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凌云悦也没多停留，随手把自己的票放到卫美丽的箱子里。
卫美丽看见了，立刻惊喜地看向凌云悦离开的背影，上一次，凌知青可没有投她。
投票的结果是立刻就能统计的，等所有人完全投票后，大队长当场就安排人现场点票。
这个时候，有竞争希望的也就是票数多的那几个，剩下票数少的早已经摆烂，不再期待了。
卫美丽就是其中一个，她一放下箱子就跑来找她的忠实粉丝小砚川了。
大部分的队员也不关心结果，或坐或站地在晒谷场上等着，要不是大队长没让解散，他们现在就想走人。
凌云悦看了看角落里的王远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才在台上站着的时候不觉得，可在他走下台的时候，隐隐还是能看出来腿脚不便的，不过据她观察，今天也就他能与吕江拼个高低了。
“大家静一静，投票结果已经在我手上了。”大队长王爱国手中拿着投票的结果。
现在立刻安静了下来，静待结果。
吕江双手紧握，眼睛紧盯着大队长手里的纸，内心是忐忑的，刚地在台上，他也留意了一下，另外有两人的票数跟他差不多，他心里也没底。
卢艳玲也站在旁边紧紧地看着大队长，这段时间她是回娘家里又哭又闹的，她爷爷才松口，让家里的人投给吕江，却是死活不肯用会计的名号到外头给她拉票。
得亏他男人聪明，想到了好办法，不能明着拉票，暗着来总是可以的。
“今年的工农后大学名额是王远生，远生，你等会记得至大队办公室一趟啊。”
大队长王爱国也高兴，远生说起来跟他也是亲戚，早些年经历那样的事情，现在还能有勇气站起来，是他的造化。
“呜呜呜呜，我的远生出息了，谢谢大家呜呜呜。”王远生的母亲张春兰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是高兴的，不是因为上大学，是因为她儿子又变回来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是不赞同儿子再次报名的，奈何儿子坚持，还说在哪跌倒要在哪爬起来，说了一堆的大道理。
她其实什么都没听明白，但她知道，自从知道再次有招生名额的时候，她儿子眼里又开始有光了。
虽然她儿子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还经常安慰她这个当母亲的，但她知道，一夜之间变成残疾，哪能那么容易接受的。
王远生紧紧地咬着牙关，眼里的泪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他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眼睛藏不住眼泪。
别人常常说他变了，人也稳重了，懂事了，也能撑起家了。
可他才十八岁，哪里是他稳重了，他的腿即便护理得再好，还是与常人有些不同的，他只能走路慢些，才能不让人看出来他的毛病，别人看起来自然而然的显得稳重了。
两年了，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明明前途在望，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他的前途，他的腿，他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无数次想要一了百了的冲动，但是想到为他白了头的母亲。
明明心里担忧，却还会在他面前强颜欢笑，明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这两年硬是改变了自己的脾气，开始变得和善起来，见人都面带三分笑。
他知道的，她只是想他以后在大队里生活得好一些，队里的人能对他宽容一些。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他要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为了她。
他转头看了看泣不成声的母亲，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拼个前程。
吕江目露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王远生，一瞬间只感到晴天霹雳，嘴里还不断地喃喃地说着不可能。
想到为此作出的种种牺牲，终究沦为今日笑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强烈的挫败感袭来，让他感觉胸口有些闷，心像是被无数道力量紧紧地攥住。
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脉搏跳动得有些快，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心脏所在的位置。只一瞬间便感到天旋地转，人便失去了意识。
“啊啊！吕江，你怎么了？”卢艳玲听到人选的名单，也失神了片刻，还不等她有什么情绪，突然她男人就倒下了，她下意识地把人扶住，可惜力气有限，最终只能两人一起瘫倒在地下。
卢艳玲慌张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离得近一些的立刻上前帮忙。
有经验的老人立刻让围着的人散一点，还让年轻的小伙对着人中压下去，他们虽然不会医，但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即便不会医术，老一代传下来的手法还懂一些。
刚才一片混乱的现场，立刻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大队长王爱国把人疏散开后，又开始无声叹息，第二次了。下一次让刘广权主持吧，他一个大队长承受的太多了，累了。
吕江只是一时刺激过度导致的休克，不一会人就悠悠醒来了，看到围在一起的众人，脑中不由地想起了刚刚的事情，既觉得丢人，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呜呜呜，吕江，你终于醒了。”卢艳玲看人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看重大学的名额，可她男人她也是担忧的。
“好了好了，人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把地方给人让出来。”大队长王爱国见人没事，立刻宣布解散，他可不想再遇到什么麻烦了，此地不宜久留。
刘青青其实就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吕江倍受打击的晕倒又醒来，心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即便他今天晕过去没再醒来也不会影响到她了。
当年她傻呼呼的以为只要找个知青就是体面的，就能把凌知青比下去，证明她也是不差的。
一步错，步步错。
幸好当时没有嫁给他，不，应该是幸好当时吕江放弃了她。
“怎么了？孩子又闹你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青青立刻回过神来，对着男人微微一笑。
“没有，乖着呢。”是的，她嫁人了，男人对她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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