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为了给小石头找一条活路，就将他与另一个孩子给调包了？”
钱多多走近之时，听到了宋清源承认小石头是他孙子的事，她忍不住出声插了一句。
宋清源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浑身僵硬，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一般，眼睛也瞪得极大，眼珠子好似都要掉出来了。
他的脖子僵硬无比，缓缓地转动着脖子向身后看去。
钱多多随手将自己手中的装满海货的木桶放在了一旁，轻轻拍了拍手。
她瞥了一眼十几米开外玩泥巴的小石头，又将目光落在了宋清源那张堪比死了好几天的白中带着青的极难看的脸，眼底带着一丝愠怒，再一次缓缓地开口：“所以你们为了给小石头找一条活路，就将他与另一个孩子给调包了？”
她虽然与小石头接触的时间比较长，没有见过李土豆老太太那一个被调包的孩子，但她也为那个孩子心疼！
一出生就被调包，才来到这个世界几天，都没能好好看几眼，就又离开了这个世界。
钱多多看向宋清源的眼神多了一丝冷意。
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宋清源张了张口，想极力反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们确实是将小石头与另一个孩子调包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再说了，钱多多也只是抚养着沈嘉煜，和他又不熟，他怎会知道钱多多会不会将他的秘密给暴露出来。
宋清源最终决定打死不承认。
他垂下眼眸，遮掩着了眼底复杂的情绪，他舔了舔嘴唇，瓮声瓮气道：“你在说什么？”
钱多多扯了扯嘴角：“我听到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你们把孩子调包了，难怪小石头的养父母会虐待他！小石头还活着，那个与小石头调包的孩子却早就夭折了……”
宋清源紧咬着腮帮子，一字一顿道：“那对夫妻虐待小石头？当真是虐待了小石头……”
他回过头看向了小石头，心里的悔意都快要将他给淹没了。
“他们怎么能那么厚颜无耻去虐待小石头呢！当初我就应该把情况调查清楚再把小石头送出去……”宋清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钱多多忍不住开口：“小石头还能活着是件幸事，可对方的孩子却夭折了……”
宋清源猛地看向了钱多多，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那个孩子本来就没法活下来！”
钱多多顿时愣住了：“什么意思？”
宋清源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又立即闭上了嘴。
沈旭东看到这里，也忍不住出声：“宋老爷子，我相信你不是个恶人，你不会枉顾一个婴儿的性命！”
“其实小石头是一个可怜孩子，他的养父母一直虐待他，他刚来部队的时候，衣服底下没有一块好皮，伤痕累累，青黑一大片。他现在的二伯、二伯母又因为他奶奶的缘故，也不敢抱养他。”
“如果等以后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苦难，是因为你们调包孩子之事才造成的，如果他养父母一大家子知道他们的亲生儿子早已经夭折了，他们会怎么对小石头，小石头又怎么面对他们？他的处境该是多么地尴尬！”
钱多多觉得小石头和那个被调包的孩子可怜，明明是大人造的孽，却偏偏要他们两个无辜的小孩子来承担。
也不知道沈旭东和钱多多两人哪一句话戳中了宋清源的那一颗心，宋清源的眼泪如洪水般汹涌澎湃。
“我一直以为我一生光明磊落，可临老了，我才发现我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有卑劣的心思，为了保全血脉，想出了调包孩子的事来！”
宋清源终究还是开口了：“我不后悔把小石头换出去，我只后悔没调查清楚给小石头找一个好人家。”
他注意到钱多多眼底的怒火和沈旭东复杂的神情，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也没那么狠心，要让别人家的孩子跟着我们受苦！”
“我当初想的是把小石头跟刚出生却得了重病活不下来的孩子调包。”
钱多多和沈旭东的眼睛惊得微微睁大，直勾勾地看着宋清源。
宋清源轻叹了道：“虽然把小石头跟得重病活不下来的孩子调包也是件不道德的事，但我们当时的处境极为艰难，实在是不忍心让小石头跟着我们受苦！”
“小石头是在医院里出生的，他出生时，隔壁病床上也有一个刚生产的产妇，不过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得了很严重的病，医生说这孩子活不了多久。”
“那个产妇、她丈夫和另一个来照顾她的女同志脸色很难看，我当时看到她孩子后，脑子里就想过一个念头，让小石头充当她的孩子，我们抱回她的病孩子，替这个孩子治病。”
“在隔壁床那个来照顾产妇的女同志去上厕所时，我把提议跟产妇夫妻提了。”
“我找了个借口跟他们夫妻说不能亲自养小石头，想让他们夫妻俩暂时收养小石头。为了让他们收养小石头，我当时给了他们一千块，以后也会隔段时间给他们寄钱，还承诺抱回他们的孩子后会尽所能给那孩子花钱治病。”
“就这样，那对夫妻收了一千块抱走了小石头去办理出院，我也抱回了他们的孩子！”
宋清源对孩子调包之事记忆犹新：“在我们那对夫妻抱着小石头离开病房时，隔壁照顾产妇的女同志上厕所回来了，她一来就发现了那对夫妻离开了，还一眼就发现了我们抱回来的孩子就是那对夫妻的！”
他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才睁开了眼，眼底带着浓浓的悔意：“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一下子就认出我们抱着的孩子是那对夫妻的吗？因为这个孩子原本是那对夫妻要卖给这个女同志的！”
“那对夫妻是乡下人，乡下人大多时候是在乡下生的。那对夫妻早就选好了人，就是那个来照顾产妇的女同志。他们要把生下来的孩子卖出去才上的医院。”
“结果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得了重病，买家不愿意买，我又不知道他们的交易，就找上了这对夫妻提出花钱换孩子的事。”
宋清源揉了一把脸：“我也知道能把亲生的孩子卖出去的人，对孩子多半也是不怎么好，但我们当时没时间了，而且我以为我们知道他们的住处，又给他们钱，还替他们孩子找大夫看病，他们就是再如何不堪，也该有一点良知，对小石头心生一丝善意！”
他嘴唇颤了好几下：“我们即使没能把好回来的那孩子救活，但也花了大笔的钱给那孩子看了病，已经尽心尽力了，可那对夫妻却在收了我们的钱后，竟对小石头……”
宋清源悔得肠子都悔青了，他当时就不该在没有调查清那对夫妻的情况前就将两个孩子给调包了……
钱多多和沈旭东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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