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外,李寒衣疾若流星,倏忽间穿林过树,掠上一面铺满冰雪的斜坡,来到荒郊的一堆乱石处,卓然俏立,白布麻衣迎着雨雪飘扬飞舞,有若仙女下凡。
飞轮法王盘膝坐在两丈许外一块尖竖的石上,只臀部方寸许与石尖接触,却是坐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平衡的功夫,叫人佩服。
李寒衣浅浅一笑道:“飞轮法王,许久不见,听闻你在西域又创下了不少‘威名’,今日怎有兴致来这天启城外?”
飞轮法王仍是双目低垂,不愠不火地应道:“雪月剑仙,你我虽道不同,但也算是旧识。这天启城风云变幻,各方势力齐聚,老衲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倒是你,不在雪月城享清福,却在这荒郊雪地现身,所为何事?”
李寒衣轻轻拂了拂肩头飘落的雪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哼,你这老和尚,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我听闻你与那妄图颠覆朝堂的势力有所勾结,今日我便要问个清楚。”
飞轮法王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精芒,旋即又恢复平静,“剑仙莫要轻信谣言。老衲一心向佛,怎会参与那等世俗争斗。不过是江湖传言,剑仙何必当真。”
李寒衣冷哼一声,“向佛?你所作所为,哪有半分佛门弟子的慈悲。今日,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轻易离开。”
飞轮法王神色不变,双手缓缓抬起,作拈花状,一股无形的气劲从他周身散发开来,与李寒衣的剑气相互抗衡。
“剑仙执意如此,那老衲也只好奉陪一二。只是刀剑无眼,莫要伤了往日情分。”
李寒衣柳眉倒竖,“少废话,今日便要看看你这西域法王有多大能耐。”脚尖轻点,整个人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向着飞轮法王疾射而去,手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直刺向法王要害。
飞轮法王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转,便轻巧地避开了李寒衣的攻击。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变换手印,只见周围的积雪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形成一道道雪刃,向着李寒衣呼啸而去。
李寒衣见状,手中长剑快速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那些雪刃纷纷挡下。
“老和尚,就这点本事?”她娇喝一声,剑法陡然一变,剑势愈发凌厉,一时间,剑气纵横,将周围的乱石纷纷削断。
飞轮法王面色凝重,他深知李寒衣的厉害,不敢再有丝毫保留。他大喝一声,身上的僧袍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内力汹涌而出,他双掌快速拍出,每一击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与李寒衣的剑气相撞,发出阵阵轰鸣。
李寒衣含笑看着飞轮法王迅速接近,心中不起半点涟漪,甚至没有想过以何招却敌,一切均发乎自然,出自真如。
蓦地飞轮法王一手收后,另一掌迎面拍来。李寒衣却不慌不忙,美目流转间,轻轻侧身,莲步轻移,恰似风中柳絮,以一种妙到毫巅的姿态避开了这凌厉一击。
紧接着,她素手轻扬,手中长剑似灵蛇出洞,剑刃闪烁着寒光,直逼飞轮法王的咽喉。这一剑,看似轻盈,实则暗藏玄机,剑势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飞轮法王见状,眼神一凛,收掌回护,脚下轻点地面,向后疾退数丈。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一股黑色的气流在他掌心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黑色气团,散发出阵阵邪恶的气息。
李寒衣秀眉微蹙,感受到这股邪气的威胁,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宛如冰雪女神降临。她娇喝一声,提剑向前,剑法陡然一变,剑招连绵不绝,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飞轮法王。
飞轮法王不敢大意,挥舞着黑色气团,与李寒衣的长剑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震得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正酣。李寒衣的剑法飘逸灵动,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变化;而飞轮法王的邪功诡异莫测,黑色气团所到之处,冰雪消融,草木枯萎。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雪花愈发密集,仿佛也被这激烈的战斗所震撼。李寒衣瞅准时机,身形一转,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刺向飞轮法王的胸口。这一剑,凝聚了她全身的真气,威力惊人。
飞轮法王面色大变,他知道这一剑难以抵挡,连忙施展出浑身解数,将黑色气团全力抵挡在身前。“轰”的一声巨响,剑与气团相撞,强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同时震飞出去。
李寒衣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俏脸微微泛红,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她耗费了不少力气。而飞轮法王则踉跄后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神色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雪月剑仙,果然名不虚传。”飞轮法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李寒衣微微一笑,神色平静,“飞轮法王,你若就此罢手,离开这纷争之地,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
飞轮法王冷哼一声,“想让我罢手,绝无可能。今日之事,他日我定会卷土重来。”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李寒衣望着飞轮法王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雷门门主雷轰在天子峰上与邪月教左护法相对而立。
左护法出奇有礼地道:“教主让我向雷门主传一句话,‘雷门若肯与我邪月教携手,他日江湖共主之位,必有雷门一席之地。’”
雷轰从容笑道:“你们教主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共主之位?我雷轰在这江湖逍遥自在,岂会与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同流合污,妄图这虚妄名利?”
左护法脸色微变,却仍强压着怒气,皮笑肉不笑地道:“雷门主可要想清楚了,如今邪月教势力如日中天,顺应大势,才是明智之举。不然,只怕雷门日后在这江湖中,举步维艰呐。”
雷轰仰天大笑,“哈哈哈!我雷门传承多年,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岂会因你几句威胁就动摇。你们若敢来犯,雷门虽远,亦会让你们有来无回!”
左护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雷门主,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教主的耐心可有限得很,你若执意拒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雷轰神色一凛,周身气势陡然攀升,隐隐有雷光闪烁,“那就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邪月教有多大能耐。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雷门的厉害!”
左护法的柳叶刀忽然轻轻颤动起来,发出荡人心魄的嗤嗤响声。雷轰仰天一阵长笑,拔出刹雷剑,刹那间,剑身上雷光闪烁,噼里啪啦作响,仿佛将天际的雷霆之力都汇聚其中。
“左护法,你的刀音扰不了我,倒是让我这刹雷剑,添了几分杀敌的兴致!”雷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左护法,手中剑随意挥舞,带出一道道雷光残影,气势凌人。
左护法冷哼一声,脚尖轻点,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柳叶刀挽出数朵刀花,直逼雷轰咽喉。刀速极快,空气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刀影,带着尖锐的呼啸。
雷轰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手中刹雷剑顺势一挥,一道雷光斩出,与刀影轰然相撞。“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的积雪纷纷飞溅,地面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有点本事!”左护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刀势一变,整个人围绕着雷轰快速旋转,手中刀如同狂风暴雨般攻向雷轰,刀影密不透风,让人难以招架。
雷轰却怡然不惧,他大喝一声,周身雷光暴涨,刹雷剑施展开来,剑招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磅礴的雷霆之力。一时间,只见雷光与刀影交错,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在激烈的交锋中,雷轰瞅准一个破绽,手中刹雷剑猛地刺出,雷光如蛟龙出海,直逼左护法胸口。左护法脸色大变,连忙横刀抵挡。“铛”的一声,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
“哼,就这点实力,也敢来劝我雷门归附?”雷轰收剑而立,神色傲然。
左护法稳住身形,眼中满是不甘,“雷轰,你别得意。今日暂且放过你,改日定让你知道我邪月教的厉害!”身形一闪,已是不见。
雷轰望着左护法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想让雷门屈服,绝无可能。邪月教,咱们走着瞧!”
雷轰收剑回鞘,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山林。此时天色渐晚,寒风呼啸,他裹紧身上的披风,心中想着小盗王那好酒,便加快了脚步,向着城中走去。
进得城来,喧嚣的人声和热闹的景象扑面而来。雷轰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了小盗王常去的那家酒馆。酒馆内灯火通明,酒客们吆五喝六,热闹非凡。
雷轰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角落的小盗王,他正独自饮着酒,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坛。
“小盗王,今日怎的一个人喝闷酒?”雷轰笑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小盗王抬起头,见是雷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雷门主,你可算来了。今日心中烦闷,便来这喝上几杯。倒是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雷轰哈哈一笑,“刚在天子峰上会了邪月教的左护法,心情畅快,便想着找你喝上几壶好酒,岂不快哉!”
“哦?邪月教的人?他们又在搞什么鬼?”小盗王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
雷轰便将与左护法交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小盗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好!雷门主果然厉害,那邪月教竟敢打你雷门的主意,真是自不量力!”小盗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来,为雷门主的威风,干一杯!”
两人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雷轰放下酒杯,看着小盗王,“倒是你,为何烦闷?莫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小盗王叹了口气,“唉,还不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神兵。江湖上各方势力都在争抢,我虽对那玩意儿没多大兴趣,可架不住麻烦找上门来。”
雷轰微微皱眉,“神兵现世,的确会引起一番江湖动荡。不过,只要咱们坚守本心,不被那名利所惑,便不会有什么麻烦。”
小盗王点点头,“雷门主说得对。来,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两人又接连喝了几杯,酒馆内的气氛愈发热烈。雷轰和小盗王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从江湖轶事到朝堂风云,无所不谈。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酒馆内的酒客们也渐渐散去。雷轰和小盗王都已有了几分醉意,却仍不肯罢休。
“小盗王,今日与你喝酒,真是痛快!改日,咱们再好好喝一场!”雷轰拍着小盗王的肩膀,大笑道。
小盗王也笑着点头,“好!改日一定!雷门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两人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雷轰望着夜空,深吸一口气,心中畅快无比。他与小盗王拱手作别,然后转身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雷轰脸上,他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简单洗漱后,他大步离开客栈,直奔兰月侯府,准备会见萧月离。
侯府门前,守卫森严。雷轰递上拜帖,不多时,便有管家满脸笑意迎出:“雷门主大驾光临,侯爷可是盼了许久,快请进!”
穿过庭院,绕过回廊,雷轰来到会客厅。萧月离早已等候,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相迎:“雷门主,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雷轰入座,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说道:“侯爷,如今江湖局势动荡,邪月教四处兴风作浪,朝堂之上也不安宁。我雷门虽不惧,但也需早做打算。听闻侯爷一向心系天下,不知对此有何高见?”
萧月离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实不相瞒,我也正为此事发愁。邪月教与朝堂某些势力暗中勾结,妄图颠覆朝纲,实在可恶。雷门主,你我联手,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雷轰目光一亮,“侯爷所言正合我意。雷门愿为正义挺身而出,只要侯爷有需要,我雷轰定当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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