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德妃送来的银子，书禾毫不犹豫地给了康熙一半。
毕竟，这其中牵扯众多。
虽说康熙对她宠爱有加，不介意干政，可书禾心里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分完了银子，书禾拿了本书，慢悠悠地看着。
康熙不禁纳闷起来：“你不睡觉，也不去东配殿？”
这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
以往这女人不是早早睡下，就是去东配殿捣鼓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知忙些什么。
今晚居然没去。
书禾说道：“我等着宜妃过来。”
康熙疑惑：“她之前说过要来？”
这宜妃跟书禾关系说不上好，也没多大过节。
平日里见面，碍于位份，笑着行礼打声招呼，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怎么大晚上的还等着她？
康熙心里不禁有些吃味，合着朕来的时候你都睡了，现在却专门在这等着宜妃，朕这还连个妃子都不如呗。
书禾眼睛一直盯着书：“这不明摆着吗？总不能大家都这么巧，忽然选在同一天晚上过来给我送银子吧。”
“我猜呀，要么就是大家都聊过了，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促使大家迫切地想要讨好我。”
康熙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想让人去查查，又觉得属实没这个必要，索性拿了本书坐到旁边看起来。
两人一个看的是算术，一个看的是医书，全程毫无交流。
室内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翻书的声音，下人们也放轻呼吸，干活的动作更是不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到了极致，却不让人感觉无聊。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宜妃来了。
这可让众人惊奇不已，要知道除了每天早晨请安的时候，宜妃可是一次都没来过。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愿皇上龙体安康，娘娘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起来吧。”康熙说道。
书禾看着宜妃，心里暗自琢磨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要知道这人向来是嘴越甜，所求之事越难办。
不过书禾也能理解，要是事情好办，也求不到自己这儿来。
宜妃在宫中多年，虽说家世跟钮钴禄氏、赫舍里氏这些比起来差得远，但别忘了，她之前可是很得宠的。
在历史上，惠宜德荣四妃，名气甚至比赫舍里氏这个皇后这些都要大得多。
原因就在于四人虽家世不算显赫，但却是康熙后宫里的常春树。
每个人都生了多个孩子，而且他们生的孩子几乎都有优秀的一面，个顶个都是人中龙凤。
而且这些人一个赛一个活得长。
因此哪怕她们都只是做到了妃位，未能更进一步，但在后宫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寻常小事，她们自己随便就能办了，犯不着求人。
“今天都来了，你又有什么事儿？”书禾问道。
书禾让人给宜妃送上了茶，又退到门外守着。
宜妃说道：“娘娘果然什么都知道。”
比起德妃，宜妃要直爽得多。
“实不相瞒，原本也只是家事，旁人不好插手。但德妃姐姐她们都有所求，之前在御花园中相遇，也闲聊了几句，臣妾也想过来碰碰运气，看娘娘有没有主意。”
书禾皱了皱眉，这确实不好办。
就连康熙也是同款皱眉。
这必然不是宫里的事儿，如果是宫里的事，能为宜妃做主的人很多，掌管六宫的书禾，皇上，包括慈宁宫的两位长辈。
只要宜妃开口了，自然会有人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既然宜妃没开口，那肯定就是她娘家的家事，这就不好办了。
皇帝管得再宽，还能管臣子家后院之事？
除非这个大臣做出了丧尽天良、与法不容的恶劣行径，否则皇上也不好亲自插手。
不过既然人都求到这里来了，康熙还是说道：“你且仔细说来。”
宜妃说道：“皇上也知道，臣妾家中情况不算太好。”
宜妃一直都是个十分爽朗、心直口快的性格，现在说起自己的娘家，却是满脸的哀愁。
“阿玛做到了正三品的官，按理说也不低了。虽说现在臣妾十天半月都见不着皇上一面，可臣妾有孩子，自身也做到了妃位。”
“虽说这些年没为家里带来什么好处，可臣妾也不傻，臣妾在宫中得宠，有阿哥，臣妾的父兄仕途当然会比寻常人更顺畅些，没有人会过分为难。”
“这样臣妾其实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可臣妾进宫早，又没有机会回去，家里的消息想要知道，靠的都是偶尔的书信往来，书信还是经过了层层的盘查，很多话其实都不能说。”
宜妃还当真是心直口快，除了书禾外，她在康熙面前是最敢说实话的一位。
要知道，明面上，书信往来都是不允许的，宜妃却也能当着康熙的面说出来，不可谓不大胆。
“本来也没什么，额娘也一直报喜不报忧，臣妾就一直以为家里挺好的。”
“可前段时间不是寻了机会跟着贵妃娘娘出宫义诊吗，臣妾趁机派身旁的宫女回了一趟娘家。”
“结果却发现，额娘作为三品大员的正妻，在家里过的日子比寻常粗使丫鬟都不如。”
书禾和康熙都愣了一下，显然他们也很是吃惊。
正三品的高官，如果是地方官员，那简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即便在京城，那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对于自己的正妻是很看重的，哪怕不宠爱，但正妻的颜面也会给得足足的，管家的权力、在外交涉的权力，这一些都是不能剥夺的。
更别说把正妻当初是丫鬟一般使唤。
康熙的脸沉了下来：“你确定？”
他一向最恨宠妾灭妻之人。
如果宜妃说的句句属实，那这事儿就得好好查查了。
“皇上，臣妾怎么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一直都不敢说，这段时间一直想各种办法查清了，这才寻得机会，过来求皇上和娘娘做主的。”
“臣妾……能不能让臣妾回娘家一趟？”
“臣妾生孩子的时候，额娘也是进宫来看望过的，可那个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额娘不说她的处境有多糟糕。”
“等回去之后臣妾也是鞭长莫及，毕竟就算臣妾是皇上的妃子，可也是阿玛的女儿。”
“光一个孝字，臣妾就对额娘的处境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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