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赛八仙的询问
不用担心这种拐弯抹角的话臣子们听不懂，能够成为大乾高层的官员，一个个都是人精，而且身为大乾重臣，这不说天天了，但是三天两头都会见到楚行的，对楚行自然也是颇为了解，虽然楚行说的不着调，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但是这些臣子们却是大多都猜测出来了大王想要干嘛。
当即，一个个回去就是准备开始行动了。
为什么这么果断而迅速？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大乾为官，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干的，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别和大王楚行作对！
能力什么的先不说，但是听话是必须的。
因为不听话的根本就不可能被楚行提拔上来担任各部尚书等高层，更加别说进入值房了。
楚行可没有兴趣提拔几个刺头上来，然后天天和自己唱对头戏，然后自己为了保持圣君的体面，还得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对于刺头，楚行都是一旦发现就直接踢出去了！
想要反对楚行，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造反……
那天要是有人造反带着大军杀入了金陵城，楚行保证肯定听话！
问题是？能不能造反成功了。
一言堂，听上去似乎不太好，容易让大王做出错误的决策，但是对于大王而言，哪怕是做出错误的抉择，也比臣子代替自己做出正确的决策要好！
其中的重点不是这个决定对不对，而是谁来做这个决定！
楚行无疑，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大王，所以这些年他提拔大臣的时候，但凡是看起来不顺眼的都别指望能够成为重臣，顶多顶多正三品就到头了，再高的话就是侍郎或者一省巡抚了，这样的重要位置，楚行宁愿给一头听话的猪，也不愿意给一个心怀不轨的才华横溢之辈。
所以如今大乾的高层们，大多都是正儿八经的狗腿党，凡事以大王楚行的意见为准，当然了，这并不能说他们能力差，没有主见。
相反，能够爬到这种地位的人，就没一个是简单之辈，要不然的话，早就在惨烈的官场斗争中被干掉了，哪能一路顺利爬上来，最后进入大王的视线并成为各部尚书、侍郎这样的高层啊。
很快，就是有臣子遵从楚行的暗示，上了一封折子！
这道折子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自然是不可能一开始就说什么官制改革这样的大问题的，那些都是后面的重头戏，现在还不到登场的时候呢。
这一道折子，乃是弹劾工部、江北道相关官员在洪泽湖大堤里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贪腐工程款的折子。
这一道折子，表面上只是弹劾工部的几个中级官员已经江北道的几个中低级官员，但是谁都知道，这矛头已经是直接指向了更高层的人，比如江北道道员、工部的几个司长乃至侍郎，就连国企部的相关官员都是被牵连其中。
果然和百官预料的一样，不用几天，大量弹劾江北道、工部、国企部乃至皖北道、河南省等相关官员的折子如同雪花一样飞进了王宫别院。
这些折子，还只是前奏而已，后续各地方的大员门肯定也是需要上折子进行表态的。
因为不少中高级的官员们都是能够从此事看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官员贪腐，这事能有多稀奇是，每年都得抓不少贪官呢，去年一次性干掉了数千官员，最后波及到侍郎甚至有尚书都是被迫自杀。
然而这么大的风波，却是没有引起太大的动荡，虽然百官们对此都是心惊胆颤的，但是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上折的状况。
然而现在，只是一件小小的江北道贪腐而已，却是引起了京畿和地方的大规模上折子，这背后要是没有什么深意，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啊。
而且他们也是可以非常的肯定，这背后肯定是有了大王的默许甚至是赞同，要不然的话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风浪来。
而事情也的确是和他们预料的一样！
一开始只是中低级官员上折子，但是过了几天，就连各部侍郎也是开始上折子了，而这个时候，百官们上折子的理由也不仅仅是江北贪腐了，而是还波及到了督察院监管不利，又说什么督察院的反贪腐机构和巡警部的反贪机构职能重叠等等。
这一下子，就是把督察院架在了火架上烤，督察院的官员们自然也是开始自辩，说什么不是我们监管不力，而是我们的人手紧张，经费也紧张，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对全国范围内这么多的官员进行监管呢。
等到这个时候，实际上才是引出来了这一次大辩论的重点，而之前的那些折子，全都只是一道引子而已，所为的只是引出来司法彻底独立这么一个事。
而整个过程里，楚行没有发表过任何一个意见，所有关于此事的折子全部留中不发。
虽然大王的留中不发，其含义是非常多的，有时候是默认，有时候是反对，有时候是当没看见，而具体不同的情况有着不同的意见。
如今这事大王的态度，普通的中低级官员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们不熟悉楚行，也不知道此事的内部，自然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也是导致了各种判断都有。
但是那些重臣们或者是和大王接触比较多的中低级官员们，却是大多都能够判断出来大王的意思！
这一次的留中不发，其意思大概就是：你们继续，孤听着呢！
虽然说之前就已经得到过大王的暗示，但是楚行见人的时候都是单独面见，而和每个臣子说的自然是不一样的，而这些臣子们自然是没胆子彼此交流。
如果来上几句类似：“某某兄，大王对你说了啥？要不要透露几句给小弟我？然后我们谋划谋划，博一场大富贵？”这样的话。
他们敢用别人的脑袋担保，当天晚上这些话就会原封不动的被军统鹰犬转述给大王！
甚至不用军统鹰犬转述，他们自己当天就会进宫面圣，说某某心怀不轨，想要从臣的嘴里套话！
对于中央集权君主专制国家而言，臣子私下串联本来就是很犯忌讳的事，如果串联的事还涉及到大王，那基本就是掀命长了。
一顶图谋不轨的帽子扣下来，别说砍头了，全家都保不住！
如此也是导致了，很多高级官员们虽然有大王的暗示，但问题是，其实楚行对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甚至都不是同一件事。
因此很多高级官员们，也是不知道其他的同僚们会怎么做！
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事情也是越来越复杂，甚至是复杂到很多知道些许内幕的高级官员都是搞不懂，这事情怎么就突然演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而最重要的是，大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今的百官们的持续上折子，所讨论的事情已经是从一开始的江北贪腐案件，逐步变成了督察院办事不利，内阁各部也有责任，几乎是把所有机构都是给喷了一遍，最后又是演变为了行政和司法之争。
有的说行政干涉司法，有的说司法行政不分，导致了行政出现混乱，总之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都是拿出来说。
而且很多都是大乾多年来一直都存在的一些老毛病，甚至是顽疾了，以往大家都知道，但是也不会拿出来说，毕竟家丑还是要遮盖的。
但是现在，却是什么破烂事都是拿出来说了，当闹的越来越大，让身为中极殿大学士、值房值班大臣、农部尚书、大乾侯爵的赛八仙也是感到了棘手。
赛八仙在大乾初立的时候，就是文臣之首，后来官制改革后，成为中极殿大学士，户部尚书，品级正一品，这十几年来，跟楚行配合很默契，一直是内阁首辅。
不过虽然是仗着早年的功劳一直身居高位，不过赛八仙也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什么叫做功高震主，因此他其实在大乾统一华夏之后，就已经是很少实际负责什么事务了，虽然之前先后兼任户部尚书以及农部尚书，但是赛八仙在崇祯九年后，基本上都是不管具体事情的，如今农部的大小事务，都是交给两位侍郎处理的。
他赛八仙基本上天天都是待在值房里，不怎么参与详细的部务，而在值房里，他也不怎么处理详细的事务。
更多时候，他都是充当一个领头人，调节各部门的矛盾，又或者是充当内阁和大王之间的桥梁，当大王不方便直接对各部门发话的时候，他就是站出来替大王解决麻烦。
但是在具体事务上也是绝对不出头！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比楚行更加在乎其他大臣们对楚行的忠诚，而具体到礼仪问题的时候，当有臣子在楚行面前失利的时候，赛八仙就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解决掉。
也就是说，这十几年来，赛八仙的初衷始终都是没有改变过，那就是维护大乾的君权！
嗯，直白一点说，其实赛八仙维护的并不是楚行，而是大乾的皇权，假如有一天楚行死翘翘了，赛八仙也会毫不犹豫的拥立楚行的儿子登基为帝，然后辅助他成为新一代的圣君。
对于这一点，虽然赛八仙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楚行却是能够看的出来，不过他对此也没有多少反感，相反，他还是很欣赏赛八仙这样的纯粹！
偌大的大乾官场里，像赛八仙这样有着如此纯粹理想的官员，万里挑一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所以，赛八仙的这种坚持，也是他在过去十几年来一直稳坐大学士宝座，成为大乾仅有的一个在职正一品文官的人。
大乾从成立开始，到现在，一共出现过三个正一品官员，分别是赛八仙、胡爷、李宗为，而这三个人的正一品品级，都是来自于他们的大学士头衔。
在大乾里，正一品的品级，只能是通过两种途径获得，一种是大学士，第二种是三公三孤，至于贵族爵位，这玩意和品级不对等，大乾王朝也没有固定说贵族就是超品，见官高一级之类的，贵族是单独的荣誉体系，和行政品级、军队的军衔无关。
而楚行比较小气，这么多年来，三公三孤从来都没有发过，一次都没有，而大学士只给三个人颁发过，那也就是赛八仙等三人，而这三人也都是在东镇庙时代里所获得的。
至于其他人，想要获得大学士、三公三孤这种大乾里最高等级的文官头衔，楚行觉得他们还需要再努力。
大乾的建立过程里，说实话除了赛八仙外，其他的文官没出多少力气，都是军队发挥了主要的作用，此外楚行还刻意的压制文官集团，以确保大乾的军事力量不会太早衰弱，持续的保持对高素质人才的吸引力，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所以楚行对军方的将领们很大方，但是对文官普遍压制的原因。
赛八仙对楚行的这种政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也是不理解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心维护楚行，并支持楚行的决策。
赛八仙多年身居高位，见多了朝堂上的纷争和动荡，但是和今年这样的大规模朝政动荡，还是让赛八仙颇为担心。
他知道大王在谋划下下一盘大棋，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也是搞不清楚。
恩，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继续这么不加以控制的话，恐怕会影响太大，如今虽然争论还只局限在朝堂内部，但是继续这么搞下去的话，肯定是会传遍整个官员群体，然后是整个士绅群体，整个士绅群体都知道了，那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全天下都知道了。
而这样，是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的。
有些担心的赛八仙，陪楚行巡视即将完工的王宫别院后花园时，也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几句，他并不是想要阻止什么，他只是希望知道事情后续走向，好提前准备而已！
而对于赛八仙的旁敲侧击，楚行抬头看了看此人，然后面露平常微笑道：“不错，看来下面的人也是用了心的，这花圃修的不错，百花争艳之下却又不失优雅大方！”
楚行说着，指着前方的一大片花圃，花圃种植了各种花草，虽然此时是秋天，但是依旧有众多草木百花保持常青，甚至是开花。
楚行继续道：“只是既有四季常青，又有秋冬枯黄，有春夏之花，又有冬雪寒梅，混杂其中固然别有韵味，但是爱卿你有没有觉得，这花圃过于杂乱了？”
赛八仙听罢，看着前方的花圃，能够在秋天看见如此娇艳的花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是一边看，一边想着刚才楚行的话！
略微沉思后答话道：“大王所言甚是，乾坤有序，阴阳有道，序不可乱，道可不发，这花圃却是乱了些，倘若修理一番，常青一处，四季一处，木一测，花一侧，看起来定会让人更赏心悦目！”
楚行听罢微微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前行。
后方几个随行伺候的军机，有人听罢若有所思，而有的人则是露出一脸的迷茫，而有的也是看向那花圃，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着赛八仙所的把花圃里的花草分门别类的全部分出来，然后单独栽种的话，那样子，怕是要惨不忍睹。
但是大王却为什么还要点头呢？
莫非，这两个人的审美观和常人有异？
这随行的虽然都是军机处军机处里的军机，有一等军机和二等军机，至于三等军机，那都没资格随行，按照道理来说，他们的位置也是非常重要了，能够接触到大量的机密，而且一个个都是属于被重点培养的年轻官员。
但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内幕的，那几个一等军机是听懂了，因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大王的想法，只不过虽然猜出一二，但是一个个都是嘴巴紧闭着，那是对谁都不会说的。
至于那些二等军机，自然是还无法接触到高层的机密，也很难猜得透大王的想法，所以自然是听不懂了。
听得懂的听懂了，听不懂的自然是听不懂，楚行自然是懒得解释什么的。
而从赛八仙的反应来看，赛八仙是听懂了，而且也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赛八仙的意见就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楚行！
至于对错，那并不重要，至少对于赛八仙而言不重要。
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赛八仙也是没有问其他的了，而是专门的陪同楚行看起来这座王宫别院的后花园！
这后花园，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御花园，只不过如今正在修建的只是御花园的一侧而已，乃是属于王宫别院重建工程的一部分。
王宫别院的重建工程，很早就开始了，名义上来说，从定都金陵城开始，就是开始了修建王宫别院，以前明王宫别院为主题进行重建。
但是因为前明王宫别院实在是破损的太过严重了，如果是要原样重建花费太大，此外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楚行不喜欢传统的王宫别院，太过压抑了，一年到头生活在这种看似宏伟，但实际上阴深深的王宫别院里，会让人疯掉的。
相对而言，楚行更加喜欢住在现有的王室别院里，因为王室别院的前身虽然是大片的府邸，但改建过后，实际上就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花园，建筑比较少，这样的居住环境楚行是比较喜欢的。
其实这也不是楚行一个人的选择，从古往今，就没几个大王喜欢天天住在深宫大殿里的，一有机会都喜欢到王室园林居住。
因此重建王宫别院内的时候，虽然说前殿部分，因为需要体现大乾的正统性，所以各种传统大殿都需要，但是后面的生活区域，虽然整体上也按照了中轴布置，但是在楚行的要求下，后面的后宫部分，一律采用园林式布局。
谁要是敢给他弄一大片密密麻麻阴森恐怖的房屋出来，楚行就敢把他直接发配到南洋去，而且还是没有开发，食人族盘踞的荒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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