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无声》
第一章 雨夜疑踪
滨海市的十月,秋雨连绵。刑侦支队长陆正站在市局顶楼办公室窗前,望着被雨幕笼罩的城市,指间香烟已燃到尽头。
“陆队,鉴定结果出来了。”技术大队长老陈推门而入,手中文件夹在灯光下泛着冷白,“江边碎尸案,dNA比对确认,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女大学生刘婷婷。”
陆正掐灭烟头,接过报告。照片上,年轻女孩笑容明媚,与现场打捞出的尸块形成刺目对比。
“死亡时间?”
“约三个月前,与失踪时间吻合。尸体被专业工具肢解,抛尸前经过冷冻处理,凶手具备一定医学或屠宰知识。”老陈顿了顿,“最关键的是,在包裹尸块的防水布上,提取到一枚残缺指纹和几根纤维。”
“比对过了?”
“指纹数据库无匹配,但纤维...”老陈调出分析报告,“是‘天鹅绒’牌限量版羊绒面料,本市只售出过三件大衣,购买者信息在这里。”
陆正目光落在购买者名单第三行:周永康,永康集团董事长。
他心头一沉。周永康,滨海市知名企业家,市政协委员,连续三年的“慈善之星”,上个月还刚刚向市局捐赠了五辆警车。
“另外,”老陈声音压低,“刘婷婷失踪前最后通话记录显示,她当晚应邀前往‘金鼎会所’——周永康名下的私人会所。”
雨点敲打着窗户,像某种不祥的鼓点。陆正翻开刘婷婷的案卷,失踪当天是7月15日,正是周永康举办“慈善之夜”的日子。媒体报道中,周永康在聚光灯下将一张五百万元的支票递给残联负责人,笑容可掬。
“陆队,这案子...”老陈欲言又止。
“依法办案。”陆正合上案卷,目光锐利,“不管涉及谁。”
第二章 暗流
调查秘密展开。陆正派出最得力的侦查员张浩和女警林薇,以经侦支队查税的名义接触永康集团。
“周永康的日程表显示,7月15日晚7点到9点,他在‘慈善之夜’现场。但9点15分,他的私人手机信号出现在金鼎会所,停留至凌晨2点。”张浩汇报,“会所当晚的监控‘恰好’全部故障。”
“刘婷婷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地点就是金鼎会所。”林薇补充,“她的室友证实,婷婷失踪前曾提起,有‘大人物’看中她的舞蹈才华,要资助她出国深造。”
陆正用红笔在白板上画圈:“资助人身份?”
“匿名。但转账记录显示,钱来自一家海外基金会,经侦的同事追查发现,这家基金会最终受益人指向周永康的侄子。”
案件有了方向,但阻力随之而来。
第三天,局长将陆正叫到办公室,神情严肃:“永康集团正在竞标市重点工程,这个节骨眼上...”
“命案必破,这是基本原则。”陆正直视局长。
“我知道。”局长递过一份文件,“但周永康不是普通人。省里某领导刚刚批示,要‘保护优秀企业家创业积极性’。刑侦办案要讲证据,更要讲政治。”
文件是省工商联的内部简报,周永康的照片印在头条位置,标题是“民营企业家典范”。
“局长,如果典范是杀人犯呢?”
办公室陷入沉默。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当晚,陆正接到匿名电话:“陆队长,适可而止。你儿子在实验中学读高二吧?多关心关心孩子。”
电话挂断,陆正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他立即联系学校确认儿子安全,然后从抽屉底层取出一枚旧警徽——那是他父亲,老刑警陆卫国留下的遗物。二十年前,陆卫国在侦办一起涉黑案件时遭遇“车祸”殉职,案件至今未破。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金鼎会所,8月3日监控备份,云盘链接和密码如下。小心,他们手眼通天。”
陆正盯着这条短信,像盯着一团火。
第三章 消失的证据
技术科成功恢复部分监控。8月3日的视频中,周永康与几名官员模样的人进入会所,其中一人搂着明显醉酒的女孩。女孩的脸打了马赛克,但身形与刘婷婷高度相似。
“可以申请搜查令了。”张浩兴奋道。
陆正却摇头:“还不够。我们要的是铁证,能钉死他的铁证。”
他亲自带队,在凌晨三点突查金鼎会所。会所装修奢华,地下室却别有洞天——暗门后的密室内,发现大量情趣用品和针孔摄像头。技术员在一个隐蔽角落提取到几处血迹,经初步检测,与刘婷婷血型吻合。
“陆队,有发现!”林薇在密室夹层里找到一个保险箱。
箱内没有现金,只有几本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人名、金额和缩写代码。陆正翻到7月15日那页:“刘,舞蹈系,20岁,50w,录像存3号盘。”
“3号盘在哪?”
“不在会所。周永康的别墅、公司总部和情妇住处都没发现。”张浩懊恼地捶墙,“他肯定转移了。”
果然,第二天,周永康的律师团主动来到市局,递交了一份医学证明:周永康患有严重心脏病,需立即赴美治疗。同时,永康集团向警方“捐赠”三百万元“办案经费”。
“他想跑。”陆正冷笑。
局长再次召见陆正,这次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和市政法委副书记。
“陆正同志,周永康的出境手续合法合规,我们没有理由阻拦。”副书记语气温和,话却冰冷,“况且,现有证据只能证明刘婷婷去过会所,不能证明周永康与她的死有直接关系。”
“密室里的血迹呢?笔记本记录呢?”
“血迹没有dNA检测结果,笔记本嘛,”副检察长推了推眼镜,“也可能是伪造的,毕竟你们是‘突然’发现的。”
陆正明白了。证据链被人为切断,关键证人消失,而对手已经织好了一张保护网。
走出市局大楼时,雨停了,天空泛起鱼肚白。张浩等在外面,眼眶通红:“陆队,刘婷婷的父母来了,在接待室...她妈妈哭晕过去三次。”
陆正望向接待室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对绝望的父母。他想起父亲殉职那年,母亲也是这样晕倒在殡仪馆。
“继续查。”陆正声音嘶哑,“他不跑,说明有恃无恐。他跑,说明心虚。只要他踏出国门,我们就发红色通缉令。”
第四章 绝地反击
周永康原定下午三点的航班。两点整,陆正接到海关边检电话:“周永康拒绝安检,坚持要走VIp通道,说有重要领导送行。”
“拖住他,至少半小时。”
陆正冲进技术科:“3号盘的下落,有线索吗?”
“我们追踪了周永康最近三个月的所有电子设备,”老陈双眼布满血丝,“发现他频繁联系一个瑞士银行的保险柜业务。但需要密码和生物识别,我们无法远程...”
“如果本人不到场呢?”
“按规定,可由律师持委托书和密码代办,但必须视频确认委托人存活且意识清醒。”
陆正脑中灵光一闪。他拨通一个老同学的电话——现在是省纪委调查室的负责人。
“老同学,帮我个忙。以纪委名义约谈周永康,现在,立刻。理由...有人举报他行贿,这是你们管辖范围。”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陆正,这违反程序。”
“刘婷婷才二十岁。她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陆正一字一句,“我父亲当年追查的案子,主谋也姓周。”
长久的寂静后,对方说:“给我证据,哪怕只是线索。”
陆正将笔记本照片和血迹报告发过去。十分钟后,周永康在VIp候机室被省纪委工作人员“请”走。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没有铁证,二十四小时后必须放人。
关键时刻,那个神秘短信再次出现:“瑞士银行保险柜密码:ZL。生物识别可伪造,技术方法如下。证据在盘里,不止一个刘婷婷。”
陆正瞳孔骤缩。ZL——父亲陆卫国的名字缩写,1973年5月19日,是他的生日。
第五章 血色录像
在省纪委的“配合”下,周永康被迫视频连线瑞士银行,授权律师取出保险柜物品。柜中只有一个加密硬盘。
破解密码耗费了六个小时。这期间,周永康的律师团向省里施压,某领导亲自来电:“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影响营商环境!”
硬盘解密那一刻,专案组所有人都沉默了。
3号盘里,不止刘婷婷。共有十七段视频,时间跨度八年,受害者从大学生到小明星,共通点是年轻、貌美、出身普通。视频清晰地记录下侵犯过程,以及事后周永康与“中间人”讨价还价的对话。
“这个五十万封口费,处理干净。”
“周董放心,她父母都是农民,好打发。”
“上次那个模特,家里人还在闹?”
“已经解决了,她弟弟的工作我安排了。”
最老的一段视频标注日期是二十年前。画面中,年轻的周永康与几名男子在会所包厢,一名女孩拼命挣扎,被强行灌药...视频末尾,一个身影闯入镜头试图制止,被几人围殴。虽然画质模糊,但陆正一眼认出——那是父亲陆卫国。
原来父亲当年调查的正是周永康团伙,而那次“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畜生...”张浩一拳砸在桌上。
陆正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冰冷的决绝:“所有视频,备份三份,一份送检,一份送省纪委,一份送我办公室。准备抓捕。”
第六章 公诉
当陆正带人冲进纪委谈话室时,周永康正翘着二郎腿品茶:“陆队长,我的律师已经向法院起诉你们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省领导很关心...”
陆正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点开一段视频。周永康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二十年来,你睡得好吗?”陆正问。
周永康脸色煞白,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粉碎。
证据固定、证人保护、异地管辖申请...在省纪委的强力介入下,一切以超常规速度推进。十七名受害者中,有九人愿意出庭作证。她们的故事拼凑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犯罪网络:以“艺术梦想”“高薪工作”为饵,下药迷奸,拍摄视频要挟,不从者甚至“被自杀”。
起诉书长达一百三十页。然而,法庭较量才刚开始。
周永康聘请了全国最顶尖的律师团,辩方提出:视频证据来源非法,应予以排除;所谓“中间人”已全部失踪,无法证明与周永康的关联;部分受害者证词前后矛盾...
更棘手的是,庭审第三天,辩方突然出示一份精神病鉴定书,声称周永康患有“间歇性精神障碍”,作案时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
“荒谬!”公诉人当庭驳斥,“视频中周永康思维清晰,谈判精明,哪有一点精神病迹象?”
“我的当事人在压力下会出现人格解离,这正是疾病特征。”辩护律师镇定自若,“而且,这份鉴定由国内三位权威专家共同出具。”
休庭期间,陆正接到老陈电话:“鉴定书上的三位专家,最近账户都收到来自海外的巨额汇款。但钱经过多层清洗,很难直接证明与周永康有关。”
“那就查他们的人际关系、行程记录、通话清单,总有破绽。”
与此同时,社会舆论开始发酵。网络出现大量“揭秘”,称刘婷婷是“自愿陪酒女”,受害者们是“价格没谈拢”,甚至暗示警方“构陷优秀企业家”。
“陆队,婷婷的父母被人肉了,家门口被泼红漆。”林薇声音哽咽。
陆正看着办公桌上父亲的照片,想起老人家常说的话:“正邪之争,不在武力高下,而在人心向背。只要老百姓还相信公道,这身警服就有分量。”
他打开电脑,以个人名义实名发帖:“我是刑警陆正。如果我提供的证据有半分虚假,甘受法律严惩。但如果视频里的罪恶是真的,请给死者一个公道,给人间留一份相信。”
帖子引爆网络。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举报永康集团暴力拆迁、偷税漏税、贿赂官员...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第七章 最后的较量
辩方使出了杀手锏——一名关键“证人”出庭,竟是周永康的司机。他作证说,7月15日晚,周永康因心脏病发作,整晚在私人医生处治疗,有医疗记录为证。
“也就是说,案发时我的当事人根本不在会所。”辩护律师胜券在握。
公诉人申请传唤私人医生,但对方“突发急病”住院,无法出庭。
庭审陷入僵局。如果没有突破,周永康很可能因“证据不足”或“精神病”逃脱制裁。
深夜,陆正再次翻看所有案卷。医疗记录显示,7月15日晚10点,周永康心率异常,医生注射了镇静剂。但会所视频显示,当晚10点30分,周永康还在会所与人谈笑风生。
“同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陆正猛地抬头,“除非,会所里那个不是周永康!”
他想起视频中的一个细节:会所里的“周永康”用左手举杯,而所有公开照片中,周永康都用右手。
“替身!他用了替身!”
警方连夜排查,果然找到一个与周永康相貌七分相似的无业游民。此人供认,自己多次假扮周永康出席“敏感场合”,每次报酬十万。7月15日晚,他按照指示,在会所“表演”到11点,之后从后门离开。
“真周永康在哪?”
“他说心脏病发,在医生那。但...”替身犹豫道,“我偷听到他打电话,说要去‘老地方’处理点事。”
“老地方是哪里?”
“不知道。但他提过一个词,‘白房子’。”
陆正脑中电光石火——父亲殉职前,最后一通电话里也说过:“目标进了白房子,请求支援...”档案记载,父亲出车祸的地点,在滨海市北郊的“白云度假村”。
第八章 白房子
突击搜查白云度假村。在一栋废弃别墅的地下室,警方发现了骇人景象:手术台、拘束椅、冷藏柜,以及墙上密密麻麻的“战利品”——女性内衣、首饰、证件照。
冷藏柜里,是尚未处理的证据:带血的衣物、用过的注射器,以及另一个加密硬盘。
硬盘里,是更恐怖的记录。除了性侵,还有虐待,甚至疑似杀人视频。视频中,周永康面目狰狞,与平日慈善家的形象判若两人。
“精神病?”公诉人在法庭上展示新证据,“那请解释,一个精神病人如何精心策划这些犯罪?如何系统地销毁证据?如何构建庞大的保护网?”
辩方律师哑口无言。
最后陈述阶段,公诉人面向法庭,声音沉重:“这不是精神病,这是恶。是手握权财者对弱者的肆意践踏,是人性深处最黑暗的堕落。如果这样的罪行可以逍遥法外,那么法律将失去尊严,正义将沦为笑谈,而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刘婷婷。”
旁听席上,受害者家属相拥而泣。记者区,快门声此起彼伏。
审判长敲下法槌:“现在休庭,合议庭评议。”
等待宣判的三天,陆正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他总梦见父亲,梦见那些女孩年轻的脸,梦见如果失败,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第三天上午十点,法庭座无虚席。
“全体起立。”
审判长宣读判决书:“被告人周永康,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非法拘禁罪、组织卖淫罪、行贿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槌落下,一声巨响,像惊雷劈开阴霾。
法庭外,阳光刺破云层。受害者家属抱在一起,哭声响彻天空。记者围住陆正:“陆队长,是什么支撑您顶住压力,坚持到底?”
陆正望向远处,仿佛看到父亲欣慰的笑容:“因为警徽戴在胸前,良心藏在心里。因为总得有人告诉这个世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没有谁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没有哪个角落是罪恶的庇护所。”
手机震动,局长发来短信:“辛苦了。但战斗还没结束,周永康背后的人,要一查到底。”
陆正回复:“明白。只要还有一个污点公诉在逃,刑警的脚步就不会停歇。”
他整理警服,走向下一场战斗。阳光下,肩章上的银星,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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