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在场的人都非常意外，离南渊知道了宁老头儿子的所作所为后，对他的遭遇感到痛心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丝安慰。
至少不是所有的鹿州官员都和鹿州知州沆瀣一气，也还有像宁煜洲那样的正直官员。
原本冷硬的心也有了一丝软化，看向宁老头的面容，也带上了些许暖意。
“宁前辈节哀！是朝廷之过，没有早些察觉到鹿州的异常，让您儿子白白丢了性命！
但您放心，既然现在朝廷已经知道了，就绝不会再放任这件事，鹿州知州，以及所有心怀鬼胎的人，朝廷都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宁老头听着离南渊的话，并不是十分相信，鹿州的十五万私兵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鹿州的那些官员也不是简单的。
不是他看不起他，就凭他们这一行人，想要解决掉这件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语气没有多大起伏的说道:“但愿吧，老头子我带你们穿过了石林，你们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但我提醒你们一句，前面军营可有十五万精兵，只靠你们这些人，过去也是送死，命只有一条，我劝你们谨慎！”
离南渊知道宁老头不看好他，也不解释，温声道:“前辈，您儿子写的那封奏折可还在？”
宁老头不明所以，皱眉:“还在，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吗？”
离南渊解释:“要是还在的话，您留好了，等到鹿州的事解决了，您可以拿着那封奏折上京，朝廷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宁老头闻言，也不抱希望，平静的说道:“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见状，离南渊也不再多言，总归等他解决了鹿州的事，这小老头自然也会知道他没有说大话。
瞥了一眼天色，岔开话题，“前辈，太阳马上要落山了，你们再返回去的话，还得一个多时辰，天黑了不安全，不如今晚就和我们在这里安寨扎营，凑合一晚，明日你们再回去如何？”
宁老头抬头望了望四周，思考了一会儿又看向宁书锦，“乖孙女，天马上要黑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待一晚？”
宁书锦没意见，反正她小时也住在山里，没什么不习惯的。
语气欢快的点头，“好啊，我没有意见，都听爷爷的。”
宁老头笑的宠溺，“那好，那咱们就在这住一晚，等会儿爷爷抓野鸡给你烤着吃，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说起小时候的事，宁书锦也一脸怀念，眼睛里全是笑意。
离南渊见这爷孙俩也听劝，便对着清风吩咐:“派人去看看，找一片低洼开阔的地方按扎，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整，等明日再去查探军营。”
清风恭敬道:“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
清风刚走了一步，离南渊又叫住了他，将他喊到一边，小声道:“你试着联系一下赤焰军，看看他们到了鹿州了没有，若是到了，通知他们在鹿州按兵不动藏好，等我们探清楚了军营的情况，自会联系他们的。”
清风面色认真，“是王爷，属下知道了。”
又有些犹豫的开口:“王爷，真要留宁家爷孙俩和咱们一起？他们可信吗？宁家爷孙俩出现的会不会有些太巧了？还有宁老头说他儿子的事，真的是他说的那样的吗？”
离南渊挑眉，“他儿子是鹿州通判，已经死了这事应该是真的，朝廷有所有官员的任用记录，这个他不敢撒谎。
至于死掉的原因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还有待商榷！
不过，他痛恨每一个鹿州官员也是真的，尤其是对鹿州知州万通的恨意，本王能感觉出来。
所以本王推测，他刚才就算说的不是事实，但他儿子的死也绝对跟万通有关。
他能知道鹿州的兵是私兵这件事恐怕真是他儿子告诉他的，可见他儿子生前不是自己查出来的，就是他儿子也是万通阵营中的一员，所以才会知道。”
清风惊讶，“王爷您是说宁老头的儿子也参与了屯私兵？”
离南渊目光沉沉，“不确定，但愿是本王想多了，本王倒是希望事实就是宁老头说的那样就好了！
至少，鹿州还有官员曾经也为之努力过，不然本王对鹿州的官员就太失望了。”
清风:“……”
另一边，宁老头看到离南渊和手下都去忙活了，原本盛满笑意的脸上跃上一层愁意。
宁书锦在一边发现了，有些奇怪，“爷爷，怎么了？您怎么不高兴了？”
宁老头恍然说道:“乖孙女啊，你说要是有人生前身不由己，做错了一件事，他的家人想要替他恕罪，你说别人会不会原谅他？”
宁书锦原本就是很聪慧的女子，加上她爷爷之前说的事，她多少也有点猜测。
她从小就失去了爹娘，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一直坚定的认为，他爹是好人，是被鹿州的官员害死的。她也想着有一天替她爹报仇，让朝廷知道他爹为鹿州所做的一切。
可现在，听她爷爷的意思，她爹的事另有隐情，她爹做错了事？
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爷爷，“爷爷，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会是坏人，怎么可能做了错事呢？
爷爷，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在说别人对吗？”
宁老头一脸歉意的看着宁书锦，“乖孙女，爷爷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爹的事很复杂，他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他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他虽然做了错事，但也是身不由己，你爹他是为了我们一家人才会被威胁着做了错事的。
所以乖孙女，爷爷告诉你真相，你不要怨恨你爹好不好？”
宁书锦泪眼婆娑，“爷爷，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那我爹他的死，是不是也是死有余辜？我们是不是也没有理由给我爹报仇？”
闻言，宁老头一脸心疼，“乖孙女，你爹的死不是死有余辜，你爹他是身不由己，被人逼迫的。
而他的死虽然是那些人设计的，但你爹本可以避开，可他不愿再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故意走入了他们设计局。
他想着，只要他死了，就可以不违背原则跟他们同流合污，也不会再连累我们，可他却低估了那帮人的狠毒，他们逼死了你爹，也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们。
所以，他们又放了一把火，害死了你娘，害得你从小就跟我躲在这深山里。
乖孙女，爷爷知道你从小就把你爹当榜样，当英雄，现在让你知道，你爹并不是那样的人，你肯定很难过，可你爹也不想那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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