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昌珉坐的是高椅子，金宝坐着小凳子，书桌也矮，刚够金宝的小身高。
今天晴空万里，太阳不刺眼，很适合在院中做功课。
小玉轩就看到堂哥的功课和算盘，径直忽视了郭昌珉手中的拨浪鼓，往堂哥的方向舞了舞胳膊。
郭昌珉顺着视线望去，还未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眸望去，就看到二儿媳风风火火进厨房的身影。
“二郎家的，你干嘛呢？”
“欸——！爹，今儿个有鱼吃了！”
郭昌珉这才看到院门口还有个陌生人。
他起身后，熟稔掂了掂小玉轩，将孩子抱到最佳状态，孩子舒服得哼唧唧，他也能轻松许多，抬脚往院门口走。
余生已经放下了担子，看到来人，喊了声：“老伯。”
“这鱼个头倒是挺大，是你自己养的，还是新鲜抓的？”
余生：“有些是自己养的，有些是天还没亮下河撒网捞的。”
“哦哦哦。”
小周氏提着木桶出来，往院门口一放，道：“把鱼丢里面吧。”
余生：“行。”
两人交易完，余生正要走，郭昌珉道：“哎哎哎，先不忙着走啊，我听你说自家还养了鱼？
你要是不嫌麻烦，每隔七日往我们家送点新鲜鱼来？两三条即可，最好选大点的鱼。至于价格，就按今日的价格算。”
余生看了看郭昌珉和小周氏，两人皆面善，踯躅了下，点头，“行。”
小周氏提着一桶鱼往厨房走，扔了几条进水缸，剩余几条没管。对着厨房门口跟来的公爹道：“爹，晌午一起吃饭食，木桶里几条鱼让娘做了，我端来这碗豆腐正好煮鱼汤里，再加点自家做的酸菜……”
郭昌珉也忍不住咽了咽唾液。
小周氏将碗腾出来，冲干净碗底的白色豆水，拉开酸菜坛子，在衣摆上擦干净手，捞了两大颗酸菜，将那碗装满了，才又道：“豆腐是村长家送的，咱礼尚往来，送两颗酸菜回去。”
郭昌珉还没说啥，小周氏端着那碗酸菜，又风风火火跑了。
郭昌珉：“……”
他又重新抱着玉轩回椅坐下。
玉轩又往金宝挥舞着胳膊，后者压根没察觉自家亲娘回来过，还在计算着大伯考他的方程式。
郭昌珉压着玉轩的胳膊，“小孙孙乖，你金宝哥哥在做功课呢，别打搅他。”
玉轩不安分，还想挥舞，嘴里还“咦咦啊啊”的。
郭昌珉没办法，只好起身，道：“那你别打搅你金宝哥。”
玉轩似乎听懂了，嘴里不吭声了，胳膊也安分了。
郭昌珉学着大郎的语气，啧了声，抱着小玉轩再次掂了掂，故意来到金宝对面， 托着玉轩的胸，将孩子抱着放平了。
郭昌珉嘿嘿一笑，“看得懂吗？”
玉轩没再哼声。
“阿爷不是故意的呀，抱你到你金宝哥身后，那不得挡住你金宝哥的阳光，影响视线看字了嘛。”
玉轩仍是没吭声。
郭昌珉觉着不对劲，“欸，小孙孙，这个姿势不好受？阿爷看看。”
刚把抱着的姿势回归正常，这孩子又咦咦啊啊的闹腾了。
郭昌珉又给抱到半空中，放平了，任由着孩子看。
姿势诡秘。
大周氏回来时，郭昌珉已经回到椅子上躺下。
大周氏拿着海口碗，问金宝：“金宝，你娘把粮食放哪儿了？”
“金宝？金宝！！！”
喊了好几声，才把金宝的魂儿给喊回来。
思绪被打断的金宝，抓耳挠腮，把头皮险些抓破，一只沾墨的笔插入发梢都没发觉，一脸颓丧地看向自家亲奶，有气无力道：“在以前大伯那屋。”
“咋放那儿了？咋不放地窖？还能防耗子。”
金宝：“娘说大伯家秋收后要制大酱，还要放咱们做的腌蛋，不知道放不放得下，把这里地窖提前腾出来，省得麻烦。况且秋收后气温下降，不怕生虫，老鼠也得打窝过冬了。过了冬再下窖也不迟。”
大周氏还想说什么，一见金宝这状态，惊得“啊”了声，才道：“金宝，你咋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金宝焉儿吧唧的，学大人样摆手，“别提了，奶你那一声喊，把我好不容易得出的思绪打乱了，做不出来，实在做不出来。”
只得找时日询问大伯了。
每次自己解开题和大伯解困感受不太一样，固然都茅塞顿开，但自己解开更有成就感。
“我只喊了你一声？我可是喊了你好几声！”转念，大周氏又道：“不过你以前看书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一看便打瞌睡，如今被你大伯教得竟能沉进去，颇有书呆子的样儿，不错不错呀。”
“……”他可不觉着“书呆子”是什么好词。
大周氏拍了拍他肩头，“去，让你大伯母晌午别做饭食，来这边吃。”
“啊？今儿个又是啥好日子吗？”
“我和你娘买了几条活鱼，晌午吃酸菜鱼。”
郭昌珉在一旁搭腔：“还有豆腐。”
“哪来的豆腐？”大周氏好奇。
郭昌珉：“村长家的，我们家还了酸菜回去。”
大周氏点头。
金宝惊奇：“哇，居然有鱼吃！”
郭昌珉：“……”合着，你娘先前那么大动静，你真没听到看到？
郭昌珉一言难尽地看着金宝，感叹了句：“你奶说的没错，你学沉进去了。”
金宝挠了挠头，道：“那我去跟大伯母说声。”
“快去吧。”
……
金宝跑到大伯家，敲了敲门，“大伯，大伯母在吗？”
月娘就在外院守着呢，听到动静后去开门。
见是金宝，又伸出脑袋往他身后瞧了瞧，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才抱着玉凤，蹲下身询问：“怎么了金宝？”
“大伯母，爷奶让你们晌午去老房子吃午食，买了好几条活鱼，家里要做酸菜豆腐鱼呢。”
“行，我知道了。”
月娘知道郭盛安没那么快回来，目送走金宝后，去地窖拿了只腊鸡，才去内院支会了声。
内院只有大山在，柔儿在屋里头背医书，雪儿在刺绣，秋兰在各房洒扫，手中有活儿，就没停过。她把事情告知大山后，抱着玉凤提前离开了。
大山把木头和工具搬去了外院，等待曼儿从山上回家后，再一起出发去老房子。
老房子。
三家如今处得不错，但已经分家，分寸还是要有的。
家中这么多孩子呢，总不能空手来，不过东西带多了又显得客气，所以月娘只带了一只腊鸡。
小周氏在厨房帮着打下手，今日大周氏打算掌勺。
郭昌珉看到月娘提了东西来，打了声招呼：“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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