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到这些话，又瞧着儿子红肿的额头，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还有。”
李显站起身，“府里的嫡女，您无须再管她，再过不久，儿子给您一个答案。”
说完这些，李显再没停留，回了集芳院。
“老夫人，膏药取来了。”
小丫鬟取来膏药，老夫人看着她手中的膏药，终是长叹一声。
回到集芳院，李显站在门外，听着门内沈清婉正在与沈沚阮聊天。
二人之间的对话像母女之间那样自然，李显听见沈清婉的声音，知道妻子此时心情不错。
妻子高兴，他便愉悦。
摸摸自己肿起来的额头，李显没有敲门，而是转身出了集芳院，回自己的集英院去了。
半夜，沈沚阮被疼醒。
她出了一身的汗，小腹处传来一阵阵刀绞似的钝痛。
沈清婉就睡在她身边。
“软软，你可是肚子疼得厉害？”沈清婉坐起身，见沈沚阮额头的汗，又见她捂着肚子蜷缩在被子里，急忙叫来守夜的菡萏和芙蕖。
集芳院半夜叫了府医。
李显得到消息，立刻跳下床榻，往集芳院跑。
赶到集芳院的堂屋，便听丫鬟说是沈沚阮半夜腹痛难忍，这才叫了府医来。
李显呼出一口气，他还以为是沈清婉如何了，如今听是沈沚阮，李显又开始担心，沈沚阮进府两年，也不曾生过大病，这是怎么了？
没一会儿，沈清婉从里间出来了。
见到李显站在外间，沈清婉温柔地笑了，“大半夜的，你倒是来得快。”
李显见沈清婉这副表情，便知道没什么大事，他上前握了妻子的手，“莫不是我晚上带回来的那些水果有问题，软软这孩子吃了才会腹痛？”
沈沚阮哪里是吃坏了肚子，是来了葵水。
她如今已经十五岁，也过了及笄之礼，如今来葵水，最正常不过。
这真的意味着，软软是个大姑娘了。
沈清婉心里有种做母亲的见自己的女儿来了葵水的异样感觉，她心里很欣慰，仿佛沈沚阮真的是她的女儿似的。
“无甚大事，你不必担心，明日你下朝了，去药铺抓一些上好的阿胶回来。”
“阿胶？行，我记着了，还需要什么？”
“其他我来准备，你明日还要上朝，去睡吧，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
沈清婉正欲打发李显去休息，却忽然看到他红肿的额头，她立刻靠近，一双柔荑伸到李显红肿处轻轻抚摸，语气里也带了一丝着急：“疼不疼，上药了吗？”
闻到妻子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玉兰香的味道，李显握了妻子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上去，“没事，已经抹了药，不疼，别担心。”
夫妻两人温存片刻，沈清婉还惦记沈沚阮的身子，李显便回了集英院。
后半夜，沈沚阮喝了府医开的药，才慢慢好些了。
“这是干净的贴身衣物，你快快换上，还有这些月布，方才姑母教的你可都会了？”
沈清婉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小脸苍白的沈沚阮。
“嗯······，姑母费心了。”沈沚阮有些不好意思。
上一世她十五岁就跟了宋袭野，或许是那几年碰凉水太多，又每天吃不饱，从二叔家出来，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因此身子一直不好，好几个月才来一次癸水。
府里的府医被昭阳公主把持，要看府医调理身体，还会被昭阳公主怀疑是要怀宋袭野的孩子，因此她从来不曾看过妇科，更不记得她上一世的葵水是何时来的。
如今这些事，都有姑母在她身旁照料，沈沚阮心里越发舍不得，她对姑母的感情甚至慢慢超过了一定要离开京城的念头。
几天之后，段熙禾闲来无事，来听竹轩找沈沚阮。
五月初的天气越发好，正是春日里最美好的日子。
府里的小花园里的花争奇斗艳，蝴蝶围绕，段熙禾偶然绕路经过，却见李聿拿着书站在花园外，她既意外，又高兴。
年后李聿去了宗人府，虽说这是个正五品的清闲官职，但主要负责处理皇族宗室事务，对于出身英国公府的李聿来说，只能说是个好差事。
老夫人的意思是等段熙禾出嫁后，再给李聿张罗亲事。
段熙禾自从发现李聿在小花园，便每日这个时辰来这里转圈，能见到人的次数倒是慢慢多了起来。
她怕旁人起疑，今日便来找沈沚阮。
“这几日你都在做甚？肚子不疼了吧？”段熙禾坐下，红袖端来一些点心。
前几日老夫人知道沈沚阮来了葵水，便让院子里的老妈妈送了些补品过来，段熙禾自然知道。
沈沚阮有些不好意思，“不疼了，劳烦你跑一趟。”
“我左右也无事，你知道吗？自那日老夫人带她去了赏花宴，回来气了好几天。”
“嗯，我略有耳闻。”
“所以她现在每日就赖在锦绣院里不走，老夫人不理她，她就委屈地哭鼻子，装可怜，老夫人拿她没办法，也不能真把她赶出去，我听得烦，就出来了。”
段熙禾每日见到王素敏在老夫人面前装可怜，更烦她，既然她来了，又抢着讨好老夫人，段熙禾自然乐得清闲。
“我刚才在小花园，看见大少爷了。”
段熙禾坐了一会儿，少女心事还是忍不住跟沈沚阮说。
这段时间她跟沈沚阮接触下来，发现沈沚阮不是个嘴碎的。
这几日每日能见到李聿，她心里也高兴，因此迫切需要有人来分享她这份喜悦。
这话说得很正常，沈沚阮却在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再想到段熙禾心里大概是喜欢李聿的，沈沚阮笑了。
这一笑，让段熙禾有些心虚，“干嘛笑，我见到大少爷一点也不稀奇，毕竟都在府里。”
“是，是。”沈沚阮笑着附和她。
自那晚李聿跟她说话，沈沚阮便不再那么害怕他，如今看到段熙禾这个样子，沈沚阮想逗逗她。
“那走，我与你一道再去一次，顺带折些花来，放在书案上。”
“你当真？”段熙禾有些不可思议，据她所知，沈沚阮鲜少去小花园，一般就窝在自己的院里。
“去不去？”沈沚阮站起身。
“去，去。”
两位少女一路说笑朝小花园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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