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向暖忍不住抬头看着太阳。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被树影分割的斑驳的光影让人头晕目眩，她不得不抬起手挡在额头上。
她的样子不像只是正常出入警局的人，倒像是被关了很久刑满释放的人。警察同志一早给她打电话，让她到警局来，毕竟陈伟铭的离开把她那件绑架案也彻底带走了。警察同志把当时事发经过解释的很详细，但他们也只是根据法国那边移交的情况进行转述，现场的细节他们也无从了解，更不会妄加揣测。所以她心底的疑虑不仅没有打消，反而更加凝重了。
“兴致不高啊。”一张俏丽的脸挡住了视线。柳云姗摘下墨镜，那双弯弯的笑眼更映衬出向暖情绪的低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一早去展馆了。”
“哦……”向暖的思绪似乎回来一点了，“和伊莲娜谈好了？”
“托你的福，都谈妥了。佩佩试了t台，完全没问题。”
“你现在也是能捧新人的老板了，好厉害嘞。”向暖打趣着上下打量她。
“跟你两口子学，做幕后。”柳云姗肩膀顶了她一下，笑得愈发明媚。
“你在这堵我是……”
“请你吃冰激凌，谢谢你啊。”
向暖嗤笑一声，来不及反抗就被柳云姗拉上了车。
车子行进的很快，一路穿过闹市区，最后停在了商务大楼鳞次栉比的商圈中心。
向暖心猛然一坠，她已然认出了她们的位置所在。眼前这栋楼不是随随便便一栋写字楼，而是姜潮的新公司。
可她还没来得及发问，司机忽然就下车离开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瞬间消失在了人流中。
“搞什么？”
“他去买冰激凌。”柳云姗耸耸肩。
向暖的脑子有点乱，一时没跟上柳云姗的用意。
“你我，大摇大摆走在路上，根本连冰激凌店的影子都见不着好吧？！这家冰激凌超级火爆，排队也得排一阵，耐心等吧。”柳云姗看着窗外。
“不只吃冰激凌，只怕还要看戏吧？”向暖笑道。
柳云姗没有回头，反而支着胳膊趴在车窗边，她的笑脸映在车窗上，她伸手沿着嘴唇的弧度在玻璃上画出一条弧线。
“来了。”她忽然说。
向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出去，姜潮正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楼，翟锦鹏仅一步之差紧随其后，随即两人一起上了一辆车瞬间消失在了路口。
柳云姗转过身子，靠进椅背里。
“戏演完了？就看这个？”向暖瞪大眼睛问。
柳云姗点点头。
向暖也靠进椅背里，思忖着这一幕的用意。
“你不是想告诉我陈伟铭的死和他俩没有关系吧？”
“嘿嘿，还得是你。事发时两人，不，三人都在国内。而且正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没有功夫去触陈伟铭那个霉头。”
“杀人不只亲自动手这一种笨办法。”向暖说道。
“笨办法是最稳妥的办法。”柳云姗沉了声音，随即又深吸一口气说：“姜潮和金大小姐的婚约取消你一定知道了，而金诺一的大秘现在是宝通的副总，成了姜老爷子的人，想必你也一定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松松紧紧，就像小时候咱们玩的翻花绳，无论怎么变样最终是一条绳。他们不会让破坏平衡的意外发生。”
向暖看向窗外，她知道柳云姗说得是对的，也明白自己心底那点疑虑不过是庸人自扰，但此时她依然觉得如释重负。
“你怎么会想为他们开脱？”
柳云姗噗嗤一声就笑了：“为你好不好？这就算谢过你了哈。”
“哼哼，你打算盘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向暖也笑起来。
司机恰在这时回来了，拿着两份冰激凌递给了她俩。
“只有榛果味和香草味了，其他都卖完了。”
“嚯，果然火爆得很。”向暖左右看看，“抢”过了榛果味。
“接下来还有别的戏看吗？”她挖起一勺送入口中，香甜又冰爽的感觉瞬间沁遍了全身。
“干活了，你准备翘工到多会儿啊？！”柳云姗嗔道。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向秀展行进，向暖消沉了一天的情绪都融化在这冰激凌里了。
“稍等一下，慢一点……”向暖忽然看着车外，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柳云姗也看出去，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街道而已。
“停车。”向暖竟然急急忙忙下了车。
她站在一间便利店面前来来回回地看，不仅如此还跑前跑后左左右右地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发现了魔法世界的入口呢。
“到底怎么了？”柳云姗也下了车。
“这里，”向暖指着便利店，“这里以前是间书店的，对不对？”
“呃……”柳云姗有点混乱。
向暖不等她反应，就跑进便利店询问。
“你好，你们是新开的，对吗？这里以前是间书店，叫且听心声，对不对？”
“这个你得问我们老板，我也不清楚。”店员抱歉得笑笑。
“那你们老板呢？”
“他今天不在……”
“你方便给他电话吗？问问他书店去哪儿了？”
“您是有什么事吗？”
店员被向暖咄咄紧逼的样子吓到，几乎要报警了。柳云姗赶紧拦住了她，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
向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就拨通了郁新的电话，但号码是空号，再也不会有人接听。
“我问过了，”店员说到：“老板说他不知道，是从中介手上找的，来这里的时候只是空房子。”
怎么会？向暖感觉头皮在发麻。
“哪个中介？可以把电话给我吗？”
“要不您过两天再来？您最好当面问老板。”
“好的，麻烦你了。老板回来请你转告他一声，我们明天再来。打扰了。”柳云姗拦住向暖，替她做了回答。
“好吧，你吓到我了。”她们重新回到车上，向暖的神思还是有些愣怔。
“抱歉，也许真是我认错地方了。”
向暖盯着车窗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郁新消失了，无声无息的退出了这个世界。他难道……回去了？
“你没事吧？”柳云姗将她送回展馆，还是有些不放心。
向暖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但她的心依然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从法国回来后一切都变了，这似乎已经不是她穿越而来的那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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