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跟着夫乔普进入了破屋子里。
屋子里很简陋，是一个隔间，房顶调皮地漏了一角，抬头可见晴空万里；木板苟延残喘坑坑洼洼，许是哪里飘来了草种，低头可见芳草萋萋。
其余的，只剩里间的一张床，一个小橱柜，外间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全是木头的，再有，只有一个简易灶台，若干厨具了。
这样的情况，是乌燏和小玄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
乌燏没觉得里面会是多好的情况，却也没猜到会这么糟糕。
那个破屋顶她是早看到了，院子里的草她也看见了，但是至少里面不应该有草吧，而且长得那么好，看上去从来没被踩过，这无论怎么说都太夸张了……
看着脚边微微摇摆身姿的小草，乌燏顿住了脚步。
踩，还是不踩？
看着那风sao的扭姿，就觉得脚有点痒……
最终，乌燏看了看背对着他们，正在灶台前忙乎着什么的夫乔普，还是抬脚绕过了小草。
绕过的时候，乌燏特意转头看了眼小草，它的身姿依旧摇曳，看着就像是在得瑟，乌燏调回视线，扭头看向了其他风sao的草。
真真是一言难尽，看着就想踩几脚啊。
乌燏这么想着，视线扫过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拿出了两张小椅子放在空着的并且没有草的地方，并排放着，随意选了一张坐了上去，并且掏出了书本。
小玄当然也是惊讶的，他惊讶于这简陋得能够一览无余的室内，这样的室内根本没办法藏得住什么。
空间钮之类的，容易被探测；实物之类的，不好摆放，也不易保存。
这样的条件，实在不是个藏东西的好地点。
或是说，他根本就懒得藏什么？
他是谁？
小玄扫着室内的眼睛一低垂，摇曳的小草映入视野，他微微一笑，抬脚跨了过去，宛如一阵狂风，小草弯了腰，顶端都碰到了地面。
算了，不管他怎么样，有了那位看上去靠谱的瑞逖大叔，他们能从这里学字应该是错不了的。
那么就在这里学学字好了，也许就会有什么发现。
小玄这么想着，坐在乌燏身旁的椅子上，凑近乌燏，和她一起看着书。
时间流逝着，乌燏和小玄翻了一页又一页，其间不乏有翻字典，或是轻声的讨论，然而最关键的却一直没有到来。
那位夫乔普老先生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灶台那边捣鼓着什么，根本没有像所说的那样，教他们字。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三人都忙于各自的事情，很是投入，还是瑞逖的到来唤醒了他们。
瑞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孩坐一起看书，夫乔普窝在灶台边，瑞逖的脸又笑成了朵花，“夫乔普老先生，麻烦您了，我今天就带他们先回去了，明天还是要麻烦您了。”
窝在灶台边的夫乔普扭头看了瑞逖一眼，对着他点点头，又扭回头继续捣鼓起来，而瑞逖对夫乔普这一反应显得十分愉悦，他招呼着两只，兴高采烈出了门。
乌燏和小玄收拾好东西，看了看夫乔普，也跟着走了，临走之前，乌燏留下了两颗奶糖，这是瑞逖大叔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存货，她自己都还没想起来吃。
这位老先生根本就不想教他们，他只是被瑞逖大叔弄烦了，以此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他们也确实想退了，学个字么，在哪学不都一样？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这两颗糖，就算是个道别了。
人生在世，万事并非尽能如人意。
虽然已经决定以后不会再去那间破屋子学字，并且还留了两颗奶糖作为报酬，但是乌燏忘记了瑞逖。
第二天的时候，瑞逖依旧喊他们去了，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那样子就像去和偶像见面一样，使得瑞逖看上去有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活力，或者也可以说露出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看着这样的瑞逖，乌燏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昨天的情况，她也无法指望小玄会出个什么好主意，只要他不要冷不防放个冷箭戳穿瑞逖大叔的梦幻泡泡，她就谢天谢地了。
谎言之所以存在，自有它存在的道理；隐瞒之所以存在，也不外如是。
看着瑞逖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乌燏终于是闭上了嘴。
就这样吧，学个字么，在哪不都一样……
只是，今天难道还要留两颗糖吗……
乌燏这么一想，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因为翁加特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居住地，再加上这里人群的特殊性，即使有了政府的管制，所提供的也都是能够存活下去的必需品，所以糖啦，玩具啦，什么的并没有，毕竟大人并不需要那些玩意儿！
于是一大两小再次来到了破屋前，这次夫乔普并没有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
没看到老人的瑞逖四下看了看，盯着紧闭的房门喊了起来，“夫乔普老先生，您在吗？”
屋内霎时传出了器物翻倒的声音，然后，门打开了，一个老头出现了。
他看着三人，脸上欲言又止，他的视线扫过两个小孩，不耐烦地看向瑞逖，朝着他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声音颇有些有气无力，但对于瑞逖来说，这大概是他从夫乔普那里听过的最温柔的声音了，他立时阳光灿烂，傻笑着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再次嘱咐了一遍乌燏和小玄。
瑞逖走后，又剩了三人，又是互相在瞪眼，只是这回是有声版的。
夫乔普率先吹胡子瞪眼，也顾不得这是在院子里，而且他院子的门喜欢躺在地上了，“你们两个小鬼怎么回事，难道没有和那个傻大个说明情况吗？！”
你不也没说吗……
乌燏心中所想还未来得及说，就被小玄抢白了。
只见小玄状似天真无邪地看着夫乔普，嘴角却勾着恶劣的笑，“老先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您先违背约定在先，将我们晾在了那里一小时。
而且您刚才不也有机会和瑞逖大叔说清楚吗？您以为我们那么说，他就会相信？不过如果是您的话……毕竟大人的话总是比小孩子的更容易让人相信，不是吗？
所以呢，您能够为了什么来指责我们呢？
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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