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尘相当淡定地走到一边，十几个邪法师还在持续不停地释放法术，即使看起来入口处已经空无一物。
这是之前他们被程尘那手强控给吓到了。
当时程尘只将他们物质的身体进行了回溯，他们的精神却是保持独立，非常清晰地记得所经历的一切。
因果回溯，对他们而言这就是直面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法师能够直面世界而不感到渺小！
不过，虽然他们错以为面对的是将他们困在此地的人，但他们一直攻击的做法倒是意外达成了预想的结果。
之前跟进洞口的几人确实已经死亡，只不过，没死透。
只见阴暗的洞穴处时时刻刻都有一些细微的身体组织和物品凭空出现，但在下一刻，轰击而来的法术又会将其湮灭。
连续不断的攻击一次次地阻止了众人的再生、复活。
死去的众人身体虽然每一次都只恢复了一点，但他们的精神却每一次都完好的先复苏。
因而，被限制在洞穴处的众人此时已经经历了三...四十..五...嗯......很多很多次的死亡。
生死间有大恐怖，亦有大造化。
程尘将众人的意识复苏的极好，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完整的、足够深刻的，体验。
邪道神通·不灭之思
以高远的思想与坚定的心意为凭，将想要留存之物锚定为现实。
思想不灭，心意不朽，神通不破，则现实不变，不改，不移！
程尘已经将众人的存在确定为生，因此无论死多少回，无论以何种方式死去，只要神通不撤销，他们便无法抵达唯一的死亡。
这是第二次磨砺，直面并战胜死亡。
痛苦是身体的呐喊，惶恐是心灵的预兆，不甘是欲望的未满足，遗憾是情感的叹息，不得挽留。
冰冷是无的同化，沉重是自我的坠落，而疲惫，是意识的消亡。
死亡，并非一瞬，其过程短暂而又漫长。
死亡并非解脱，亦非救赎。
它是失败，存在与虚无的战争！生灵，是从虚无之海爬向存在之彼岸的兵卒，是唯一的，蝼蚁。
连续而漫长的死亡后，七人已经从惊恐至麻木，又从麻木到绝望，最后至于疯癫，而后归于平静，淡然。
‘差些火候，而且，过犹不及。’
程尘旁观几人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从一开始的精神混乱，再到后面的冷静清醒。
众人皆有所获，即便是最小的素弥雅也领悟到一些东西。
人性变化无常，有时候，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一个偶然捕获的念头便足以改变人的自我。
这短短百十次生灭中，众人已是完成一次蜕变。
不过，死亡不足惧，却仍需敬畏。
苏瓦加、蕾露露、奥尔夫斯，七人中已有三人变得自大而不自知，轻慢死亡。
仅仅是短暂获得一些不死的特性，便潜意识认为自己不会再「死亡」。
傲慢。
“哈...哈......，现在，总该，死透了吧。”
“危险的，感觉，消失了！”
“吁~”
邪法师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停下调整气息准备恢复精神力。
“！！”
“快攻击！！”
“不可能！！为什么还没死？！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比我们还要难杀？！”
“轰！”
“轰！！轰！”
众人忙释放法术，一道道黑光如同激光炮一般爆射。
七环，吞噬之黑光！
一波密集的攻击后，被开凿的大洞中已无任何事物存在。
然而不等邪法师们休息几个呼吸，一些明显的血肉、皮肤还有衣物的痕迹再一次从虚空中生长而出！
“轰！轰轰！！咻咻！”
又一波攻击过后，洞口再次被清空，只是这一次邪法师们不敢再放松，他们从未遇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明明已经被死的干干净净，却还像是不受影响，不死不灭一样，被杀死这么多次竟然还能凭空复原。
“轰！轰轰！咻！咻咻咻！”
“哈...，哈......”
“轰轰！咻咻！！”
“轰轰！咻咻！”
“......”
一段不算漫长的时间过后，众邪法师已经身体虚脱，眼中血丝密布。
他们的身体早就经过改造，普通的药剂不能助他们恢复，而他们自己的药物又太过珍贵，平常并不随身携带。
此时他们近乎油尽灯枯。
“啊！！我受不了啦！我要吃了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在我肚子里复活！！”
一位心理素质较差的邪法师已经精神枯竭，难以施法的他直接冲上前，将空中出现的血肉掏进了嘴里。
“嗬！咕噜！”
后方一众邪法师见到有人已经开吃，纷纷喉头滚动，甚至不自觉吞咽。
身体战栗，胸腔欲壑如火，灼得理智下降，眼冒红光。
几个忍耐力差的已经开始变形，身体扭曲、撕裂，横竖相间的裂口长出密密麻麻的利齿，开阖吞咽，流出腥臭的液体。
“吼！！”
终于，看着不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血肉，听着同伴咀嚼吞咽的快感，欲望，轻而易举地战胜了坚持。
一个浑身裂口的邪法师冲上前参与进食。
而后是两个、三个、四个，最后十五个邪法师全部扭曲，展现了他们真实的模样，抢夺、撕扯着虚空中生出的血肉。
画风突变，魔幻的战场霎时化作恐怖而诡异的餐堂。
七具残躯悬在空中不断生长，下方十五只怪异吃上了头，相互抢夺间已经有了大打出手的架势。
血肉生出便被撕裂，扯下，只余淌血的白骨。
没了法术攻击，七人的意识此时并未死亡，而是寄托在那鲜红的白骨之上，承受着惨绝人寰的痛苦。
由于血肉一直未能覆盖，此时就连白骨都无法生长，一个骷髅，上半截胸骨便是七人此时的身躯。
意识在神通的影响下清醒无比，但此刻的众人却无比渴望能够晕厥，或者死亡。
毕竟死亡的痛苦只在一瞬，而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却看不到尽头。
极致的痛苦让人感到窒息，思绪混乱，意识模糊，几乎无法思考，但若不能思考，便绝对无法破局。
程尘仍旧在旁，但他绝不会出手，破局的钥匙他早已赠出，至于能否发掘便不需他去在意。
程尘望着素弥莉，在鲜血淋漓的头骨上，一团剧烈波动的灵光被他见到。
素弥莉早在第一次死亡时便已惊醒，而后更是在上百次的死亡中，将意识与那识海大日彻底融合。
此时她也意识到破局的关键在于自己，然而那大日般的传承却非寻常之物，即便与她意识融合，她也无法轻易将之利用。
没有简易的语言，唯有若隐若现的玄奥感悟，犹如天地的波纹，风吹起，皱痕荡涟漪，而后划过脑海，不留痕迹。
法理可学，但需悟，需要理解，而且程尘给出的不是被阐述的理，而是这个世界原始的道。
悟道讲缘法，若不得机缘便需时间磨。
悟道需静，但素弥莉此刻面临如此之境地，即便是想静也需难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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