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库斯科机场笼罩在薄雾中。
从利马飞来的小型支线飞机穿透云层,降落在海拔三千四百米的跑道上时,顾听晚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气的变化——稀薄、清冷,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稍稍用力。
阿尔贝托早已安排好了适应高原的细节。
车队是四辆经过改装、底盘加高的丰田陆地巡洋舰,司机都是面色黧黑、眼神沉稳的本地人。每辆车上都备有古柯叶茶和便携氧气罐。
“慢慢走,少说话,多喝水。”
阿尔贝托递给顾听晚一杯温热的古柯茶,“头一天最好不要洗澡,让身体适应。”
顾听晚接过,道了声谢。
她提前服用的「环境适应药剂」已经开始起作用,除了呼吸略微费力,并没有明显的高原反应症状。
车子驶出机场,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向城外开去。
库斯科城坐落在安第斯山脉的怀抱中,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两侧,厚重的印加石基上耸立着殖民时期的白色教堂,两种文明交织出奇异而沧桑的美感。
街头随处可见穿着传统“蓬乔”披风的印第安人,以及背着巨大行囊的各国游客。
“我们先去牧场,下午再回城里参观遗址,顺便拜访文化部门的官员。”
阿尔贝托坐在副驾,回头说道,“牧场在城东三十公里外的帕鲁罗山谷,海拔三千八百米左右。那是老班克罗的家族牧场,我们合作很多年了。”
车子渐渐驶离城区,建筑变得稀疏,景色变得粗犷。
深蓝色的天空下,连绵的山脊线条硬朗,偶尔能看见积雪的山峰在远处闪光。路况变差,颠簸起来。
大约一小时后,车子拐下主路,驶入一条更狭窄的土路。
又颠簸了二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群山环抱的开阔谷地,绿草如茵,溪流潺潺。
成群的羊驼和骆马散布在草地上,毛色从纯白、浅棕到深褐、黑色,像洒在绿毯上的宝石。
“到了。”阿尔贝托示意停车。
众人下车,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青草和牲畜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位穿着深色蓬乔、头戴毡帽的老人从远处的石头房子走来,正是牧场主老班克罗。
他脸上皱纹深刻如斧凿,但步伐稳健,眼神明亮。
“阿尔贝托,我的朋友!”老班克罗用带口音的西班牙语打招呼,与阿尔贝托拥抱,然后目光转向顾听晚一行人。
阿尔贝托介绍,“班克罗大叔,这位是顾听晚女士,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来自中国。这两位是她的同事,顾桑女士和谢卿先生。”
老班克罗的目光在顾听晚脸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用生硬的英语说:“欢迎。看你们的眼睛,是干净的人。”
参观牧场的过程顺利而深入。
顾桑展现了令人惊叹的专业素养。
她不仅详细询问不同毛色羊驼的品种特性、纤维细度、年产毛量,还跟着老班克罗的儿子学习如何用传统手法轻柔地剪毛、分拣,甚至亲手触摸感受不同部位绒毛的差异。
“我们不用电推子,”老班克罗的儿子,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解释道:“那样会惊吓它们,毛质也会受损。我们用手剪,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就像给家人理发。”
顾听晚安静地跟在旁边,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全在羊驼身上。
她外套口袋里的「能量检测仪」一直在微微震动,越是靠近牧场南侧那片更为陡峭荒凉的山岭方向,震动就越频繁,屏幕上代表能量强度的波纹也越密集。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伪造成“罗盘”的检测仪,假装查看方向,实则将探测头对准南方。
屏幕上,一个模糊的、不规则的强信号区域被标注出来,距离大约……十五到二十公里。与母亲旧地图上标注的“神之谷”方位基本吻合。
“班克罗先生,”顾听晚收起“罗盘”,状似随意地指着南边的山岭,“那些山看起来非常壮观,里面还有像您家这样的牧场吗?”
老班克罗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脸上的皱纹瞬间绷紧了。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摇头,“没有牧场。那里是‘神之谷’的外围。没有部落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神之谷?”谢卿也好奇地转过头。
“祖先安息之地,大地之灵沉睡的地方。”
老班克罗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外人进去,会惊扰安宁,引来灾祸。”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不过……最近已经有一批‘外乡人’硬闯进去了。带着奇怪的机器,说要找矿。”
“是些什么人?”阿尔贝托问,语气平静,但眼神锐利。
“白人,不像游客。说话听不懂,但钱给得多。”
老班克罗啐了一口,“他们贿赂了山那边秃鹫的手下,拿到了所谓的‘许可’。但部落的战士不认那个许可,已经起了几次冲突了。”
“拉米雷斯。”阿尔贝托低声对顾听晚翻译并解释,“昨天我跟你提起过的,看来普罗米修斯确实找上了他。”
就在这时,远处山道上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两辆满是泥污的皮卡车颠簸着驶来,在牧场栅栏外粗暴停下。
车上跳下七八个壮汉,穿着混杂的迷彩服,挎着老旧的步枪或砍刀,神色彪悍。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刀疤的光头,嘴里嚼着古柯叶,眼神凶戾。
老班克罗脸色一变,低声咒骂了一句,迎了上去,用克丘亚语快速说着什么。
刀疤男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目光扫过牧场里的顾听晚一行人,尤其在顾听晚和顾桑脸上停留片刻,露出一个混杂着打量与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直接用生硬的西班牙语说:“老家伙,这几位,是你的新客人?看着挺面生啊。介绍介绍?”
阿尔贝托上前一步,挡在顾听晚身前,脸上挂着礼貌却冷淡的笑,“我们是罗西家族的商业伙伴,来谈羊驼绒生意。阁下是?”
“这片山区的治安官。”
刀疤男啐掉嘴里的叶子,晃悠着走近,目光在阿尔贝托昂贵的户外装备和腕表上扫过,又看了看顾听晚她们。
“罗西家族?哦,知道,有钱的外国佬。”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听着,南边那片谷地,现在由我们保护。任何想进去的人,都得先交保护费,明白吗?否则……山里的路可不好走,容易出意外。”
赤裸裸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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