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知道骁哥哥身为一国之君，平日处理政务繁忙，定然也多是辛苦疲累，便亲手做了个香囊，安神醒脑，对身子大有裨益，还望骁哥哥不要嫌弃才好。”
馨月低着头，双手捧着锦盒上前两步送出，羞涩腼腆的小女儿姿态立现。
“嗯，馨月有心了。”
燕北骁既不伸手接，却也并未拒绝。
这在馨月看来就直接等同于默认，欣喜不已的将锦盒放至燕北骁身前的桌案上。
“骁哥哥，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似乎从未变过呢！”
燕北骁唇角微动，轻轻抬头，“也就只有你觉得孤没变，你姐姐却总说孤变了。”
“那是她眼光不好，不然也不会……”
馨月欲言又止，微微低了低头，目光有丝闪躲。
燕北骁饶有兴味的追问，“不会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馨月手下绞动着衣袖，将头更低了下去。
“骁哥哥，姐姐已然嫁给你了，往事就莫要再提了，免得……免得徒增烦恼，月儿也是怕惹得你不快……”
“无妨，孤还时常回忆起往事，你尽管说就是了。”
馨月的那张嘴显然更加诚实，一刻都不愿憋着。
“当年骁哥哥未答应父王与姐姐的婚事，姐姐恼羞成怒，心有怨恨，还大闹了一场，只要是月儿提及骁哥哥，她便与我争执谩骂，还说……说骁哥哥有眼无珠……”
馨月偷偷瞄了眼燕北骁，果然他唇角的笑意已然消失，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是继续开口说道。
“之后又因婚事多有不顺，姐姐变得十分暴躁恨嫁，便吩咐宫人送去许多适龄男子画像，还一眼相中了身有腿疾的沈将军，不仅多番打听，甚至还连夜偷偷出宫去与其相见，强迫他求娶……”
燕北骁起身定定的望着馨月，眸色微沉。
“你说什么？她还在夜里私会沈牧远？”
“是，姐姐还跟父王表明，她与沈将军一见钟情，互相倾慕，又称自己十分喜欢孩子，也愿意做幼子的继母。
若不是骁哥哥的旨意来得快，恐怕姐姐早就与沈将军双宿双栖了……”
馨月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将不敢说又不得不说的姿态拿捏到了极致，口中却还是将所有认为能激怒燕北骁的话全都抖落了个彻底。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姐姐是因为孤拒婚心生不忿，才随便找了个人急着出嫁？”
馨月惊讶抬头，他为何如此平静？
还有，他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大对，甚至还有这似笑非笑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骁哥哥，姐姐她其实……总之她如今已经是骁哥哥的后妃了，我想她定然也不会再有二心的，还请骁哥哥不要怪罪于她。”
馨月一脸真诚的目光，眸中含情脉脉，温柔似水，既有恳求，又有无奈意味。
燕北骁微微侧头，唇角微勾，“姝姝，馨月说的可属实啊？若是真有此事，那孤可要好好罚罚你才是！”
馨月心里咯噔一下，顺着燕北骁的目光看去。
透着微光的雕花云屏后，正是缓步走出一人，一身水蓝色轻纱罗裙翩然流摆。
那熟悉的脸庞，令她厌恶的高傲姿态，正是盛姝！
“你为何会在此处？”
盛姝忽略她的惊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似是有些认同的模样。
“嗯，有七八分真了，斗胆骂君上，喜好美男亲自选夫，甚至夜会沈将军让他娶我，通通都是真的，君上若是想罚直接罚就是了。”
燕北骁上前与她更近一步面对着，语气温柔。
“孤向来赏罚分明，那你为了孤而失意伤情又如何算？倒是叫孤的爱妃受了天大的委屈。”
盛姝抬眸平静对上他的目光，“君上多虑了，臣妾自小性子淡漠，并不知何为失意伤情。”
燕北骁抿了抿唇，沉默不语，眼底的迥然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穿透一般。
馨月趁机插话，“骁哥哥，你别生气，姐姐从来都是这般，除了她心上之人，对谁都是如此……”
燕北骁眸色幽深，语气冷了几分，“是吗？那谁是她心上之人？”
馨月立即慌张掩口，低头不言。
盛姝轻笑，移步走向书案边，伸手打开锦盒，葱白手指拈起一只青蓝色金线绣龙纹香囊，靠近鼻尖轻嗅了嗅。
“嗯，里面加了薄荷、菖蒲、青蒿、艾叶、白芷，还有苏合香，提神明窍，看来馨月对君上还真是十分关心体贴呢！”
馨月微微仰头，笑得一脸温柔，目之所及心之所向全都是面前这个人。
“我与骁哥哥自小相识，自然待他要比旁人更亲厚些的。”
燕北骁看得懂，却也懒得再看，立时移开目光，始终追随着盛姝的身影。
“一晃多年过去，馨月也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不知可有寻得如意郎君？”
馨月羞涩的低头，“骁哥哥，我……”
矫情！
盛姝皱眉，背对着她不屑开口，“若是有，不如直接说出来，顺便让君上帮你赐婚，岂不正好遂了心意？”
馨月抬头又是望向燕北骁，轻声唤他，“骁哥哥……”
燕北骁绕过馨月，移步来至盛姝身后，“如此甚好，姝姝可是知道馨月的心上人是何人？”
盛姝轻笑，随手把玩着香囊，“君上竟不知吗？”
“姝姝觉得孤应该知道吗？”
盛姝随口答道，“君上大权在握，自然诸事都可随心顺意。”
燕北骁神情黯然，微微别过头去，“既然姝姝如此喜爱这香囊，不如馨月就转送给你姐姐可好？”
馨月迟疑，心里有些不高兴，“骁哥哥，这本就是月儿给你做的，若姐姐喜欢，月儿回去再做一个给姐姐就是了。”
“谁说我喜欢了？我向来世俗，只爱金石玉器，这香囊还是留给懂得欣赏之人罢。”
盛姝挑了挑手指，香囊便滑落至锦盒中，一脸不屑。
“君上，臣妾乏了，就不打扰二位了，先告退了。”
燕北骁伸手便抓住她的手臂，拦在她身前。
“馨月，你先退下。”
“骁哥哥……”
燕北骁皱眉，冷声加重语气，“退下！”
到底是身份摆在这里，馨月也并不敢违逆他，虽是不甘心，却也只能默默退了下去。
盛姝手臂上有伤，燕北骁小心把握分寸将人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额头，一脸不满。
“那沈牧远哪有为夫好？竟还值得你夜里亲自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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