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虽然灵力大损,虽然身体受创,但千年来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身体素质还在。
区区一个花瓶,一个凡人女子的力气,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所以当秦清语抱起那个沉重的花瓶,用尽全身力气朝她砸过来时,苏妩甚至没有试图躲避。
她等着看秦清语被反震之力震飞,等着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吐血倒地。
花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青花瓷瓶离苏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砰的一声闷响。
花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苏妩的头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碎片四溅。
苏妩的头颅在冲击力下猛地向后仰去,一道鲜血从她的额角流淌下来,划过焦黑的脸庞,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苏妩呆滞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触碰到温热的液体。
她低头,看到指尖上的鲜红,那颜色如此刺眼,如此陌生。
千年来,她从未流过血。
刀剑加身,会被护体灵力弹开。
毒药入口,会被灵力化解。
就算是刚才那道天雷,也只是让她皮开肉绽,却没有流血。
但现在,她流血了。
被一个凡人女子用花瓶砸得头破血流。
秦清语也愣住了。
她抱着残留的花瓶颈部,看着苏妩额头上流淌的鲜血,忽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疯狂和快意:
“你们看,她也会流血!她也不过是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浇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啊,她会流血,她会受伤,她会像凡人一样脆弱。
那她凭什么自称是神?凭什么主宰他人的生死?凭什么让整个世界臣服在她的脚下?
“既然苏妩杀死了我妈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秦清语轻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那我杀了苏妩替自己母亲报仇也是可以的,对吧?”
话音未落,她再次动了。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不再迟疑。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扑向旁边的餐桌,抓起桌上的银质摆件,朝苏妩砸去。
抓起水晶酒杯,朝苏妩扔去。
抓起沉重的金属餐盘,朝苏妩抡去……
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每一下都瞄准要害。
苏妩试图躲闪,试图抵挡,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可怕,灵力几乎枯竭,连最基本的防护都做不到。
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能力,此刻全都消失了。
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疯狂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快住手!”周延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试图阻拦。
但已经晚了。
秦清语手中的金属餐盘狠狠砸在苏妩的太阳穴上,苏妩的身体晃了晃,眼睛翻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她晕过去了。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被一个凡人女子用餐厅的餐具砸晕了过去。
周延扑到苏妩身边,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但苏妩的样子已经惨不忍睹。
满头满脸都是血,焦黑的皮肤混合着新伤,华丽的月白色长裙变成了破布条,裸露的皮肤上青紫一片。
“小姐……小姐……”周延的声音在颤抖,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秦清语,“你……你竟敢……”
秦清语站在一片狼藉中,手中还握着沾血的烛台。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但眼睛亮得惊人,那是一种复仇后的空虚和释然。
“我敢。”她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因为她杀了我妈。”
周围的人群依旧沉默。
没有人上前帮助周延,也没有人谴责秦清语。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消化着今晚这荒诞离奇的一切。
直到有人小声提醒:“周先生,要不……送小姐去医院?”
这句话仿佛惊醒了周延。
是啊,医院。
苏妩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因为她不需要。
但现在,她流血了,她晕倒了,她需要治疗。
周延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将苏妩抱起,转身朝大门走去,脚步匆忙而慌乱。
经过秦清语身边时,他停下脚步,侧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秦清语,你会后悔的。小姐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秦家。”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苏妩匆匆离去。
宴会厅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将室内的狼藉和室外的夜色隔绝开来。
大厅内依旧寂静。
水晶吊灯依然明亮,琉璃穹顶依然华美,但一切都不同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地上散落着瓷器碎片、玻璃渣和斑斑血迹。
那些精致的点心、昂贵的酒水被打翻在地,与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幅怪诞的画面。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
他们亲眼见证了神坛的崩塌。
苏妩不是神,她会受伤,会流血,会被凡人打晕。
那天雷没有听从她的召唤去惩罚质疑者,反而劈在了她自己身上。
她的灵力无法压制一个凡人女子,反而让自己跪地磕头。
她刀枪不入的身体被一个花瓶砸得头破血流。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苏妩不是神,她是什么?
如果她没有那么强大,那么追随她还有什么意义?
她许诺的荣华富贵、长生不老,还靠谱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不是不可战胜的,那么那些曾经被她迫害、被她打压、被她夺走一切的人,会不会开始反抗?
细思极恐。
没有人知道答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晚之后,世界将不再是从前围着苏妩转的世界。
角落里,秦家的几个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秦开泰大步走到秦清语面前,脸色铁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秦清语!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小姐,我们整个秦家都要被你连累!”
那一巴掌很重,秦清语的嘴角渗出血丝。
但她没有哭,甚至没有抬手去擦。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眼神平静得可怕。
秦清远也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复杂,有恐惧,有愤怒。
“清语,你太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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