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救下的那一刻，渺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强撑着睁开眼睛，渺渺看着面前的人。
有哥哥，毛豆，玉林，还有好多渺渺还不认识的大哥哥们，甚至顾先生也出现了。
大家好像都很担心自己呀。
渺渺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却直接让夜黎红了眼眶。
“没事了，渺渺。”
“哥哥带你回家。”
怀里那没什么重量的小身体，让夜黎都怕渺渺跟纸一样飘走。
摇摇头，渺渺努力坐起来，沙哑到听不出原本声音，“水。”
赶紧有人倒好了水，递给夜黎。
夜黎一点点的喂着渺渺，“慢点，慢点。”
看着渺渺狼吞虎咽的喝着，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很心酸。
等到嗓子里那股干涩褪去后，渺渺这才开口说话。
“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渺渺了。”
夜黎直接拒绝，“哥哥会带你走的。”
渺渺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不可以。”
“他们喂了药给渺渺，带渺渺回去，大家都会死的。”
说着，渺渺捂住自己的口鼻，还不忘嘱咐大家，“要记得，把渺渺的尸体烧了啊。”
不要让其他人被传染。
夜黎整个人都懵了，他以为自己救下来了渺渺，实际上，不过是让他亲眼见证渺渺的死亡。
这对夜黎来说，怎么能不算是一种残忍。
“不会的，哥哥带你去找医生。”
“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
“对，我们去找医生。”
说着，夜黎一把抱起渺渺，踉跄着往前走去，手臂却稳稳的抱住了怀中的渺渺。
“放我下来吧，哥哥。”
渺渺看着他，神情中带着点难过。
因为调查病毒而来到这里的顾先生，也略懂一点医术。
“让我看看。”
夜黎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求您，救救我妹妹。”
“你需要什么药品，我去搞。”
即便是在江口一郎手里，夜黎也要去搏一搏。
顾先生什么都没要，只是让夜黎将渺渺平放在稻草上。
刚掀开渺渺胳膊上的衣服，顾先生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渺渺身上起的红疹，跟他看到那些逃出来的人一模一样。
看着顾先生的脸色，还有系统叔叔的沉默不语。
渺渺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渺渺驱赶着他们，“离，渺渺远一点。”
“不要靠近我。”
在这最后的时间，渺渺想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哥哥，渺渺不能出去害人。”
“你记得把渺渺烧掉，好不好。”
夜黎泣不成声，转过头看向顾先生，“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求你救救她吧，渺渺才三岁啊。”
她什么都没得到，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渺渺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顾先生自己也看不下去，背过身，无助的掉着眼泪。
他恨那些畜生，它们压根就没打算让渺渺活下来。
怪不得救渺渺的时候，他们那么顺利。
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们没想到，渺渺从系统叔叔那里，知道给她打的是什么，并且记得一切。
“不，不哭。”渺渺坚强的很。
每说一句话，渺渺就要歇一会儿。
听渺渺把话说完。
“哥哥，村庄被倭寇给毁了，不过，小伙伴们都还活着。”
“毛豆，你带着大家，跟哥哥走吧。”
抬起眼眸，渺渺看向顾先生，带着感激，“顾先生，麻烦你，把渺渺碰过的东西，全都处理掉吧。”
渺渺生怕传染到其他人，说话的时候，硬是将其他人赶得，离自己远远的。
“谢谢大家来救渺渺。”
最后，渺渺看向玉林，“你是个好人，但你爹不是。”
不过，渺渺并不怪他。
玉林只盯着渺渺那起满了红疹的胳膊，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句，“我爹他知道，他们给你下药吗。”
想着那天，江口一郎和黄有德站在外面，看着那群穿着防护服的人，按住她，往身体里注射药剂。
渺渺在玉林几乎充满绝望的目光中，缓缓点了下头。
“好，我明白了。”
交代好一切，渺渺终于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哥哥呀，要努力活着。”
“渺渺会一直一直在天上保佑你的。”
说罢，渺渺缓缓的闭上了眼，安静的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只有夜黎明白，他的渺渺，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站起身来，夜黎突然冷静的可怕。
沉默的将渺渺火化，再沉默的带走了毛豆他们，跟大家一同回了部队。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但只有夜黎自己知道，他早就疯了。
现在唯一能支撑夜黎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他要为渺渺复仇。
从渺渺死后，玉林仿佛突然从美好的象牙塔中，走了出来。
他知道，他们家和那群倭寇，对于这个国家来说，都是罪恶的。
但玉林又是纠结的，他无法对自己的爹下手，但他可以偷情报。
于是，玉林走上了一条红色的道路。
渺渺的死，仿佛一滴水掉入江河，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但同时，渺渺的慷慨赴死，又震撼了许多人。
在往后的许多年里，毛豆他们那群孩子中，活下来的那些人，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而他们口中，常常出现“渺渺”这个人的名字。
即便到了晚年，他们还不忘向自己的子孙后代，讲述自己同渺渺的故事。
让他们不要忘记渺渺，哪怕是自己去世。
是渺渺，救了他们大家。
而夜黎大半生都用来杀倭寇，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在许多记者采访这位伟大的将领时，总能听到他说，“渺渺。”
他的妹妹，是他一生的遗憾。
在夜黎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想，渺渺，哥哥终于可以有勇气去见你了。
你说得对，倭寇已经被他们彻底赶出了这片土地。
夜黎想要告诉渺渺，他杀了好多好多倭寇，让他们下去给你赔罪。
所以— —
渺渺，可不可以原谅哥哥。
— — — —
而返回系统空间的渺渺，正闭着眼，安静的沉睡着。
系统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面板，去调查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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