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才人，小唐她……她莫名其妙死了！”小兰匆匆忙忙来禀报：“跟她同屋的小新受了惊吓，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
舒才人慵懒的看了小兰一眼：“既死透了，就叫人抬出去吧，大清早的大呼小叫干什么？”
小兰感受到主子的不悦，立即退下，没有再敢打扰。
而此刻的小新，呆愣愣的瘫坐在小唐的尸体旁边，眼中全是惊恐。
她今日起床之后，看小唐依然在睡，便像往常一样叫了两声，后来等她洗漱好，见小唐还没起来，她只好又去叫，却不料小唐已经面色发黑，死了许久，连尸体都僵硬了。
一个小宫女叹道：“小新姐姐，你也别太伤心了。一会儿内务府就来搬尸体，咱们赶紧给她换身新衣裳，好好送她一程吧。”
小新张了张嘴：“你不懂，我昨日晚上跟她一起回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才人还赏赐了……”小新突然没有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小唐。
小宫女不明所以：“小唐姐姐也是个没福气的，得了才人的赏赐，结果就这么死了。”一边说着，小宫女一边去收拾小唐的遗物。
小新浑身颤抖起来，跌跌撞撞去了小厨房。
昨晚递燕窝给小新的小宫女被小新抓到了一个僻静处：“你说，是不是你在燕窝里下了毒？你那燕窝原本是要毒死主子吗？”
小宫女拍开了小新的手：“我只是奉才人的命，将炖好的燕窝给你，至于是给谁吃，我可管不了。你来拿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吃，没想到今日一早就听到了小唐的事。小新姐姐，这件事我劝你烂在肚子里，才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作为婢女，咱们奉命就是，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宫里活得长久。”
那小宫女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头朝着小新道：“你最好守口如瓶，毕竟，那燕窝是你端过去的。”
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死了，在这硕大的后宫中连一丝水花都没有引起。流芳阁里该扫洒的还是扫洒，该伺候主子的还是伺候，与往常并无不同，甚至小唐被抬走后没多久，她的床铺便被人占了，毕竟，小唐的房间可是上好的两人间，能住在这里，比住在六人间可舒服多了。
长乐宫里，张公公把小唐的事也禀报给了陶皇后：“内务府已经派人去询问过，也叫了医署的医女去检查过，说那小宫女是虚不受补，吃了舒才人赏赐的燕窝，突然暴毙的。”
陶顔言冷笑一声：“怎么这么巧呢，你这边刚把消息放出去，她那边就死了个贴身的婢女，可是中毒而死？”
张公公道：“是啊，太过凑巧那就是人为了。不过奴才又请太医去验过，并非中毒，也没有被勒脖子或者捂死，实在是……没有什么他杀的证据。”
“跟她同住的人呢？流芳阁里的人都细细查问过没有？”哪怕有一丝证据，陶顔言都不想放过。
张公公摇摇头道：“与她同住的小新被吓傻了，什么都问不出，只说昨晚小唐按摩的好，得了舒才人的赏，一盏燕窝都赏给她了。查不到中毒的痕迹，很难算在舒才人头上。”
陶顔言冷笑一声：“这么说，是杀人于无形了？还真是高明又残忍的手段。”
张公公不敢多言，毕竟没证据的事，他一个奴才不方便指摘主子——虽然那舒才人现如今也算不得什么尊贵的主子。
“哎，好不容易有点眉目，难道就这样，让她躲过去了？”陶顔言是真的不甘心，这舒才人几次三番谋害，直接或间接，总是给她找麻烦，她早就厌倦了。
“启禀皇后娘娘，太后有请。”常泰从外面匆匆进来，请示道。
陶顔言不知道太后叫她去所为何事，只好让张公公先回去，她则稍微打扮了一下，坐着皇后的轿辇去了长春宫。
太后正在逗弄那只话多的鹦鹉，被鸟儿逗得哈哈大笑，见皇后来了，才让人把鹦鹉拿下去。
“不知太后叫臣妾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陶顔言恭敬道。
婢女送上了茶水，太后屏退了众人，只留下秦公公在一旁伺候。
“今日叫你过来，是因为长乐宫进了青蛙的事。”太后开门见山：“哀家知道了，皇帝和皇后后面的调查，哀家也知道，皇后你是聪明人，那招打草惊蛇的法子也算高明。”
陶顔言不知道太后是不是也怀疑舒才人，但她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自己就是个外姓的儿媳而已。
她斟酌道：“启禀太后，臣妾也是没法子，见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才说了个铤而走险的办法。不过今日一早，流芳阁里死了个婢女，臣妾这心里……甚是难过。”
太后嗯了一声：“听说，没有验出毒？”
陶顔言点点头：“是请张公公去查的，无毒，也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太后看了一眼秦公公，秦公公赶忙道：“奴才倒是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世上有一种禁药，无色无味，下到饭食里，连最好的御医都查不出有毒。不过这禁药数量不多，且已经失传了几十年。”
陶顔言皱了皱眉头：“禁药？”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这禁药的传说哀家年轻时候也听过，当年哀家初入宫当太子妃的时候，兄长曾经给过哀家两粒，说若是日后有人胆敢为难哀家，便让这两粒药送她上路。”
看着太后云淡风轻的说起杀人，陶顔言还是有些惧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哀家问过兄长，家中有多少这样的药丸，兄长说，一共四粒，是当年重金购得。”说完，她给秦公公使了个眼色，秦公公立即去取来一个小盒子，递给陶皇后。
“哀家得的两粒就交给皇后吧，你留着也行，想销毁也行，你做主。至于另外的两粒……若哀家没有猜错，流芳阁的小宫女应该是用掉了一粒，舒才人手上还有一粒。”
陶顔言将盒子收好，咬咬唇道：“太后将药丸给臣妾，又与臣妾说了这许多，臣妾愚钝，还请太后把话说清楚些，太后希望臣妾接下来怎么做？”
太后赏了陶顔言一个白眼：“做皇后的，该狠的时候要狠，像你这样仁善，如何能治得了那些魑魅魍魉？”
陶顔言无语道：“可……她毕竟是太后您的亲侄女，陛下的亲表妹，就算臣妾很厌恶她，不耻她的所作所为，但要动手的话，又担心你们……生气。”
太后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株兰花，淡淡道：“哀家年老了，难免有了恻隐之心，可有些人留不得了，留下终是祸患。皇后你，执掌六宫，该知道杀伐果决本就是一宫之后应该习以为常的。去吧，这件事就你我三人知晓，皇帝那边也不必跟他交代，免得影响他对你的印象，去吧孩子，哀家等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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