四万骑兵，再到五万，六万。
如今整个河套地区已经是汇集了蒙古七万余人。
但是蒙古人的增兵，也是有过程的，而趁着这个过程里，秦泷已经是带领部队杀向了东胜城，并且是在东胜城旧址上，重新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依托着东胜城以及南林堡等十多座沿途的棱堡，构筑了一条坚固的防线，让蒙古人非常的难受。
因为这个时候，大乾陆军的主力步兵基本上不出来和他们主动交战，而是驻防在城内，在外活动的部队只有骑兵兵团。
而如今的骑兵兵团的主要任务，也是演变为掩护后勤线了，同时因为蒙古人的兵力越来越多，后勤线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多，为此，第九兵团甚至是派遣了足足一整个步兵师充当运输部队的护送力量。
至于沿途的众多简陋棱堡更是时常遭到侵袭，很多棱堡都是被攻破过，其中的南林堡更是先后被攻破三次之多，但是每一次被攻破后，第九兵团都会派遣重兵进行夺回。
然后双方在这个反复争夺的过程里，就是发生了大量的消耗性交战，大乾陆军死伤可是不小，短短两个月，后方就已经是补充了上万名新兵，同时大都督府又是从其他地区派遣了一个主力步兵师以及两个预备师，组成了第二梯队，以支援第九兵团作战。
目前，大乾陆军在这一条线上作战的部队，已经是达到了三个主力步兵师，五个预备师，一个炮兵旅，一个骑兵兵团，总兵力达到了十万之巨。
大乾陆军死伤不小，耗费更是庞大，但是蒙古人也不好受，这几个月的消耗战下来，蒙古人的死伤也是达到了七八千骑。
因为大乾陆军几乎是把蒙古人拉倒了自己最擅长的作战方式，那就是打阵地战，而不是蒙古人最擅长的机动作战。
从军事角度来看，蒙古人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硬碰硬，和大乾陆军反复争夺那些棱堡，而是派遣骑兵部队袭击运粮部队。
但是大乾陆军的运粮部队也不是这么好袭击的啊，大乾陆军可是组建了一个主力师又两个预备师的第二批部队，这第二批的部队任务就是护送物资，蒙古人要想截断补给线，不派上好几万骑兵杀上去，根本就打不过。
而即便是兵力上有优势了，冲上去后也会陷入苦战，因为这种时候，大乾陆军的护送步兵们往往是就地防御，然后等待骑兵兵团的支援。
面对动辄上万兵力的运输部队，蒙古人也是很无奈！
因为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们动用三五万骑兵冲上去，也别指望能够冲破他们的阵型啊。
甚至一不小心，还会被大乾陆军的骑兵兵团从背后偷袭。
等时间进入到十一月份的时候，随着东胜城的防御体系逐步完成后，那么基本上也就是宣告双方战略态势的彻底转换了。
林丹汗花费了几个月时间，也是没能彻底破坏大乾陆军重建东胜城的计划，他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东胜城被重建起来，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但是这个过程里，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家大乾陆军是稳扎稳打，根本就不主动求战，更加没有深入草原数百里进行追击作战之类的，他们就是老老实实的一路修建城堡过去，最后在河套腹地扎下了东胜城这个巨大无比的钉子。
坐在马背上看着南乾蛮子的东胜城，林丹汗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最少也有几十年了，哪怕是当年在杀入中原，最后在山东被大乾陆军击败，狼狈北逃的时候，他都是没有过这种无奈的感觉。
当时顶多就是觉得好处没捞到，但是最后还是凭借着入关时候所占领的大量边关城池和大乾谈判，获得了互市的利益。
但是现在，这都不是利益不利益的问题了，而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根本就无法阻止大乾陆军重建东胜城。
而他更加清楚，一旦让大乾陆军在东胜城扎下根来，以后这偌大的土默川和河套地区，恐怕就不是他们蒙古人的了。
局势，非常的凶险！
他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该怎么改变？
他也知道，最好的最佳办法就是攻克东胜城，把这颗巨大的钉子给拔掉，到时候没有了东胜城，那些土垒棱堡根本就没有任务作用。
因为他都是能够看到出来，那十多座简易的棱堡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为东胜城充当后勤运输线，如果东胜城不存在了，那么这些土垒棱堡也就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了。
如今他们蒙古人和大乾陆军反复争夺这些棱堡，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彻底切断东胜城的补给线，可惜的是，这种事他们已经是做了几个月，但始终是没能获得成功。
这一条补给线看似脆弱，那些棱堡很容易攻破，但是自己攻克下来了也守不住啊，那些南乾蛮子每一次都会筹集重兵进行反攻，这打来打去就是变成了单纯的消耗战！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谈赵容易，他们在野战的时候，面对大乾陆军的步兵方阵都是无可奈赵，更加别说直接攻城了。
他们蒙古人，就不擅长攻城！
蒙古人不擅长攻城，这不是因为他们缺乏登城肉搏的勇气，而是因为缺乏攻城器械，面对大乾陆军的城防体系，蒙古人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些年，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攻城，对于一些长城防线上的城池，他们也是打过，但是几乎每一次是能够拿下来的。
也就是最近几个月为了切断大乾陆军的补给线，汇集重兵陆续围攻部分补给线上的土垒棱堡，即便如此，每一次他们也都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死伤的大几千骑兵是怎么死伤的，大部分都是因为攻打这些土垒棱堡而伤亡的。
但是，更加重要的是，那些土垒棱堡怎么能够和东胜城这样的大城相提并论。
那些土垒棱堡，大乾陆军普遍只花了几天去修筑，整体上来说只是一个小型的野战防御工事而已，驻兵一开始只有五六百人，后来发展到将近千人。
然而东胜城呢，林丹汗可是很清楚，那些南乾蛮子花费了足足一个多月进行修建，而且驻扎的兵力少说也有两万人。
虽然他麾下有大军六七万，但是也不可能把全部人都集中起来攻城，总得留下一部分人去袭击南乾蛮子的补给线，尽管这样做无法彻底截断南乾蛮子的补给线，但是好歹能够给他们带来庞大的压力，牵制他们的大量兵力，要不然的话，人家就能够安安稳稳的把补给运输上来，而且还不用多少兵力进行护送了。
如果不是在补给线上牵制了他们的大量兵力，如今东胜城内的南乾蛮子就不是两万，而是四万甚至更多了。
一条补给线，至少牵制了大乾陆军三万多的兵力，这可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当然了，林丹汗投入的兵力也是不在少数，基本都是在这一地区保持了一万多骑的兵力。
此外，他也需要在其他方向保持一定的兵力，防止意外，因为这就和大乾陆军依旧在长城防线的多个地方保持了大量兵力一样，林丹汗也是需要在上述相对应的地方保持一定的兵力，不说进攻，但是至少不能让那些南乾蛮子从其他地方再杀出长城来了。
这样算下来的话，他手头上能够用于围攻东胜城的兵力，不会超过五万人。
五万人就想要攻破东胜城？
林丹汗觉得不太靠谱！
即便他是蒙古人，但是也知道攻城作战需要的兵力至少也是需要防守方的数倍以上，甚至有时候都需要十倍以上的兵力。
兵力不足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缺乏攻城手段。
对面的那些南乾蛮子，防守城池的时候搞的可是枪炮外加手榴弹齐发，火力那是相当恐怖的。
想要和这样的敌人作战，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也有相对应的枪炮，尤其是火炮更是重中之重，但是林丹汗手里头有火炮吗？
有的！
但是数量就那么可怜的三十多门而已，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当年从前明手里弄过来的老式将军炮什么的。
这些老式火炮，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散弹炮，射程近，威力小，平日里充当防御类的武器打击敌人的步兵，倒还能用，但是如果想要作为攻城武器，轰破敌人的城墙，那就别指望了。
真正有用的，只是这些年通过各种乱七八段的手段，尤其是前几个月攻破那些土垒棱堡的时候，缴获大部分南乾蛮子的火炮，但是数量极少，连十门都没有。
然而就这，这些老炮和缴获的救民军火炮也是被林丹汗当成了宝贝一样，平日里都是让自己的嫡系部队带着，从来不会给其他旁系部队使用的。
但是这有用吗？
没用啊！
对面的南乾蛮子一共有多少火炮他不知道，但是东胜城里，至少也有上百门火炮他却是知道的。
那可都是真正的大炮啊，这个大炮不是名称，而是字面意思，大型火炮，千斤甚至几千斤的火炮都有。
自家的那些老炮和这些大炮一比，全都得扔进垃圾堆，只有把几门从救民军手里获得的火炮能够派上用场。
林丹汗这些年，一直也是试图获得大乾的火炮，但是大乾一直都是拒绝出口火炮的，哪怕是扶桑那边，大乾顶多也就是出售一些散弹炮而已，但是长身管的加农炮，甭管是五斤火炮还是九斤火炮，通通都不允许出口。
林丹汗自然也是无法直接购得这些火炮的，哪怕他愿意花费高昂的代价购入，大乾都是没有买过。
当然了，大乾装备火炮多年，在战争中总会有一些火炮遗失，此外还有一大途径也是造成了不少的火炮外流，那就是各种商船上装备的火炮。
虽然大乾对这些商船上的火炮管理非常严格，严格规定出港多少门，回来也必须是多少门，但是也不是每艘商船都能够顺利回来的。
一些商船被海盗袭击俘虏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风暴搁浅了，船上的火炮就会流落在外了，虽然每一次的数量都不多，但是累计起来也不少了。
至少，不少南洋的海盗们，都是装备着大乾生产的火炮呢。
不过，林丹汗却是无法从这种途径获得大乾的火炮。
因为林丹汗在北方，大乾在南方，偌大的一条长城防线把蒙古人封锁的严严实实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和南洋地区进行接触，更别说把火炮这么显眼的东西运输进来了。
林丹汗手中拥有的火炮，不管是那些明军的老式将军炮，还是救民军的新式加农炮，大部分都是缴获而来，这些缴获的火炮，在以往的战争里也是给予了林丹汗不小的助力。
然而这点火炮，和东胜城上的南蛮子的火炮一对比，那就不够看了。
更加关键的是，他们虽然有缴获来的火炮，但是弹药不够多啊，他们的弹药大部分也是缴获而来的，至于想要购买，不好意思，大乾同样不卖。
至于从其他地方获得也是不可能的事。
而自造就更扯淡了，他们蒙古人擅长养马放牧，但是可不擅长搞这些枪炮。
盘算着自身实力的林丹汗，很悲观的发现，自己想要拿下东胜城，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拿不下的话怎么办？和南乾蛮子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但是还能僵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他们蒙古人在草原上虽然挺自在的，但是大军在外也是需要耗费众多物资的，这都出来几个月了，林丹汗不看一直这么拖下去。
但是不管这些南乾蛮子的话，后果更糟糕，如今东胜城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军事堡垒，但是如果让大乾人在这里驻扎下去，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屯垦区，然后以东胜城为据点，到处修建土垒棱堡。
那些土垒棱堡可是相当的恶习，看似简陋，驻防的兵力也不多，但是打起来不死伤几倍兵力更指望能够拿下来，更关键的是，即便是打下来了，面对大乾陆军的反攻也是守不住。
林丹汗苦思着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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