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锋指点韩进等军官之时，战壕中，“雄起团”教官们、警卫排的战士，指挥着“劲勇师”三十多个“冷枪”小组，谨慎而果断地向鬼子打起冷枪。
冷炮没有，因为炮弹打光了。
剩下的是轻机枪与三八大盖。
当然，四千多人，起码组成三百多个小组，但因为是初次行动，先挑选精兵培训，练熟之后，这些兄弟再去培训其他人。
果然，初次行动，效果极差。
有的人打了三十颗子弹，才打中一个倭寇。
个别人甚至打了六十多发，才击中一名鬼子。
看得“雄起团”教官们火起，很想斥责，忍不住想拳打脚踢。
但岳锋事前跟他们讲过，“劲勇师”是义匪师，缺少正规训练，要多鼓励，不能乱发脾气。
一定要耐心再耐心，鼓励再鼓励，并且进行奖励！
团长的命令必须遵守。
虽然打得烂成渣，教官们还是赞不绝口。
“嘿嘿，不错，四十颗子弹，换一个鬼子性命。”
“如果十颗子弹打死一名鬼子，按规定，奖励你五块大洋。”
“当然，你要是能五颗子弹打中一名鬼子，除了五块大洋，再奖励一包神仙面。”
“虽然你七十颗子弹才打中一名鬼子，但总算打中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不？”
“劲勇师”的士兵，哪里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教官，平时的长官非打即骂。见到长官，必须当孙子。
花了几十颗子弹才打中一个鬼子，要在以前，长官们早就一脚踢过来，斥责不断。
如今，教官根本不斥责，认为理所当然，还给予鼓励与奖赏。
冷枪手们都觉得心灵温暖，精神更加集中，越打越有劲儿。
唐汉山指点一位叫李飞战士，道：“看到没有，那名鬼子扛着弹药箱，在战壕中跑。因为是跑，所以要有提前量，否则，子弹会从后背掠过。”
李飞是很憨厚的人，他问：“唐连长，什么是提前量？”
唐汉山笑道：“比如打飞机，飞机飞得快是不？你对准它打，它‘刷’地飞过去了，毛都没打着。如果根据它速度，瞄准它的前方射击，就能打中。”
李飞太憨厚了，道：“我没打过飞机。”
唐汉山道：“阿弥陀佛，我只是打个比方。算了，你就他前面三米处开枪。喂，不要对准他，对准他前面三米。”
李飞老老实实地对着前方三米，开了一枪。
可惜，没打中。
李飞不解：“唐连长，我明明是朝着前方三米的，为什么就打不中？”
唐汉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呀，扣动扳机的时候过长，不够果断。所以，子弹慢了。”
李飞问：“怎样才算是果断？”
要向一个老实人解释“果断”，还有点难度。估计不管你怎么说，他都很难理解。
唐汉山想了想，问：“你吃饺子时，果断不？”
李飞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果断啊，一口一个，那叫一个香。特别是娘亲包的饺子，最美了，最香了。”
唐汉山道：“对了，就是那个感觉。当你瞄准那个鬼子前三米时，就果断地‘吃饺子’！”
李飞重新瞄准：“前方三米，吃饺子！”
“呯”
李飞果断地扣下扳机。
子弹飞！
那扛弹药箱的鬼子肩膀中弹，顿时倒在地。
李飞兴奋地跳起来：“打中了，打中了！”
唐汉山一脚将他踹倒。
几颗子弹同时射来，差点将李飞打死。
战壕上放的两顶军帽，也被洞穿。
李飞吓得脚都软了，差点没有尿出来。
唐汉山严肃地说：“李飞，你要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在战壕中，无论多少高兴与兴奋，都不要跳起来。”
李飞连连点头，道：“谢谢唐连长救命之恩。”
唐汉山道：“阿弥陀佛，你要记住，别人能救你一次，不可能救你两次。救自己的，永远是自己。”
李飞感谢地说：“多谢唐连长指点。”
唐汉山笑道：“来，我们先转移狙击点。”
唐汉山抓起两顶战壕上的两顶军帽，还着李飞移动到另一处狙击点，将两顶军帽放在一边。
“李飞，找到目标没有？”
“没有，他们大多数趴在沙袋后，打不着。”
“别急，当冷枪手，要有耐心。有时候，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三四个小时都无法发现目标，都有可能。”
“哇，要等那么久？咦，那家伙，好像要去救扛弹药的鬼子？”
“他是爬行的，不需要提前量。向他瞄准，射击吧。”
李飞静了下来，举着三八大盖，三点一线，瞄准救人的日兵，确定无疑后，低叫一声：“吃饺子！”
“呯”
子弹飞！
可是没打中，偏左。
李飞诧异：“为什么打不中？”
唐汉山把他一扯，道：“打一枪，就要转移阵地。”
李飞倒很听话，抓过两顶军帽，迅速转移。
唐汉山道：“刚才打不中很正常，隔着四百米呢。你多练练，一定会打中。下面，我不指教了，你自己打吧。”
李飞点点头，开始独自训练。
结果，他打了六十二颗子弹，才打中一名鬼子兵的脚。
不知道是真打中，不是撞运气了。
唐汉山没有食言，给李飞五块大洋。
李飞落泪了，他这么大，还没有收到这么多奖金呢？
也许是这五块大洋起着镇定作用，李飞的射术进步很快，可以用五十颗子弹打中一名鬼子。
当然，这在唐汉山眼中，仍然是渣，烂得渣。
可是，哪个优秀的人物，不是“渣”起来的呢？
只是，这李飞渣过头，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子弹。
唐汉山看看其他“劲勇师”的战士，六分之一兄弟的枪法相当优秀，六分之一的兄弟还行，这两拔人打死打死鬼子数十人，获得奖励。
剩下的三分之二，像李飞一样渣。
唐汉山高声道：“兄弟们，瞄准打。一名优秀的冷枪手，一定要懂得自我纠正。偏左的，就往右纠正；偏右的，就向左纠正；偏向上的，向下打；偏下的，向上瞄准。”
众冷枪手高声道：“明白。”
唐汉山提醒道：“你们是冷枪手，对敌人心要冷，冷得像一块冰，敌人死得越多，我们活得越好。可千万不要手冷，放鬼子一条生路，兄弟们就会多牺牲。”
李飞大声道：“明白了，心冷手不冷。”
他连续开了十三枪，枪枪打空，看得唐汉山双眼冒火，心中直念阿弥陀佛，才慢慢冷静下来。
其他“手冷”的，也差不多，“雄起团”一众教官，无可奈何。
唐汉山心中苦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练吧。希望这些“渣王”早日成为合格的冷枪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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