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归是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在不同人的角度看来，“不可思议”也是相对的。
凡人无法理解瀑布倒流，但在修行者眼中，这并不值得惊奇。
猛虎吃羔羊，烈火焚野草，都是常识中的常识。可一旦反过来，那便是凡人眼中的不可思议。
白卢望着那一道年轻的身影，眸子颤动着。
“他...竟然还活着？”
山谷已经被夷为平地。
十五年前，遍布烈火阵，火烧妖族十万大军的大火都没能够将这片山谷毁灭，而今，一道雷霆将其劈成了一片废墟。
这雷霆之威力，可见一斑。
可是，堪比第六境强者全力一击的雷霆却依旧没能够杀了那个人族少年。
苏牧也看见了白卢。
山谷被夷为平地，山谷方圆百里也都被夷为平地。在如同平原一般的废墟之中，白卢一眼就看见了苏牧，苏牧也一眼就看见了白卢。
苏牧反倒是朝着白卢走去。
“洛九川呢？”此刻，苏牧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但是他还缺乏证据。
白卢并没有回答苏牧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并不惧怕我。”
苏牧平静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惧怕你？”
白卢冷不丁地一笑。“虽然你以凌虚境的境界杀了两尊妖王，虽然你能够在堪比第六境全力一击的雷霆中存活下来，但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苏牧双手抱胸，亦是冷不丁地一笑。
“虽然你是妖皇，但是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杀的了我？”
百里平原，长风轻拂，将地上的石屑与黄土扬起，渲染出苍凉的画面。
白卢冷笑，只觉得眼前的小子真是猖狂到没边了。
“凌虚境...你只是凌虚境。你想杀我，哼，蚍蜉撼树！”
苏牧也没有与白卢争辩，他重复第一个问题。“洛九川呢？”
这一次，白卢又是冷哼一声，却是讽刺至极地说道：“他本有机会拦住那一道雷霆，但他并不想救你。或者说，他更希望你死在这里。”
“嘿嘿，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一切。”
白卢替苏牧悲哀，更是嘲笑着苏牧的可怜。
苏牧心中没有半点波澜。这些都在他所预料的情况之中。
再者说，那一道雷霆是冲着毁灭渊虹而来，并非白卢所说的堪比第六境强者全力一击。
就算是洛九川现身阻拦雷霆，洛九川反而会死在雷霆之下。
“下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苏牧直视着白卢的双眸，眼中并没有凌虚境对第六境强者的惧意。反而，他像是在质问白卢。
强大的气场让白卢为之一愣，让他有种回答苏牧的冲动。
白卢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好险，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
身为第六境的妖皇强者，白卢深知刚才那一幕绝不是他一时大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他，迫使他自然而然想要回应苏牧的问题。
“小子，你想要知道的太多了。”白卢换了一副阴狠的嘴脸。
苏牧不在意白卢的态度。两人本就是敌人，白卢不愿告知也是正常。
忽然，苏牧开口说道：“难道是因为鲲鹏传承？”
顿时，白卢苍老的脸上蜡黄。
这是鲲族的绝密，就是统领妖族的妖祖都不知道鲲鹏传承，偏偏是一个凌虚境的人族小子知道了。
白卢的神色极为精彩。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被看穿心思之后的震惊让他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皱在一起。
“原来真是如此！”苏牧了然一笑。
而白卢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阴狠，眸中闪烁着杀机。
“不管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今日你一定要死在这里。”
事关鲲鹏传承的秘密，白卢绝不会让外人知晓，更不能让外人传出。
苏牧微微一笑，眼看着白卢就要动手，苏牧在原地留下残影，离开了这一片废墟。
速度之快令白卢都难以反应。
“我与你们鲲鹏老祖有旧，不会将此地的隐秘说出。但也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得了传承就快些离开，莫要在人族作恶。”
苏牧的身影已经消失，声音却一字一句地传到了白卢的耳中。
直到片刻之后，白卢方才反应过来，怒骂道：“你与鲲鹏有旧？小屁孩，你骗谁呢！”
......
......
青峰关将军府内，连千钧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洛九川狼狈地逃回了青峰关，身上的伤口充斥着妖气。而他也带回了苏牧死在妖族手中的消息。
“都怪我，是我没能够保护好苏牧。咳咳咳。”洛九川自责地说道。
鲜血不断地流到地上，那一袭墨绿色的衣袍被鲜血浸染，好似万叶丛中开出一朵朵娇艳的红花。
连千钧问道：“妖族为何会越过前方的重重关隘去深谷战场？对方有几人？”
洛九川咳嗽了几声，又是说道：“三人。一尊妖皇强者，两尊妖王强者。”
连千钧皱眉，说道：“只是这样的阵容，苏牧绝不会死在那妖皇强者手里，难道连你也拦不住那妖皇？”
这是连千钧第一次对洛九川起疑。两人相识数百年，时常切磋，知根知底。
洛九川绝不会拦不住一尊妖皇强者，更不可能面对一尊妖皇强者就遭受如此重创。
况且，苏牧也不是软柿子。其他人或许不知道玄峰关的那一夜，但连千钧心知肚明。
能够应对梦荒妖皇的苏牧怎会这么容易死？
洛九川自然也听出了连千钧话里的怀疑之意，他心底一笑。
在没有那一道雷霆之前，洛九川就是杀了苏牧，也寻不到一个完美的借口。可那一道雷霆杀了苏牧，那一道雷霆并非出自他洛九川之手。
洛九川完全可以撇清关系。
“我拦住了那一尊妖皇，苏牧更是杀了那两个妖王强者。可是.....那妖皇动用至宝，召来了一道雷霆，直接将整个山谷夷平，而苏牧没能逃出山谷，彻底消失在雷霆之中。”
洛九川浑身颤抖着，装出后怕的模样。“绝非我夸大其词，就是我面对那一道雷霆也是九死一生。在我分神担心苏牧的时候，那妖皇趁机伤了我。若非我拼命逃离，只怕也要死在那里。”
连千钧叹了一口气。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一切都可以查证。
那一片山谷很是奇特，能够毁灭深谷战场的神通也确实不是洛九川所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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