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桌子对面，双手撑着桌边俯下身，意味深长盯着面前的男人。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一个人是没办法彻底成为另一个人的，改得了发型，遮得了样貌。可你的身形，习惯，还有你身上的味道，变不了。”
“你的信封上，沾上了你的味道，那是我给你调试的培养液的味道。”
海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送的培养液？她真的是小兮？可是怎么会……
随后，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笔筒是从中间分为上下两部分的，向左旋转，笔芯弹出，向右旋转笔芯收回。
女人握着笔在面前的废纸上写下‘hY’两个字母，放到男人面前。
然后，一只手左右拨动把玩着笔，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眼底神色的变化。
可海洋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抬眸，耸了耸肩笑道，“什么意思？海洋，我的名字？”
嗒！
手中的笔向左旋转了一格，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再看看。”
“我看不懂，小兮你到底什么意思？”
紧接着，女人手中的笔再次向左转，只听见“叮！”的一声，男人的眸子轻轻一闪。
是直觉，还是习惯，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听到炸弹开始倒计时一般。
江北兮笑着，将笔放在男人面前，环抱着胸后退一步。
“你有十分钟时间解释。”
男人佯装淡定，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小兮这什么东西？别闹了这不好玩儿，快给我解开。”
“闹？不是你先闹的？那天晚上的爆炸。”
海洋表情顿了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女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我还真是不了解你。若不是庆祝你搬家，我还不知道你学的是弹药工程与爆炸技术。”
“对，因为你也从来没问过啊。”
“我收集了那天晚上爆炸现场的一些弹片残渣，和夜城内所有在贩卖的炸弹进行对比，没有匹配的。也就是说，炸弹是自制的。”
“你怀疑我？”
江北兮一把拍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险些散架。
“我不是怀疑你，我肯定就是你，你想杀我。”
随后对着男人讽刺一笑，“因为长期接触这些所以嗅觉不灵敏了吗？那些火药零件留在你手上的味道比培养液还要重，全都毫无保留的沾在了信封上。”
听到这儿，海洋眸光一闪，终于泄了口气沉下头。
过了片刻后，男人忽然肩膀颤抖着，轻笑一声。
只听见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男人身上的绳子一松，手从身后解脱出来，将面前的笔又拧了回去。
“时间快到了，还是先关掉再说吧。”
然后语气不急不缓道，“你今天，带给我的意外太多了。你分析的没错，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没想过要杀你，我怎么会伤你呢？引爆炸弹那人不长眼，手已经让我废了。”
说完，环抱着胸悠哉悠哉的看着女孩儿。一副乖顺的长相，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戴着副文质彬彬的黑框眼镜，却与平日的他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那种不露声色的野性，和心狠手辣。
“还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一次性说了吧。”
“残片检测出来了，和m版新式手枪的子弹材质相同。虽然谁都可以买到，但我还是想问你，那玩意儿我之前还见过，在奇鸣山里。当时偷袭君斯甫的，也是你。”
“是。”
“在K组织网站上，雇佣杀手去杀他的，也是你。”
“我说不是，你信吗？”
“年后在云遥围攻他的那伙人，也是你安排的。”
”呵，还真是三句都不离他。“
男人冷笑一声，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来，仰头看着女孩儿，咬紧牙是隐忍着的情绪。
“是。那次，我也受伤了，第二天没有送你离开，可你却丝毫不关心。”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不爽，好不容易见到你，你总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不爽你把我专门给你买的气球送出去，不爽你和我在一起没有和他在一起开心，不爽他总是偷偷看你。”
“为什么偏偏不是其他人？就是他，只要他活着，就总让我不爽！”
江北兮似乎听出来什么，想到之前君家的车停在海洋家门口，问道，“你不爽的源头不是因为我吧？是因为他，你们之前就认识，对吗？”
男人嘴角的笑意弧度轻蔑，眼神里像是裹着刀子。
生怕女人听不清，逐字逐句道，“我姓君，我叫君洋，海老头儿是我外公。我父亲叫君凛宇，是君凛风的亲弟弟。”
看着女人眉间一颤，海洋笑意更甚，只是那笑丝毫不达眼底。
“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被允许在君家生活了，住在外公家，跟着外公姓，就好像君家从来就不存在我这号人一样。”
“后来君凛风直接将君斯甫定为下一任家主，良心过不去给了我一点好处，隔三差五请我回去做客。呵，看起来仁慈大义，谁又不知他背地里想的是什么？”
江北兮问道，“你想做君家家主。”
男人眼底是不屑的轻蔑，嘴角裹挟着一丝不善的笑意。
“原本不感兴趣，但如果是从君斯甫手里抢过来的，我都愿意试试。不过相比这些，我还是更想要你。”
“憨货！”
突然，一道年迈又熟悉的训斥声从女孩儿身后传来。
像是被大人发现了偷干坏事的小孩儿，受了惊一样，海洋的眸子一晃，明亮了许多。
江北兮掏出身后的手机，将海老头儿的视频通话丢给海洋。
“爷，爷爷。”
“你你……”
老人有些着急险些说些不好听的话，可看着海洋沉着头，还是忍住了，缓了口气。
“你别做傻事，当初做出那个决定是你爸妈和大伯商量出来的结果，是为了你好！你以为君家家主这么好当？”
“你以为你哪儿来的时间无忧无虑的放风筝？哪儿来的时间搞那些幼稚的小动作？”
海洋沉着头，看不清眼底是什么情绪，只是一开口，那冰冷的声音让视频对面的人也愣了一下。
“爷爷，连你也向着他说话。”
“你出生的时候君斯甫也还小，你知道作为君家的小孩儿他遭遇了多少次追杀绑架陷害吗？你大伯是担心你也……才跟你爸妈提及此事，你爸妈是自愿的。”
“可你大伯不欠你们的，君家他该给的，能给的都给了。君斯甫做家主，你才安全些，他也是心里有些愧疚，才想着跟你多见见。”
“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谁知道你还是……”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道，“海洋啊，你……”
“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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