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柳照旧带着孩子去村口等，顾青云和杨回也跟往常差不多的时间回来的，一起的还有拉着车的林易和苏柔三人。
几人冷着脸径直离开了，顾青云解释“他们在菜市场卖粮。”
“村里人没什么能用钱的地方，加上过年从林耀那拿走两钱，杨柳盲猜应该是跟林卓有关。
也不关心，看向两人背的麻袋。
今儿个带的鸡鸭不多，笼子倒是难得空了，她问“换粮了？”
顾青云：“菜市场生意不好，下午我们去了镇子附近的村，买的人也不多，干脆就便宜了五个铜板，好歹算是卖掉了。”
“今年生意不好做啊。”杨回再次感叹了一句。
家里方慧已经做好了饭，肉片炒笋，今天在河里摸的螃蟹和虾，还有炒鸡蛋和青菜面疙瘩。
顾青云也累的够呛，洗了把手就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杨柳下午吃了煮鸡蛋并不饿，忙着给顾青云夹菜。
顾青云让她也吃，杨柳嘴上嗯嗯嗯的应着，饭是一点没动。
方慧也有些食不下咽，担忧的说“今年生意太差了，连去年的一半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呀。”
顾青云：“食肆和肉铺子那边我也问了，卖倒是能卖，价格压的太低了。”
“多少？”方慧问。
“六十。”
方慧恼了“别人养一年的鸡，就卖六十？”
“食肆都是有合作的，他们给对方的价是七十五到八十五，这个要看鸡和鸭的大小，总之要比菜市场便宜一二十个铜板，如果跟我们合作，价格只可能更低。”
杨柳倒是能理解，假如价格上没有优势，别人为什么要换他们合作呢？
想了想，说“不如我们试试卖烤串？”这是今天顾想说想要吃时她想到的法子，也是成本最低的又可试一试的法子。
几张桌子凳子，木头加点调料就可以开始他们的生意之旅了。
方慧挺赞同，激动道“我觉得可行。”
顾青云却摇头“我们今天卖，后天别人也能卖，这东西没什么难度，想要长久的做下去，除非在味道上有别人做不出来的本事。”
杨柳清楚他说的是对的。
调料也就那么几样，尝都能尝出来，除非她能做出什么秘制调料。
饭吃完顾青云去洗澡，杨柳帮着把筷子放到厨房就被方慧赶出来了。
她正打算去门口溜达一圈，就见林耀从村口的方向过来。
等人走近了，杨柳问他“怎么这么晚？”
“去叶家还钱了。”林耀笑呵呵的“以后挣多少都是我们自己的了。”
“恭喜啊。”杨柳笑着说了一句。
林耀小声道“还得谢谢你和青云，过几天请你们吃饭。”
杨柳笑着应了。
—
三月下旬，雨水多了起来，中午吃过饭杨柳站着消食，听着圈里鸡鸭下蛋的声音说“晚上烤串吧。”
去年卖剩下的二百多只鸡也都能卖了，只是没买家，单是下蛋一天就能吓死人。
为此杨回还特意在原来菜地的位置又搭了一个草棚，用棍子绑了个大笼子装。
反正也没地卖，自己吃了还长肉。
顾青云没有意见“雨看着不会停，把帘子搭起来在堂屋烤。”
肚子越大身子越重，夜里醒的次数多了难免睡不好，杨柳打算回屋补觉了。
顾青云也跟着一起，扶着她躺下，塞好被子后从背后抱着她，手摸着肚子低声说了句“快了。”
村里没有产婆，镇子里倒是有，只是没有银子不愿意住到家里等。
最后顾青云问了很多要注意的事，甚至在药铺里买了催产的药和补药。
方慧等人毕竟生过，也帮人生过的，倒是没顾青云这般不安。
更何况杨柳的身体打怀孕以来一直都很好，比一般的孕妇更加安全。
听着雨声杨柳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连中途顾青云出去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的是她这两个月以来最舒服，也最沉的一次，感觉几个月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晚上要烤的肉和菜已经收拾好，顾青云正在生火。
上次吃完后石头都是清洗过的，等火烧大直接铺到柴火上就行。
顾想和顾念眼巴巴的蹲在边上看，手上各拿着两串鸡肉，不停的问“可以烤了吗？”
“烟太大了，先等会。”顾青云用扇子往外扇。
门被敲响，顾青云先是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找你们说点事。”门外马双笑呵呵的回。
方慧纳闷“她怎么又来了？”上次过来买鸡崽闹的不愉快，见了彼此间也没话，也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杨柳短促的笑了下，说“听这讨好的语气，就知道没好事。”
方慧忙问“那还开吗？”
“开。”顾青云已经起身“哪有把人堵门外不让进的道理，今天不开，明天还是要来的。”
门外马双贴着门，听到走近的动静脸上立马扬起灿烂的笑。
顾青云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无它，马双笑的太用力，整个牙床都露了出来，眼周围的皱纹褶子堆在一起，活像女鬼，不过也验证了杨柳的话，这人过来绝对没好事。
不等顾青云说话，马双就往里走去，当看到堂屋往外冒烟时立马说“哟，你们这个天还生火啊。”
顾青云没说话。
顾想和顾念已经在烤肉了，烟把肉全熏黑了，看着有些埋汰。
马双觉得可惜，可当看见盆里满满的都是肉串时立马酸了“你们这日子过的就是好。”
没人理她，马双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开口“阿柳呀……”
方慧瞪了她一眼别过头。
杨柳往她看，语气疏离“有事？”
马双笑道“你堂弟他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这些堂哥堂姐，该娶的娶，该嫁的嫁……”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明白这是借银子来的。
不等马双继续诉苦，杨柳便说“那你们多努力，给堂弟攒钱娶媳妇，谁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马双噎了一下，继续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也出息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就帮帮忙，借我们家一点银子，让我们把你堂弟的亲事解决了。”
顾青云短促的笑了声，开口“杨柳是嫁进来的，而我姓顾，她和杨武是堂姐弟没错，只是杨家那么多人，真有困难你们商量着凑一凑也就解决了，跑来借我顾家的银子干什么？谁家嫁了人的姑娘也没有往娘家那边贴补的道理，大伯母也是出嫁的姑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马双似乎没想到顾青云会这么说，结结巴巴道“话是这么个道理，阿柳毕竟嫁的近，我们又都是一个村的……”
“嫁的近不也是出嫁的姑娘嘛。”方慧不满道“我们这小本买卖今年一点银子都没挣着，家里就两亩地，村里谁家不比我们强，合着看我们去年挣了点就得贴补你家？你给我出去，糟心的玩意儿……”
杨柳挑眉，眼睁睁的看着方慧推搡着马双往外赶。
顾青也挺诧异，哪怕方慧柔弱的性子改了许多，但这么干脆强势的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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