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全变成了暗沉的颜色。
暖色的灯光落在脸上温柔了轮廓。
舒可回到病房后就坐在陪护床边打开了一包零食，咬了口薯片往肚子里添。
可惜她一口气都吃了很多的东西，乔薇却出奇得没有反应。
扫了眼扔了一堆的零食包装，又摸着自己已经彻底被零食填满的肚子，舒可算是明白了，跟乔薇比耐心，她是肯定比不过的。
不过，也不知道乔薇在想什么，只见她眼神放空，已经盯着一个方向发呆很久了。
舒可清了清嗓子，瞧了眼乔薇，说，“干妈的这输液瓶还能挂个一个多小时，我在这看着一点都不辛苦。”
乔薇的思绪被她的话打断，听到声音后已经侧过来看她。
舒可见她看过来，笑眯眯地提醒，“某个人可是很担心你呢！”
乔薇知道，舒可说的人是周景琛。
见乔薇没有反应，舒可凑过来，接着补充上一句，“既然你没生周景琛的气，难道你不准备和他把话说清楚？”
乔薇的沉默越来越久，最终缓缓起身。
舒可看着乔薇离开的背影，由衷地感叹，“唉，你俩这么闷的性格就该凑一对！省得祸害别人了！”
真的是太难为她这个撮合的人了。
打开病房，经过一小段走廊，她看到在值班区的周景琛。
先前听到的那些小护士的谈话忽然间重新在她的耳畔响起。
这一瞬，乔薇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最终却是迈开脚步走到了他身边。
周景琛手肘抵在桌面，左手轻握成拳撑着额头，头顶的光线落下来，因为鼻梁的遮挡在他脸上形成小小的阴影。
看样子他是累极了在短促休息。
乔薇眼角不经意一瞥，扫到空白纸上写着的几个时间。
她悄悄在心底算了下，正好是夜里刘耀欣需要换药的时间。
心中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将放在一旁的外套拿了起来，尽量动作放轻地披在了他身上。
在外套落在肩膀的那一瞬，周景琛瞬间睁开了眼，眼前是明亮的灯光，最初睁开眼时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再看时乔薇的面容就清晰地出现在视线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初醒看错，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浮动的关切。
肩上稍沉，瞥了眼肩膀上落下的外套，他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乔薇？”
乔薇脸上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目光澄澈，像是静静淌过一条清澈的河。
她很安静，却不会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抬眼间不经意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她的心头泛起温度，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份情绪，“在这里睡会着凉。”
周景琛牵唇对她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奇怪的是他们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处，在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很安静的情况下，他们之间却没有一丝的违和，像是彼此之间习惯了这样的相处状态。
平常两个人见面说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刘耀欣的病情。
偶尔有眼神的碰撞也是转瞬即逝。
夜里的一切都显得安静，秒针从表盘里走过发出的声音都是格外清晰。
乔薇抬头看了眼正前方挂着的时间，问了声，“今晚还是你值班？”
周景琛一时语塞，耳廓泛红，他虽然面容秉持稳重，却有种被人发现心事的窘迫。
幸好，他不开口，她就不在多问。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乔薇郑重地开口，“对不起，今天是我的情绪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很抱歉。”
周景琛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一句道歉。
比起她的道歉，他更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他问她，“乔薇，你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乔薇在心底问了一边自己这个问题。
事情都是一件连着一件，积压在了一起，然后因为一个引子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现在心平气和，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生气，她反而是说不出来了。
再说，关于秦淑敏的那些事情，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得清的。
怎么说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她也不愿意提起。
所以，她摇了摇头，掐着自己的手指尖，声音沉闷地说了声，“你就当做是我心情不好在闹情绪吧！”
彼此间重新陷入了沉默，就在乔薇想要离开之际，听到他说了一句，“乔薇，我喜欢你。”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在医院的值班室，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
安静的时候，声音就格外清晰。
乔薇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没有出声。
虽然她曾经在心里预想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事关喜欢的字眼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所引起来情绪上的变动还是有所不同的。
甚至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
喜欢，对于乔薇来说实在是陌生的字眼。
以前上学，在明令禁止谈恋爱的时候，她见到过身边的同学悄悄传递纸条，偷偷在校园的林荫路上牵手走路，见过他们带着青涩的笑容，泛红的脸庞。
后来的生活里更是随处可见的小情侣，有的时候是甜甜蜜蜜，有的时候会因为小事情在路边就开始闹情绪。
无论怎样都透着另一种生动，是一种她没有过的生活体验。
她曾经站在城市街头的一角，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面对着诺大的城市感觉到自己的形单影只。
可，尽管自己在面对未来的一切内心会感到茫然无助，她却还是让自己一个人维持现状。
就连有人跟她表白示好，她都一一拒绝了。
在她的生命中缺少关爱的那部分，而她，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
曾经她很期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期望乔慕海能够陪着她长大，期望生活可以平稳安乐。但是这样的期望最终只能成为她得不到的期望。
于是渐渐地她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她安慰自己说，有些事情，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可在思绪偶尔放空的时候，她也曾设想过，如果将来她的身边出现另一半又会是怎样。
当她想到爱情牵扯到两个人，势必是中复杂的情绪，在经历了跌宕起伏之后，一切就再难回到原点，心也恢复不到最初的平静。
于是她的理智让她规避了这样的念头。
可是，从周景琛口中听到喜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不知道周景琛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在这一刻，她很感谢他的喜欢。
她张了张唇，拒绝的话就在唇齿之间，但是，她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周景琛已经先她一步开口。
他温润的声音透过耳膜传递过来，他说，“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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