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一听影响大儿子脸上闪过敬畏，可不能影响儿子前途，跑进厨房低声说：“那怎么能一样，嘉嘉长大就嫁出去了，这不是给别人家培养人才吗？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萧茵茵一脸诧异，“娘这话从何说起，嘉嘉嫁人了就是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吗？就不能孝敬我们了？而且照你这么说，我们两个都是赔钱货？”
顾老太一噎，随即理所应当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嘉嘉孝顺你们，你想得倒是美，到时候嘉嘉夫家能同意？”
萧茵茵手上不停的煮饭备菜，还顺手给顾老太了一把葱，几颗蒜让她剥，说话归说话，手别闲着。
“怎么不能同意，不同意就找领导，孩子孝顺父母，到哪里都有道理，而且我们也不是吸女儿的血，以后我和老顾的家产也有她的份。
而且，我把嘉嘉培养成大学生，长大后有自己的工作，工资捏在她手里，想给娘家花就给娘家花，想给夫家就给夫家，反正想怎么花都行。”
顾老太觉得她异想天开，还要说，被萧茵茵打断了，反问她，“娘，你想过没有，你要是让姑子小时候读书，现在有文化，城里村里随便找个工作，日子都能过的不错，日子不紧巴，有余粮也能孝顺你和公爹，事实呢，目前她也在种地，自己都过的紧巴巴，想孝顺你们也有心无力。”
顾老太被绕晕了，顾老汉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闻言插话道：“老大家的说的有理，家里大丫她们也该送去学校识字。”
顾家老家现在有顾老二、顾老四两家和还没结婚的顾小五，另外还有六个孙子孙女。
顾老大就是顾曜，二十六岁，一女三儿，大女顾嘉嘉，三胞胎分别是顾言、顾北和顾忻；
顾老二顾辉，两个儿子，顾解放六岁，顾胜利三岁，媳妇王豆豆正怀着差不多六个月的身子；
顾老三是嫁出去的顾青，顾家唯一的女娃，早早就嫁去隔壁村，目前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褚杰和褚欣；
顾老四顾震，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丫五岁，二丫四岁，三丫两岁，顾建国一岁，上次发电报过来说老四媳妇周初八也怀上了。
这都要是送去读书，哪里养得起？
“家里现在六个娃，加上老二老四家肚子里的，一共八个孩子，小学学费一年一块钱，八个孩子就是八块钱，到了高小、初中和高中，学费更高，咱拿什么养？西北风吗？”顾老太跑出去瞪着顾老汉，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觉得他是疯了。
“还有小五，现在是高中成绩好，学校有补助，但是孩子要是能考上大学，咱不用给准备生活费吗？我把榨干血卖了也供不起。”
顾老汉没有和她吵，皱着眉，沉默着拿着扁担去挑水了，刚刚听儿媳妇的话，仿佛已经看到顾家兴旺发达起来了，如此光明，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顾老太转身再看向自己这个儿媳妇，眼里满是复杂，就算她没读过书，仔细想想，也知道儿媳妇说的有道理，但是钱从哪里来？
“老大家，这话你以后不要再提，老大有工资，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但是老家那边是他们爹娘没本事，读不起书。”她不管了还不行吗？
萧茵茵挑眉，稀奇哟，这老太太竟然没炸毛，不过不要一直盯着嘉嘉就还算行，“娘，嘉嘉爸是每个月都寄回去有钱吗？读书也应该够了。”
顾老太一脸警惕，声音尖利的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这是老大孝敬我和老头子的养老钱，是我们的棺材本，谁都别想动！”
当年，老大十六岁去参军，刚去没有几个工资，全都花到自己吃上面了，慢慢的开始立功加薪，加上吃得饱了，就开始往家里寄钱寄票，最开始几块钱，后面十来块，二十来块的涨，顾曜基本上全部寄回来了。
一直到顾曜结婚，不患寡而患不均顾老汉不懂，但顾老汉懂不能让老大一直吃亏的的道理，除了他和老妻得孝顺，老大谁也不欠，弟弟妹妹靠他的钱得以长成，不然光靠地里的产出，生个病家里就养不起了。
不分家总不能大儿媳也往家里寄钱吧，而且儿子有了小家要养，所以顾老汉就做主分了家，老大一个月寄回去五块钱养老钱就行。
这些年来，钱的大头花在养儿子孙子的身上，还盖了五间砖瓦房，她们老两口一间，一房儿子一间，到现在手里还剩有二百多块钱。
萧茵茵粗略算了算，就知道完全供得起孙辈读书，做着饭也不忘跟她耐心讲道理，“娘，你现在才刚刚五十岁，身体又这么好，不说一百五十岁，就是一百多岁也能活到，你这钱攒几十年也不会钱生钱，不如投资给孩子们。”
“若是孩子不是读书的料，就让他长大还你，孩子总不会欠着奶奶的几十块钱不还，可如果孩子们是读书的料呢？老太太你想过没有？”萧茵茵神秘的说。
顾老太一听有道理，不自觉进屋凑过去，“怎么？”
萧茵茵羡慕地看着她，“那您可就要受到国家表扬的，顾家也成了书香门第，到时候您就是全村最光荣的老太太。
您想想，那时候一个孙子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八个就是几百块，不仅能还了您的钱，还得感激你，月月孝敬你！”
“这不比您把钱藏手里划算，就算一个也没有读出来，那读了书能不能在村里做些轻活儿，再不济，你还有四个儿子给你养老，怕什么？”
顾老太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可让她掏钱那不是在割她的肉吗？等顾曜下班回来顾老太还在天人交战。
顾曜只能问自己的老父亲，“爹，娘你们来了，家里麦子收了没有？”
说到这个，顾老汉一脸愁容，“今年天旱，家家去挑水浇地，地里麦子收成还是减产了，村里现在正在下种。”
“而且大队长说以后要开始吃大锅饭，想吃多少吃多少，我怎么觉得有点虚呢？”
顾老汉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活了几十年知道人性，敞开吃？就他一个人一顿饭都能吃五个大馒头，加上能占便宜，还会往家拿两个，所以队上真的能养得起吗？
“家里的锅都送出去了，我看家里怎么还有两个铁锅？”顾老太反应过来，担忧的看向自己大儿子。
顾曜：“本来剩个小铁锅，茵茵运气好买了个大的回来，咱别说出去就行。”
萧茵茵看向厨房，大炼钢？她怎么给忘了，不过应该快结束了，有人来检查收空间就是。
“爹，大锅饭我也听说了，上面上怎么做咱就怎么做就行，那你们过来是？”顾曜去厨房把一砂锅白米饭都给端来了。
顾老汉不好意思开口，一直给顾老太使眼色，顾老太的注意力却在萧茵茵给自己舀的满满一碗大米饭上，那种非常大的大海碗，顾老汉一大碗，顾老太一大碗，然后是顾曜、嘉嘉和自己，都是大米饭。
顾老太眼睛都直了，颤抖着双手，“老大家的，你们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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