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纪无天将莫缺当成了此生遇到最为强大的对手，心中再无轻视，甚至是带着几分敬意。
莫缺亦未拒绝，道：“可以，你出手吧！”
纪无天面色凝重，点了点头，眼中的战意熊熊燃烧，运转元气，一上来便是全力出手。
“轰隆隆！”
他体内传出阵阵轰鸣，如十万雷霆齐响，周身元气化为无数虚影，缠绕其身，使其一身气息强大异常。
“嗯？”莫缺诧异，感觉这纪无天的元气十分特殊，似是与他所修的功法有关。
他坐于原地，四重凝实的战意中，第一重战意祭出。
“这是……”
纪无天顿时变色，此刻他眼前浮现出无数道模糊的影子，化为无数栩栩如生的人物，同时向他杀来。
这是莫缺的第一道战意，战众生。
纪无天所见，乃是他此生一路走来，战过的种种强敌，如今都融于他第一重战意之内。
“这些，都是他曾战过的人？”纪无天渐渐感觉到了，这些都是曾败于莫缺手中的存在。
每有一人败给莫缺，莫缺的战意就会强上一分。
他这一重战意，是一路走来，战过无数强敌之后，方有今日。
“好强！”
纪无天能感受到这些人的强大，虽然境界有强有弱，但有不少都曾让莫缺陷入苦战。
战意无关境界修为，只与莫缺一战当时的意志有关，所以这些战意所化的身影，也无关境界，只关系到他们曾在战斗中给莫缺带来的巨大的压迫！
“设擂千年，战尽同境，我遇到的强敌，也不应比他弱！”
纪无天低喝，他身边也渐渐有一道道虚影凝实，如化为实体，成为他战力的一部分，令他战力激增。
这让莫缺有些惊讶，纪无天的战斗经验不少于他，只是此前他虽有了第一重“战众生”之意，却是不懂运用。
可如今一见莫缺的第一重战意，他迅速便领悟了战意用法，一身战力在此刻迅速飙升。
“难怪能够横扫同境，可称无敌！”莫缺惊讶之余，心中也有几分赞赏。
他有心指点，于是祭出第二重战意。
战天地，天地又可分为两道战意，一道为天，一道为地。
“轰隆！”
纪无天顿时压力大增，天地战意，足以压垮天地间九成九以上的人。
生于天地，几人敢对天地生出一战之心？
即便难得有一个人拥有此心，但也往往没有相应的实力。
有战天之心，又有战天之力的人，万万中无一。
因此这一重战意一出，纪无天顿时感觉被一股绝望的气息笼罩。
修炼之人，虽说逆天而行，但当真面对天道，感觉就如蜉蝣见青天。
纪无天身后的无数虚影迅速暗淡了下去，天地战意面前，众生战意，脆弱无比。
“天地又如何？若阻我前路，我亦当一力破之！”
纪无天怒吼一声，一身功法疯狂运转，十万雷霆加身，无尽雷霆化为无数符文，竟硬生生受住了天地战意。
“你的确很不简单！”莫缺心中的欣赏更重。
尽管纪无天在战过众生之后，已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触碰到了“战天地”这一重。
但当面对真正的天地威压，能不绝望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仍能生出战意之人，更是难得。
“最后一重战意，就看你是否能战得过了！”莫缺没有保留，祭出最后一道战意。
众生，天地，自己！
人纵然可胜众生，可胜天地，但最大的强敌，始终是自己。
因为“自己”会不断变化，纪无天如果足够强大，那他“自己”也会更强。
最后这第四重战意最难掌握，就连莫缺自己，如今也卡在了这一重战意，没有后续。
“这是……我自己？”
当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且功法手段，皆与自己相当，就如一面镜子。
纪无天彻底呆住了，感觉头皮发麻。
他很难想象，莫缺怎么会对他的实力和手段如此了解，竟能完整重现他所有手段！
毫无疑问，纪无天陷入了苦战。
他能胜众生，可战天地，但当面对另一个自己时，他才发现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力。
他拥有的手段，另一个自己都有，他身上所缺之处，另一个他也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
这种感觉，似乎比天道更难战胜，越是交手，就越是让纪无天感觉没有希望。
“原来，我最大的对手，始终不是众生，也不是天地，而是我自己！”
虽然压力巨大，但纪无天在此刻，却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并未放弃，全力出手，与另一个自己疯狂大战。
“这等人物，竟都胜不过他！”叶无花远远看着莫缺，说不出话。
他本以为他已经把莫缺想象得足够强，现在才知道，他其实连想象都想象不出，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强大！
“轰隆隆！”
这一战持续了许久。
纪无天最终没有败给众生，也没有被天地击垮，而是被另一个自己，彻底击败。
他身上负伤，却仍是战意高昂，道：“我要再战！”
唰！
莫缺却已收起所有战意，摇头道：“即便再战，现在的你，也毫无胜算，连我第二重战意，你恐怕都不能化解。”
战天地，莫缺也是在破了无岸天的天道定局之后，才真正掌控了这一重战意。
生在另一重天，纪无天何尝不是受困天地之内？
现在的他，不可能破得了莫缺第二重战意。
“即便胜不了，我也要战！”纪无天眼中斗志十足，坚定道：“我可以战死，但不能服输！”
莫缺在此人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怕。
不过他仍是摇头，“你现在应是冷静下来，思考自己为何会败，败在何处，若不加反思，哪怕战上再多场，也没有胜算！”
纪无天闻言，渐渐冷静了下来。
战意的确会让人战力激增，但有时也会被冲昏头脑。
不少在战意方面拥有天赋的人，便是因为宁死不愿服输，最终成了送死，所以能将战意修到真正强大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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