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无声流淌，每一滴水中都倒映着一个世界的生灭，每一道浪花中都翻腾着无数生灵的悲欢。
河水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时而倒流，时而断流。
总而言之，那不是一条线性的时间之河，而是包含了所有可能的……时间之海！
“这……这是……”蚀骨魔尊的思维在时间减缓下变得无比迟缓，但他依旧认出了那条河：“时间长河的一部分？！不对……他怎么可能召唤时间长河？！”
没人回答他。
因为时间长河的浪花，已经拍了过来。
第一道浪花，拍在蚀骨魔尊身上。
“呃啊！”
蚀骨魔尊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嚎。那不是肉身的痛苦，而是生命本质被时间冲刷的痛苦！
在浪花拍中的瞬间，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有少年时初入魔道的自己，有中年时屠杀百万生灵炼魂的自己，有老年时为了续命吞噬子孙的自己……
每一个自己，都在经历不同的时间线。
有些时间线里，他早早陨落、
有些时间线里，他成就更高却更加疯狂。
有些时间线里，他幡然悔悟却已无法回头……
亿万种可能，亿万种人生，亿万种结局。
这些可能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冲击他的神魂，撕扯他的道心。
更可怕的是，随着浪花的冲刷，他的身体开始……衰老。
不是普通的衰老，而是时间加速亿万倍的衰老！
皮肤迅速布满皱纹，头发转瞬花白脱落，佝偻的脊背再也无法挺直……
只用了三息。
三息时间，蚀骨魔尊便直接从一个气势滔天的大能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老者。
“不……不……”他艰难地抬起枯树枝般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然后，第二道浪花拍来。
这一次，是逆转。
衰老的过程被倒转，但他的生命本质并未恢复。
他如同倒放一般，从垂死老者变回中年，变回青年，变回少年，最终变回……婴儿！
一个拥有大能记忆、却只有婴儿身体的怪物！
“哇！”
婴儿啼哭声响起，只是那声音中却是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第三道浪花拍来。
婴儿再次衰老，化作老者。
第四道浪花，老者变回婴儿。
第五道浪花，婴儿再老去……
衰老与幼化，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不断循环。
每一次循环，蚀骨魔尊的生命本源就被磨灭一分，神魂就被削弱一层，道则就被剥离一片。
十次循环后，原地只剩下一个不断在婴儿与老者之间变幻的模糊光影。
二十次循环后，光影淡去，只剩下一缕微弱的魂火在风中摇曳。
三十次循环后……
“噗。”
魂火熄灭。
蚀骨魔尊，陨落。
不是被杀死，而是被时间磨灭了存在本身。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在外界看来，从时间长河出现到蚀骨魔尊陨落，只过去了……五息。
五息，一位威震化外之地数百万年的大能烟消云散。
要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会相信。
“怪……怪物……”幻影尊主的光刃已经斩到苏命头顶三尺处，但他不敢再进了。
他怕了。
怕到了骨子里。
时间之道，本就是天地间最神秘、最难以触及的大道之一。
能召唤时间长河的，古往今来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能将时间长河运用到这种地步，以时间循环生生磨灭一位大能的……他更是闻所未闻！
一瞬间，他明白了。
苏命和他们的根本不是战斗。
而是赤裸裸的碾压！
“逃！”这是幻影尊主反应过来后唯一的念头。
一瞬间他燃烧了剩余的所有本源，强行切断与光刃的联系，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就要撕裂空间遁走。
但苏命只是看了他一眼。
时间长河中，一道细小的支流分出，如同灵蛇般缠向那道流光。
“不！”
察觉到这一幕的幻影尊主发出绝望的嘶吼。
支流缠上他的瞬间，他同样陷入了时间的循环。
只不过，他的循环是存在与不存在的交替。
前一息时间，他存在。
而下一息，他却是从时间线上被暂时抹除，仿佛从未诞生。
再下一息，他又出现，再抹除……
存在与虚无的交替，比衰老与幼化的循环更加恐怖。
因为每一次被抹除再出现，他的存在烙印都会被削弱一分。
当存在烙印彻底消散时，他将真正从所有时间线上消失。
那时，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再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我认输！判官大人饶命！我愿意永世为奴！求您……”幻影尊主在存在的间隙疯狂求饶。
但苏命眼神淡漠，无动于衷。
十次交替后，幻影尊主的求饶声渐渐微弱。
二十次交替后，他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三十次交替后……
荒原之上，再无幻影尊主的气息。
他的一切，都被时间……遗忘了。
转瞬之间，原地便只剩下了昊屠大尊。
“吼！”
但早已被魔晶控制的昊屠大尊似乎完全不懂恐惧，或者说，魔晶的怨念已经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咆哮着，双拳疯狂轰向苏命，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崩碎，法则湮灭，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打成混沌。
苏命看着他，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怜悯。
“可悲。”
他轻叹，寂灭剑再次举起。
时间长河的主干缓缓转向昊屠大尊。
这一次，河水中浮现的不仅是时间的力量，还有……因果，轮回，宿命。
浪花拍下。
昊屠大尊的身体开始变化，但他体内的魔晶却在疯狂反抗。
黑色魔气冲天而起，竟暂时抵住了时间的冲刷！
“没用的……没用的！”昊屠大尊嘶吼，声音中夹杂着魔晶原主的怨念：“我是……不死的！”
“不死？”苏命笑了，笑容冰冷：“这世间，从无真正的不死。”
他剑锋一转。
时间长河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仙古时代，一位身披黑袍的强者在陨落前以自身一切凝练魔晶的场景。
画面中，那强者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最终炼化自己，将一切化作了魔晶的核心……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死神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