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您没睡着吗？”张妈一边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说，“我也没睡着，看来还是有点认床。”
零陆：……老太太，你摸着良心说话好吗。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体温计，对着额头“滴”了声，然后把手伸长把温度计上面显示的数字展示给张妈看。
“：36.7，我退烧了。”零陆把体温计放回原来的地方，“张妈，你不用再担心我了，你回你的房间去睡吧。”
“：难不成是我打呼噜了？”张妈自言自语地嘟囔，“不对啊，我都还没睡着怎么会打呼噜。”
零陆：……哇……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出声来。
“：行吧太太，既然您烧退了我就回房间去了，您快休息吧。”张妈麻利地卷好铺盖。
零陆下床给她开门，“晚安。”
“：诶，晚安。”张妈颔首。回到房间后她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顾知也发消息。
电梯门打开，顾知也身上穿着条纹衬衫和黑色的西装马甲，手上拿着西装外套，一天工作下来没给他的脸庞增添任何疲惫的神色。
他打开手机，发现是张妈发来的消息。
【张妈：先生，太太的烧已经退了，她一直赶我出来，说我在那里她睡不着，我现在已经回到客房，您看，需不需要我再过去？】
【顾知也：不用。】
【张妈：好的。】
零陆捧着手机，上面显示着和顾知也的聊天页面。她打出几个字，【你睡觉了吗？】随即删掉，接着又打出几个字【你下班了吗？】紧接着又删掉。
顾知也紧盯着聊天框顶上不断出现又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大字。
“：先生。”李叔打开车门。
“：去酒店。”顾知也一边上车，视线一直盯着手机。
“：好嘞。”李叔关上车门后快速跑到驾驶位上，启动车子。
零陆苦恼要不要发这条消息，万一顾知也准备回来看到她发的消息又不回来了怎么办？他现在不是很不想见到她嘛。
她烦闷地用手掌搓着脸颊，盯着天花板放空一阵后起身走到茶几边上拿起电脑又回到床上，自言自语嘟囔着，“我还是等等他吧，等到六点半他还没回来应该就是不会回来了。”
酒店离公司不超过十分钟的车程。
“：先生，到了。”车子停好后李叔快速下车跑到另一边给顾知也开车门。
顾知也搭乘电梯直接上到顶楼的套房，看了眼手机后将其置于床头柜上，拿起一旁的睡衣进到浴室。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浴室的门被打开，他裸着上半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再度回到浴室。
睡觉前，顾知也还特意把手机的提示音开到最大。
次日一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手机，虽然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可还是抑制不住失落的情绪。
零陆合上电脑，时间显示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五十分，他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她兀自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处在一种这样的状态中。
“：先生。”张妈望着好几天不回来突然出现且面容愠怒的顾知也，感到瞠目结舌。
“：您您，您吃早餐了吗？因为太太这几天都没起来吃早餐我没有准备，您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就去弄。”
顾知也更火大了，这段话落在他的耳朵里自动被解读成零陆从和他吵架之后每天舒坦得不得了，觉都睡得更香了。
他还以为他连着几天没消息零陆会像吵架当天那样打电话找他，除了第一天，后面再也没收到过她发来的任何消息。
顾知也怒气冲冲地向房间走去，像是马上会发一通很大的脾气。开门时，手上的动作却小心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张妈，我不是说了我不吃早饭吗。”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的零陆烦忧地讲。她没有转过身，不知道身后的人是顾知也。
她听着身后的衣柜门被打开的声音，低声喃喃，“你说我要不要去公司找他？”
正在挑选睡衣的顾知也；脸上的愠怒消失几许，冷冷道，“不用。”
零陆捏着被子的手一紧，满面懊丧，不用不就是不想看到她的意思嘛。
她每天晚上都在等他回来，可人真的回来了，她倒不敢开口讲话。
如果没有前面那句拒绝，她可能有勇气说点什么。听到冷冰冰的拒绝之后，她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他。
顾知也关上衣柜门，挑挑拣拣一番，两手仍旧空空。
他转身看向零陆，觉得她比前几天见到的时候要瘦些，刚才听她讲话的时候鼻音还很严重，看来感冒还没彻底好。
顾知也等待着，可对方一直是背对着他，没有任何想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交流的意思，脸上消失的愠色重又浮现。
在知道零陆没睡着的情况下，他故意把门摔得作响。
零陆揪着被子，紧闭双眼，被摔门声吓得身躯一震。几天不见这人的气是一点都没消，好像还加重了。
她坐起身来，盯着房门，眼眶泛红。脸色和唇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
顾知也来到书房，站定在零陆使用的书架前，随手挑中一本纸张泛黄的书。
他捏着书脊的一侧走出两步，一张照片飘落在地，捡起来一瞧。
这是周庭樾和零陆在学生时期的一张合照，两人都穿着校服。周庭樾的一只胳膊搂着零陆的肩膀，她半个身体靠在他的怀里，毫不抗拒。眉眼弯弯，看起来真是幸福得很。
顾知也捏着照片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用力到整个手都在颤抖。他把照片塞回书里，把书放在桌上的同时一拳捶在书桌上。
零陆一有动作，胸腔里那颗心脏就跳得像打鼓似的，在耳边“咚咚咚”快速响个不停。
她身形恍惚，脚步虚浮，扶着墙壁等那阵眩晕的感觉消失之后才紧张又不安的朝外走去。
零陆四处张望，时刻留心，最后在衣帽间发现顾知也的身影；他正在收拾行李。
是要彻底搬出去吗？她在心里反问。
零陆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等她几次纠结过后终于下定决心进去和顾知也搭话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行李正打算出衣帽间。
两人在门口碰上。
“：什么事？”顾知也的视线落在零陆的脸上，只见她姿态躲闪，把脑袋别到一边，仿佛不愿见到他似的。
再加上那张照片上的零陆甜美羞涩的笑容还在他脑中频频浮现，简直是气上加气，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你惯会装可怜，你之前能用这招哄住我是因为我愿意……”这段话不断在零陆的耳边响起。
她自知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于是在迎面碰上顾知也的那一瞬她便把脸扭到一边，连带着身体也朝另一边侧过去。
对零陆这一动作进行错误解读的顾知也闭上眼睛，叹口气，太阳穴附近的筋脉由于气愤正在一跳一跳。
内心的急躁让他很想抓着零陆的肩膀大声质问她一通。想到接下来她可能会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让他在心里连连摇头。
零陆想问的问题哽在嗓子眼，她的直觉告诉他身后的人正在忍着怒火。
她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出声。
“：没什么事情别站在这里挡道。”顾知也睁开眸子，绷着脸。
零陆的心窝处浮现一阵莫名的绞痛，双眸浮现泪水，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
她垂着脑袋，无力地说出两个字，“抱歉。”又按照原路朝房间走去。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零陆捂着胸口蹲下身来，金盈剔透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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