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速婆婆，暂时是我的司机。”
冴看着短短两分钟就已经大变样了的黑羊，微笑着抬手向他介绍道。
“……呼……哈…你、你等一下，让我先、先缓缓……”
黑羊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勉强回复着冴的话，此刻他的神志也不是太清晰……
黑羊的大脑一片混乱，过去的记忆在大脑里以第三人称无序播放——他认为自己大抵是看到走马灯了。
如同看错序电影一般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仿佛都已经不再是自己。
事实上光看外貌和形态的话也的确可以这么说——
现在黑羊的模样与之前的两个阶段都不相同，已然不能再称之为【心转亡羊】了……
原本倒过来的羊头回正到了这个世界常识中应该有的模样，而之前和人类一般无二的四肢以及躯干，则又长了一些黑白相间的杂色毛发；腿部反折、就像是羊的腿一样；手臂倒是变化不大。
现在他这副样子，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向“羊”靠近了，整体上兽的占比介于【亡羊】与【心转亡羊】两阶段之间。
黑羊在走马灯中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那样，刚来到这边的世界时，黑羊还是【亡羊】。
那会黑羊的毛发和肤色还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滚了很久才能造出来的肮脏白色。同时，他也没有直立行走的能力，整体反而更像是这边世界里真正的羊。其能力，也只是让被作用对象失去方向感而已。
用总结性的语言来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
会带来歧路且自身也找不到方向的迷茫之羊。
而在后来。
【亡羊】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在某一天，他突然发生了变异，成为了能够直立行走的、穿着神父装的【心转亡羊】。
这点冴倒是一清二楚，毕竟她就是罪魁祸首本人。
但这点，黑羊可能很难有机会知道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成为【心转亡羊】那天也的确算得上是黑羊诡生的转折点——他不是在转变的那天认识的伊藤，但却是在那天跟着伊藤走的。
至于初见……黑羊恍惚了一下，脑中闪过了一些回忆……
他与伊藤最初认识在一个位置偏远的灰顶老旧教堂中。
那里的神父是伊藤的祖父。
伊藤的祖父虽是神父，但品行不甚端正、稍微有一些偷窃的癖好，还很喜欢在偷窃成功后在伊藤面前得意的炫耀，说一些“这可不是偷、是窃，窃你懂吗？也就是说我拿到就是我的了。”诸如此类的话。
伊藤祖父的偷窃技艺高超，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行窃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发现过。可其他的方面……那就很平庸了，除了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口碑还不错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而就是这样的祖父收养了因父母自杀而成为孤儿的伊藤。
于是即使伊藤在长大后为了图方便搬回了离学校更近的伊藤旧宅，也经常来这个灰顶的教堂看看。
初遇那天，伊藤刚好过来看看。
然后就像是漫画里的男女主角一样，一身尘土、像是从哪个羊圈里边跑出来的黑羊在拐角处和伊藤撞了个满怀。
不过和漫画中不一样的是……它们之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类似于“一眼万年”的感觉——毕竟种族和性别都不匹配。
后续的情节发展也还算正常——
那会伊藤大概十二、三岁，恰好正处于一种猫嫌狗厌、且有一万个要求的躁动状态。
他当时刚好对养宠物很感兴趣，第一眼就觉得这只狼狈的小羊适合当他的宠物，便也不管黑羊有没有主人，当即一哭二闹三上吊想要将黑羊带回家养起来。
最后，在几番折腾之下，伊藤只成功了一半。
伊藤祖父同意他养黑羊，但又表示伊藤宅那边太窄了，黑羊呆在那里会很不舒服，最后又提议可以将其养在这边、环境上来讲比较合适。
于是黑羊就这么被散养在了这间教堂，每天都看着数量并不算多的奇怪教徒们在这里来来往往。
黑羊当时刚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说这个灰顶的教堂可以称之为他了解这个世界的起点，而并不太善良、且稍有些怪异的伊藤爷孙俩便是他最早接触到的人类……
黑羊对初次见面记忆不深、也不甚在意，但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因异世界的一切感到迷茫之时，所看到的那副画面——伊藤滚在地上哭闹着要将他带回家，说是想给他一个家。
而那之后，黑羊就真的有了一个可以随时回去的、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所以现在。
也该他来让伊藤健全且健康的回家了……
黑羊下定了决心。
“呵呵。”
不过，过去小伊藤撒泼打滚的场面现在想来也是有些滑稽，黑羊忍不住笑出了声。
冴听到他的笑声，眉头一皱，然后弯下腰用手在黑羊面前挥了挥：“你疯了？不对啊，明明不该有这种副作用的呀。”
“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黑羊低声说道，然后推开冴的手并回话：“我没有疯，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黑羊终于从那种如同跑马灯一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身上的痛楚也如潮水般褪去，只残留了一种麻木又躁动的感觉。
他一个打挺起身。
冴递给了黑羊一面手镜：“给，你要看看现在的样子吗？”
黑羊摇头推开：“不用了，谢谢你，但我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变化……说起来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冴见黑羊这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心态，怔愣了一下。
她怎么不知道用这种方法进化还能够改变性格和心态的……那位大人也没说啊？
“算了。”
冴摇头，她放弃纠结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随后冴双手交叠俯视着黑羊，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个笑容如此的美好，却反倒让黑羊打了个激灵，原本因为力量增强而有些亢奋的心情也瞬间冷静了下来。
“……”
冴端详了两眼不再显得焦躁和不理智的黑羊，才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你用了多久我没有计算，不过从我到这里为止，大概过去了七、八分钟左右。总共都没有过去多久，所以不用担心。”
“明白了。”
黑羊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接下来该怎么做取决于你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冴回答，接着双手合十在胸前，用期待的口吻道：“所以你能说说看吗？”
黑羊点了点头：“新的能力是一个范围性的能力，我还没来得及起名……这个能力可以让我附近一定范围内的生命体在现实中迷失，然后再通过肉体的影响延续到精神方面，使得他们逐步陷入梦境。”
“在梦里，中了这个能力的对象将会不断交叉重复的看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物、以及最想遇到的人和事，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梦境将会像是天堂与地狱一般拉扯。”
“无论是产生逃避噩梦还是沉溺好梦的想法，都会使好梦变多，而当噩梦消失只剩下好梦时，那个人就会立刻死亡。虽然在杀人方面依旧不算有效率，但这刚好符合我现在的需求不是吗？”
黑羊看着双手，面露喜色。
啪啪啪……
“的确，那真是太好了，而且搭配上我请来的帮手，说不定意外的有效率。”
冴高兴的鼓了鼓掌，然后又介绍道：“重新介绍一下，这是刚赶过来的帮手——高速婆婆，接下来她会帮助你。”
“不过……”
说到这里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要提醒你一下，接受高速婆婆的好意是会消耗生命的，简单来说，就是你需要以生命为燃料才能高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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