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的余音还在山谷间震荡,南部村寨的炊烟已被恐慌掐断。村口老槐树的枝桠上,原本晾晒的衣物散落一地,村民们扶老携幼,脸上满是惊惧,却没人敢四散奔逃——黑风口已破,四面八方都是开阔平原,逃跑只会沦为敌军的活靶。
“大家都到祠堂集合!”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混乱,是铁柱的弟弟铁牛。这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攥着哥哥遗留的那把卷了刃的柴刀,刀刃上还凝着暗红的血痂,“李伯、铁柱哥他们用命给咱们换了时间,不能让他们白死!”
祠堂里,烛火摇曳映着一张张惶恐却坚毅的脸。老村长拄着拐杖,花白的胡须颤抖:“黑风口没了,咱们还有村寨的土围子,还有后山的溶洞。男人们拿上家伙守围子,妇女们烧开水、磨剪刀,孩子们去后山藏粮食!”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响应声,原本涣散的恐惧,在复仇的决心与求生的本能中凝结成一股硬气。
铁牛领着青壮年加固土围子,把家家户户的木门拆下来挡在围墙上,又在围外挖了半人深的壕沟,沟底布满削尖的竹刺。妇女们在祠堂后院支起十几口大锅,沸水咕嘟冒泡,旁边堆着碎石和烧红的烙铁。孩子们则背着布袋,在溶洞间穿梭,把玉米、土豆和咸菜小心翼翼地藏进隐秘的石缝里,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那是小石头用生命教给他们的:中国人,绝不屈服。
次日清晨,敌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达村寨外的田埂。稻田里的稻穗刚泛黄,却被马蹄踏得一片狼藉。山本野狼骑着高头大马,用望远镜打量着眼前的土围子,嘴角勾起轻蔑的笑:“一群乡巴佬,也敢螳臂当车?”他抬手一挥,“炮击!”
火炮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土围子的土墙被炸开一个个缺口,尘土飞扬中,村民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没人退缩,当敌军士兵踩着壕沟里的竹刺冲上来时,围墙上的碎石与沸水同时倾泻而下,惨叫声与怒骂声交织在一起。铁牛挥舞着柴刀,砍掉一个敌军士兵的手臂,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嘶吼着:“为李伯报仇!为铁柱哥报仇!”
战斗从清晨打到黄昏,村寨的土围子早已千疮百孔,村民们伤亡过半。铁牛的左臂被子弹击穿,鲜血浸透了衣袖,他靠着断墙喘息,看着越来越多的敌军涌入村寨,眼中满是绝望。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枪声,紧接着,一队身着灰色军装的战士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来,他们手持步枪,动作迅猛,朝着敌军后方发起猛攻。
“是八路军!”有人惊呼出声。
领头的战士正是县大队的赵队长,他带着队伍日夜兼程赶来支援,恰好撞见敌军强攻村寨。“同志们,跟我冲!把狗强盗赶出去!”赵队长一声令下,战士们与村民们里外夹击,原本占据上风的敌军顿时阵脚大乱。
山本野狼没想到会遭遇援军,顿时恼羞成怒,亲自提着军刀冲上前督战。他一眼瞥见靠在断墙上的铁牛,眼中闪过杀意,挥刀便砍了过去。铁牛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手中的柴刀与军刀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两人你来我往,铁牛虽身负重伤,却凭着一股狠劲与山本野狼周旋,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李伯、小石头和铁柱的身影,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赵队长见状,抬手一枪,子弹擦着山本野狼的耳边飞过。山本野狼一惊,分心之际,铁牛的柴刀狠狠劈在他的后背,虽然被防弹衣挡住,却也震得他气血翻涌。他不敢恋战,怒吼着下令撤退:“撤!退回黑风口!”
敌军士兵如潮水般退去,村寨里一片狼藉,却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赵队长扶起铁牛,看着满地的尸体与废墟,眼神凝重:“山本野狼不会善罢甘休,黑风口还在他们手里,我们必须尽快组织力量,把这片失地夺回来。”
铁牛望着黑风口的方向,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夕阳下,村寨的断墙残壁被染成金色,远处的山林间,炊烟再次袅袅升起。李伯和小石头的尸体或许还在峡谷深渊中,但他们的精神早已化作不灭的火种,点燃了这片土地上的抗争之火。
赵队长将村民们与县大队的战士们集结在一起,夜色中,点点火把如星辰般闪烁。“明天,我们兵分三路,突袭黑风口!”赵队长的声音坚定有力,“为了牺牲的同胞,为了守护家园,这一战,我们必须赢!”
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坚毅的脸庞,复仇的号角在夜色中悄然吹响。黑风口的烽烟尚未散尽,一场更大规模的战斗即将打响,而这一次,正义的力量已然集结,必将用热血与勇气,夺回被侵略者践踏的山河。
夜色如墨,黑风口峡谷两侧的崖壁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灰白光。赵队长带着县大队三十余名战士与二十多名村民骨干,分三路摸向敌军营地。铁牛左臂缠着浸透草药的布条,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攥着哥哥的柴刀,走在中路先锋队最前头,身后跟着五名熟悉峡谷地形的村民,每人背着一捆浸了煤油的干柴。
“注意脚下碎石,别发出声响。”村民老栓压低声音提醒,他常年在黑风口采药,对每一块凸起的岩石、每一道隐蔽的石缝都了如指掌。借着崖壁投下的阴影,队伍如幽灵般穿行,避开了敌军设置的明哨——两名士兵正靠在岩石上打盹,枪托斜倚在腿边,鼾声与风声交织。
东路队率先发难,战士小张甩出一把飞镖,精准击中两名哨兵的脖颈,两人连哼都没哼便倒在地上。与此同时,西路队的村民们将煤油柴捆堆在敌军帐篷外侧,点燃引线后迅速后撤,火星在夜色中窜起,很快燎燃了帐篷帆布。“着火了!”帐篷里的敌军士兵惊呼着冲出,刚露头便被埋伏在暗处的战士们用步枪点名,枪声在峡谷中此起彼伏。
中路队趁乱突进,铁牛一马当先,柴刀劈向一名正在慌乱拔枪的敌军士兵,刀刃划过对方的手腕,手枪“哐当”落地。那士兵惨叫着后退,被身后的村民老王一锄头砸中后脑,当场毙命。“跟我冲!抢占崖壁制高点!”赵队长高喊着,战士们与村民们交替掩护,朝着峡谷中段的火炮阵地猛攻。村民们熟悉地形,纷纷指引战士们避开敌军埋设的简易地雷,用锄头、扁担砸向敌军的腿弯,为战士们的射击创造机会。
山本野狼被枪声惊醒,他提着军刀冲出指挥帐篷,见营地四处起火,眼中杀意暴涨:“守住火炮!给我杀回去!”敌军士兵迅速反应过来,依托帐篷与岩石构建防线,机枪手架起武器,朝着冲锋的人群疯狂扫射。“哒哒哒”的机枪声如死神的狞笑,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瞬间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碎石。
“老栓,带几个人从侧面石缝绕过去!”铁牛嘶吼着,挥刀劈开一名敌军士兵的刺刀,掩护三名村民钻进崖壁的一道窄缝——那是只有本地人知道的捷径,能绕到机枪手身后。老栓等人猫着腰在石缝中穿行,碎石划破了他们的衣衫与皮肤,却没人停下脚步。片刻后,他们从石缝另一端钻出,举起手中的煤油瓶狠狠砸向机枪阵地,火焰瞬间吞噬了机枪手的身体,射击声戛然而止。
但敌军的兵力远超预期,增援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赶来,将突袭队伍团团围住。赵队长指挥战士们组成防御阵型,村民们则在阵型内侧,用农具抵挡敌军的冲锋。铁牛左臂的伤口被震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却浑然不觉,接连劈倒三名敌军士兵,柴刀的刀刃已经卷得更厉害了。“铁牛,守住左侧!”赵队长一枪击毙逼近铁牛的敌军,自己的肩头却被一颗流弹击中,鲜血瞬间浸透了灰色军装。
战斗从深夜打到拂晓,峡谷中尸横遍野,突袭队伍伤亡惨重。老栓与三名村民在掩护战士撤退时,被敌军的炮火炸得粉身碎骨;老王的锄头被打断,他抱着一名敌军士兵滚下陡坡,同归于尽。铁牛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他的柴刀最终卡在一名敌军士兵的胸膛里,拔不出来。山本野狼趁机挥刀砍来,铁牛下意识地用左臂去挡,军刀狠狠劈入他的臂膀,深可见骨。
“啊——”铁牛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抱住山本野狼的腰,将他扑倒在地。赵队长见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步枪,对准山本野狼的头颅扣动扳机,却被旁边的敌军士兵用刺刀刺穿了后背。步枪脱手滑落,赵队长缓缓倒下,眼中还凝望着黑风口南口的方向。
山本野狼挣脱开铁牛的束缚,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军刀再次举起,冰冷的刀刃划破了铁牛的脖颈。铁牛的眼神渐渐涣散,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他仿佛看到了李伯、小石头和铁柱,他们正站在不远处,朝着他点头。
晨曦微露时,战斗终于结束。峡谷中一片死寂,只剩下零星的火苗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糊味。县大队的战士与村民骨干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十余名年幼的孩子和几名妇女,趁着夜色与混乱,沿着老栓指引的隐秘山洞逃脱,躲进了深山之中。
山本野狼站在崖壁顶端,看着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下令清理战场,将战士与村民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浇上煤油焚烧,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随后,他让人将完好的帐篷重新搭起,在黑风口峡谷中安营过夜。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大地,繁星点点闪烁于天际之间。此时,敌军士兵们正在营地里尽情地畅饮美酒、纵情欢笑,似乎忘却了战争带来的疲惫和伤痛。欢声笑语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酒瓶撞击之声,在幽深静谧的峡谷之中久久回荡不散,宛如一场盛大而疯狂的庆典正在上演;然而这种喧嚣却与白天那惊心动魄、血腥惨烈的厮杀场景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鲜明对照!
熊熊烈火无情地舔舐着夜空,跳跃舞动的火苗映照出一张张因醉酒而变得扭曲狰狞的面庞——这些曾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勇士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无法自拔,但与此同时,火光同样照亮了脚下这片早已被无尽鲜血染红染透的土地……
狂风依旧从黑风口处肆虐而过,发出阵阵凄厉刺耳的呼啸声,犹如无数怨灵在悲泣哀嚎一般。这风声既像是对那些英勇无畏、为国捐躯的战士亡魂致以沉痛悼念之意,又仿佛是在向世人昭示:在这片饱受战火摧残蹂躏的土地之上,未来仍将会有无穷无尽的纷争战乱以及数不清的英勇抗争和壮烈牺牲等待着人们去面对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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