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的事……我跟他有什么事，他是我同学！”江漾怒道，话是对江妈妈说的，他目光却频频看向楼闻筝。
“你还想骗我？那你怎么解释这些画？”
“这就是正常的素描练习素材，妈，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
江妈妈冷笑：“江漾，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那点小伎俩骗骗同龄人还可以，在我面前耍大刀，你不觉得可笑吗？”
江漾猛地一顿，他脸色惨白，半晌，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对，我骗不了你，所以你今天是要逼我承认这些事吗？”
江妈妈一愣。
“他根本就不知情，你今天大张旗鼓带着这些东西来找他，是想逼我承认我就是那样的人？”江漾眼圈微红，声音却很坚定：“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气，只要是我决定的事，你就算闹翻天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要是开了这个口，以后就会从偷偷摸摸变成明目张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江妈妈瞠目结舌，半天才憋出一句：“反了你……”
江漾见镇住了她，立刻拉过楼闻筝走到不远处，他目光闪烁：“闻筝，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妈会闹到学校来。”
楼闻筝摇头：“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
江漾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家老妈闹事的真正原因，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不急，我妈胡说八道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楼闻筝看了一眼跟镭射灯一样时刻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江妈妈，说：“你早点回去吧，阿姨今天这一出搞得跟抓奸一样，还好没别人看见。”
江漾心头猛地一跳，他脱口而出：“她要是真的来抓奸呢？”
楼闻筝愣了一下，说：“我又不是女生，她来抓什么奸？”
江漾心口的情绪左突右突疯狂乱窜，借着这股冲动，他生出莫名的勇气：“一男一女是正常恋爱，两个男生才要抓奸，毕竟国情不允许。”
楼闻筝：“那你该庆幸我跟你都不好这一口。”
江漾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巨大的失落感袭来，他差点连表面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下去。
“江漾！”江妈妈看不过去这两人嘀嘀咕咕个没完：“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江漾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压下脾气，对楼闻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先回去了。”
“好。”
一关上车门江妈妈就开始训斥：“你平时再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可这件事你也太过分了，我们江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跟男人搅在一起，江家不得绝后？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爸爸交代？我怎么跟老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而且那个男生明显是冲着你身后的江家来的，连关系都没确定就问你要钱花……”
“够了！”江漾突然吼道。
江妈妈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江漾颤着手掏出那叠画纸，当着江妈妈的面撕了个粉碎：“这样够了吗？够了吗？”
江妈妈：“……江漾！”
“停车！”江漾吼道。
小轿车应声而停，司机不安的看着他：“少爷……”
江漾打开车门，临走前怒气冲冲的扔下一句：“我死心了，恭喜你啊江太太，逼死你丈夫之后，离逼死你儿子也不远了！”
江妈妈：“……”
-
“出国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宋寒川问。
正值饭点，学校食堂人很多，江漾叹了口气：“你这是第几次问了？”
“我这不是怕你一时冲动嘛……多问几次好给你反悔的机会。”宋寒川说着，在桌底用脚碰了碰坐在对面的晏淮之，示意他说句话。
晏淮之抬头，张口就问：“因为楼闻筝？”
江漾被刚入口的汤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宋寒川伸手给他拍背顺气：“没事儿吧？”
江漾拂开他的手，惊疑不定的问：“你们……都知道了？”
宋寒川叹气：“我们仨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到现在，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们？”
江漾：“……其实不完全是因为他，我家公司好几个重点项目从欧洲转移到国内，我妈看样子是不准备再走了，天天跟她待在一个屋檐下，我想想就快疯了，出国留学也有要避开她的意思。”
晏淮之和宋寒川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小时候去找江漾玩，被他妈全程盯着，就怕他们把江漾带坏的恐惧。
这个中年丧夫的女人以“亲情”为名，恨不得把儿子的一举一动都牢牢攥在手里。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们就不多说什么了。”宋寒川无奈的说：“什么时候走？”
“年底，美术课结业了就走。”
宋寒川问：“不过完年再走？”
江漾摇头。
“行吧，等会儿闻筝来了你记得跟他说一声，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宋寒川话音刚落，去图书馆还资料的楼闻筝就端着餐盘过来了，她坐下就开始吃饭。
江漾见她狼吞虎咽，迅速把满满一大碗饭消灭掉四分之一，有点担心她的小身板能不能消化掉这些东西：“闻筝，你很饿吗？”
楼闻筝含糊的说：“不饿，但是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江漾想起她正在做的项目，问：“你参赛的事什么时候能忙完？”
“年底吧。”
“巧了这不是。”江漾笑道：“我年底要出国。”
“嗯？”楼闻筝一顿，停下扒饭的动作抬头看他：“出国干嘛？”
“家里安排留学。”江漾故作轻松耸耸肩：“去欧洲，主修美术，等着吧，过个几年，哥们说不定就以大艺术家的身份回来给你脸上添光了呢。”
“走的时候说一声，去给你送行。”
江漾忍着心酸说：“好。”
楼闻筝吃完饭就回寝室了，她刚打开电脑，随后进来的晏淮之问：“江漾要出国，你没有半点舍不得？”
“又不是生离死别。”楼闻筝忙着手上的事：“逢年过节他不得回来，到时候就能见面了。”
晏淮之揉了揉眉心，觉得江漾这一腔真心算是错付了，楼闻筝不仅没察觉到他的心思，以现在这情况来看，就算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当回事。
楼闻筝，你就是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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