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3 章 战后
“这样……终于算是结束了吗！”派蒙飘飘忽忽地飞在林涣、荧以及魈的身边，望着不远处风平浪静的孤云阁，满是好奇地问道。
削月筑阳真君微微眯起双眸，眺望远方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嗯……结束了。那股极其凶煞不祥的气息，确实已经消散了。‘百无禁忌策’本就非永恒之效，如今奥赛尔又被‘群玉阁’重新镇回‘孤云阁’之下……”
他稍作停顿，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即便那是‘漩涡之魔神’，想必也难以再度掀起风浪了吧。”
凝光脸上满是感激，微微欠身，郑重地道谢。
“多谢各位仙人鼎力相助。若诸位未曾在此，璃月港的未来实难预料……”
闻言，留云借风真君冷哼一声，神色中略带不满地说道，“哼，何必这般巧言奉承？况且，我们可不是‘碰巧’在此——我们的来意，你这么快就想装作忘却了么？”
荧转过身，望向身旁之人。在这气氛紧张、剑拔弩张的时刻，她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神色凝重，似在深思。就在方才那危急万分、千钧一发之际，荧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之人将自身近乎全部的元素之力都灌注给了自己。此刻探查之下，她发现自己体内元素力充盈，可对方体内的元素力却所剩无几。
再仔细感知，荧能够察觉到，林涣此刻的身体状况糟糕至极。她就如同一个原本濒临破碎又勉强用胶水黏合的瓶子，在之前的力量爆发和之后的仙力过度灌注之后，此刻已然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崩毁。然而，此刻周围众人皆被紧张的局势所吸引，除了荧，竟无人留意到林涣这令人忧心的状况。
这时，林涣似乎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探寻，极轻极轻地露出一抹浅笑，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而后轻轻往魈的身侧退了半步。
荧的眉梢微微一蹙，面露不赞同之色地望了她一眼，却被那如小动物般倔强的神情所震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说。
一旁，萍姥姥赶忙笑着劝解道：“留云，先莫要如此针锋相对。”
萍姥姥目光柔和，缓缓说道：“我曾听闻，凝光初涉商道时，便以其有限的收入，着手筹备‘群玉阁’的工程。初始时它仅房间大小，经不断扩建，方有如今这般规模。此乃她身为商人、身为七星的精神支柱，亦是其一生的写照。‘群玉阁’为璃月而毁，于她意义非凡。我认为，如此程度的合作与牺牲，至少应获一句赞赏。”
凝光嘴角上扬，带着几分精明地说道：“不，此时应说‘至少可作为谈判的一枚筹码’，方更合我意。”
萍姥姥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哈。”
凝光微微欠身，真诚地说道：“多谢这位仙家为我分说。其实诸位仙人今日来意，我们皆心知肚明……但还请恕我们无法让步。”
削月筑阳真君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问道：“哦？”
凝光神色坚定，有条不紊地说道：“三千七百年……据记载，诸位仙家与帝君签订‘契约’守护璃月，已逾三千七百年。至今，璃月的山水土地稳如磐石，与千年前别无二致，此乃令人赞叹的伟业。”
她顿了顿，目光中透着决然，继续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璃月仍与三千七百年前相同。”
凝光抬起头，目光诚挚地说道：“请莫要仅将守护的目光投注于这片土地——也请仔细瞧瞧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吧。”
削月筑阳真君表情严肃，略带质疑地说道：“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守护璃月的方式？”
理水叠山真君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若有所思。
凝光赶忙解释道：“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期望各位前辈，能再为璃月思量一番。”
留云借风真君双手抱胸，不屑地说道：“呵，竟还以‘前辈’相称。你们这些七星后生，在我面前可论不上‘辈分’……”
凝光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之色，轻声说道：“今日清晨，我还梦见了帝君。”
留云借风真君面露惊讶，问道：“嗯？”
凝光缓缓说道：“于梦中，我欲对他言，我辈七星，虽为凡人，却也身负‘契约’。历代七星的积累，每一代七星皆会留下值得传承之物。”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还想告知帝君，历代七星在其指引下，于人类世界努力生存，构筑起名为‘贸易’的契约之网。”
凝光目光中透着一丝遗憾，说道：“但这些我都未言。我仅是望着他，直至梦醒……”
派蒙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忧地看着凝光说道：“凝光……”
就在此刻，荧缓缓开口，“其实，大家的立场皆是一致的……共同抵御远古魔神。”
留云借风真君挑眉看向旅者小姐，问道：“所谓‘旁观者清’，你又欲言何？”
旅行者表情严肃，郑重地说道：“一旦守护者与被守护之对象产生冲突，事态便会难以挽回。”
派蒙连忙点头，急切地说道：“是呀，在蒙德曾有这般一个故事……‘四风守护’与风神子民之间的故事。风神欲阻止他们的对立，因其知晓对立只会在双方心间留下伤痕，毫无益处……”
旅者接着说道：“此乃我于‘自由’之城邦所了解之事。”
刻晴微微皱眉，感慨地说道：“尘世的七国，家家皆有一本难念之经呐。”
理水叠山真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所言，虽是浅显之理。”
理水叠山真君看向众人，继续说道：“但我们身为仙人，终归不应让相助过的异乡人，瞧了咱们的笑话。”
萍姥姥微笑着说道：“好了，凝光方才不是说，‘请仔细瞧瞧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吗？这般观察，我曾尝试过……你们为何不试试呢？”
逢岩大步走来，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仙家，恕末将甲胄在身，未能行全礼。”
削月筑阳真君疑惑地问道：“你乃何人？”
逢岩挺直腰杆，大声说道：“我乃千岩军教头，逢岩，特来向仙人道谢。本以为此役乃我最后一战，幸得诸位仙家援手，方使我军未伤亡惨重。诸位仙家大展神威，我虽为平凡一兵，但日后定当坚守阵线，绝不辜负诸位仙人之恩情。”
削月筑阳真君微微颔首，说道：“……”
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畅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好奇地问道：“咦？大家为何皆似垂头丧气，不是刚击败了大怪兽吗！”
萍姥姥蹲下身子，温柔地说道：“呵呵呵……小姑娘，你难道不害怕么？方才那般凶险……”
畅畅扬起小脸，自信地说道：“畅畅不惧，因有千岩军的叔叔们在，有携‘神之眼’的厉害大人、哥哥姐姐们在，还有全璃月的……所有人都在！”
畅畅兴奋地比划着，接着说道：“遇危险时，大家护着畅畅。平素大家做好玩的、好吃的，还会将海港建得愈发漂亮！”
畅畅跑到魈面前，甜甜地说道：“那边的大哥哥，多谢你守护璃月港！下次海灯节时，来做客哟！”
魈表情略显复杂，低声说道：“…无法前来。”
畅畅不解地问道：“欸？”
魈微微别过头，说道：“没办法。毕竟我乃‘仙人’。”
畅畅歪着头，说道：“这样啊……那‘仙人’确实不好当呢。”
派蒙挠挠头，说道：“……”
萍姥姥笑着看向众人，说道：“诸位，瞧瞧，此乃这个时代之模样……”
萍姥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感慨地说道：“‘契约’之国度仍感恩仙人。但多年来，璃月大大小小的问题，并非皆需倚仗仙人之力方能解决。”
萍姥姥眼神中满是赞赏，说道：“被我们称作‘凡民’之人，血脉虽脆弱，却也坚毅。”
萍姥姥抬头望向天空，缓缓说道：“‘神与璃月的契约’已逾千年，而今已是‘璃月与人契约’之时代。”
理水叠山真君望着四周，叹口气说道：“唉……瞧瞧四周，我们仅站于此港口，便觉有些格格不入了……你觉得呢，留云。”
留云借风真君别过头去，嘟囔道：“问我作甚？又非我领头……来这璃月港问罪的……”
派蒙睁大眼睛，惊喜地说道：“咦？仙人那边的氛围，似乎有所变化……”
旅行者满怀期待地问道：“是否说动他们了？”
忽地，魈淡淡开口，“走吧，我们回去。”
削月筑阳真君看向魈，问道：“……降魔大圣？”
萍姥姥笑着说道：“呵呵……”
理水叠山真君点点头，说道：“…嗯，降魔大圣之意，我能明白。久未归来的璃月，的确与我印象中大不相同。”
理水叠山真君有些感慨地说道：“恐怕待我摸清此处的全新‘契约’时……你们人类，又将在璃月造就新的模样了吧。”
理水叠山真君摆摆手，说道：“算啦。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削月筑阳真君沉默片刻，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诸位仙家皆已同意，我亦不再执拗。”
顿了顿，削月筑阳真君却又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警告意味沉声说道，“但仙人离去之后，‘璃月七星’若一手遮天，该当如何？依我之见，仍不可不防……”
凝光轻轻笑了笑，未作回应，“呵呵呵……”
萍姥姥笑着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削月，你这老家伙莫要操心过多。依我之见，这‘监督’之权……不如交予璃月万民。”
派蒙长舒一口气，开心地说道：“呼……一场人仙大战的危机，总算和平收场了吧？”
旅行者微微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真是再好不过……”
派蒙突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啊！对了！虽说和平是好事，但还有一事未解决！”
荧小姐摇摇头，轻声道，“不，派蒙，此事已解决了。”
“咦？”派蒙满脸疑惑。
荧笑着摇摇头，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
“走吧，我们先去找钟离先生。”顿了顿，她又轻轻呼唤那个未曾追随众仙离去、一直停留在原地的人，她的……好友。
“阿涣，你当下的状况需即刻处理，我们一同前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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