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夜，寂静却又暗潮涌动。
姜妄来到了咸阳廷尉府，看着被蒙毅带回来的项籍。
此时的项籍，浑身是血，肩膀和腿上都中了箭簇，被铁链给牢牢绑住了。
“项梁和项庄呢？”姜妄问身边的蒙毅。
“项梁死了，项庄在隔壁。”蒙毅道。
姜妄点点头，目光直视怒视自己的项籍。
准确的说，姜妄在打量项籍的左眼，那里面有两个瞳孔。
“原来这就是重瞳。”前世今生，姜妄还是第一次见到重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掩盖这只眼睛的。”姜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呸，狗秦人。”项籍对着姜妄就是一大口唾沫。
姜妄把蒙毅拉到自己身前，挡住了这一口。
“……”蒙毅。
“……”廷尉冯劫。
此时，姜妄叹息了一声：
“你师从东山学院，学了东山学院不少东西，要知道东山学院是我开创的，你吐我，这叫辱师。”
“我师从楚国太傅，你少往脸上贴金。”项籍大骂。
见到这小子油盐不进，姜妄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此来就是想要见识一下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项羽。
不过今日一见，有些失望，现在的项籍，还没成长起来，至少心性还不够。
姜妄从牢房里面出来，对冯劫道：
“廷尉，好好拷问一下项籍和项庄，要是不吐口的话，明天就杀了，人头我会送到始皇陵，给陛下陪葬。”
始皇帝对重瞳子有着执念，姜妄打算把重瞳子献给始皇帝。
“我来审他。”蒙毅面带凶色，拿一块破布把身上被吐唾沫的地方，反复擦了擦。
“其他人审的怎么样了？”姜妄问。
“有的人吐口了，袭击墨院的有三伙人，除了匈奴人和楼烦人，还有楚人和韩魏人。”冯劫说道。
“韩魏？”姜妄愣了下。
“是的，他们还没吐口，但查询祖籍，是旧韩和旧魏的。”冯劫说。
“嗯。”姜妄点点头，迈步往外走。
出了廷尉府的大门，姜妄对范思说了句：“去告诉左丞相，就说袭击的人里有旧韩之人。”
“唯！”
………
次日，一大早，姜妄就被宫里来的人叫。
来到咸阳宫，咸阳重要大臣都到了。
“安信侯，漠东郡飞鸽传书，楼烦人反叛了，济北郡也有人打着诛暴秦的旗号。”见到姜妄，扶苏让人把消息说了一遍。
听到这两个消息，姜妄也惊讶了下。
这事情是一个接着一个接啊，让人眼花缭乱。
“陛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李信平定楼烦之乱。”王绾站出来劝说。
“诸卿还不知道吧，昨天上郡传来消息，河套的匈奴也反了，按照时间，恐怕匈奴与楼烦起事的时间，差不多。朕已经下令让李信带兵入河套。”
扶苏告诉了群臣昨天飞鸽传书得到的消息。
漠东郡的楼烦起事，也是飞鸽传书，但两者差了一晚上的时间，这是因为漠东郡距离远，鸽子在晚上没办法飞行的缘故。
“啊？”听到扶苏的话，在场大臣都吃了一惊。
要是河套也乱起来，那岂不是现在大秦至少有四五处地方起了烽烟。
一瞬间，很多大臣竟然都有种大秦危机的错觉。
左右丞相则在开始琢磨该怎么处理匈奴和楼烦的事情。
自打王翦告老，大秦太尉这个位置一直都被闲置着，没有再任命给其他人。
接着众臣不断开口提意见，有点菜市场的意思。
见状，姚胥把声音加大，拱手道：
“安信侯、内史大人，如今这种情况，你们认为该如何？”
整个朝堂，现在知兵的只有这两位。
杨端和倒是在咸阳，但也告病在家。
曾经的大秦，尉缭、王翦、蒙武、杨端和等皆在，可以说知兵者非常大，但现在，老一辈的隐退的隐退，死的死，半退休的半退休。
这二十年成长起来的壮年派则因为大秦国土扩张太快，都在外面。
“安信侯有想法吗？”内史腾没有贸然发表意见，而是问了问姜妄。
姜妄细细琢磨，却突然说了句：
“靖安侯南下入河套，匈奴问题不大，漠东郡让靖安侯派任嚣去处理。臣现在最关心的反倒是济北郡。”
说着，姜妄脸上难得有一分担忧。
现阶段，大秦第一梯队武夫，当属李信、王贲、蒙恬、王凌。
次之的，就是屠睢、章邯、任嚣。
再次之的，就是赵佗、蒙毅、涉间、冯毋择、白俭、李左车等人。
屠睢是与同百一个时代的人，属于大器晚成，蒙武率领大军功绩百越，他就是副官。
蒙武去世后，屠睢接手了主将位置，蒙恬成为了副将。
扬越、南越被平定之后，蒙恬被始皇帝安排在了九江，屠睢则一直驻守南越。
任嚣则中规中矩，曾经是王贲的副将，王贲去西域后，把任嚣留在了长城军团。
赵佗这人，姜妄也关注了，算是后起之秀。
“济北郡出了问题，臣怕冯毋择会有危险。”姜妄见到众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安信侯，这怎么说？”冯去疾忙问。
冯毋择虽然与他和冯劫是分流，但也是同亲，皆是出自战国华阳君冯亭。
姜妄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角落里，默默无声的张良。
张良虽然被扶苏招入了朝堂，但一直都是别人问他才说的态度，几乎不主动开口。
姜妄摸不准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思，但他不想张良这样沉默，想要让他表现表现，有能力就应该让人知道。
“张良，你说说你的想法。”姜妄当庭问起了张良的意见。
没想到姜妄还问自己，张良愣了下，便组织了下语言。
“良认为，短短时间就出了这么多事，恐怕这些人是联手了，至少也是有联系。”
张良看来，联手的可能性不大，但几乎可以肯定是有联系的。
“如果把南郡和泗水郡，当做旧楚余孽支持的叛乱；那么济北郡就是旧齐的，在济北郡有影响力的只能是旧齐的人。
先生说冯右庶长有危险，是怕济北郡的暴民会与泗水郡的暴民联手，打冯右庶长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济北郡与泗水郡不远，走博阳、过薛郡治所‘鲁’，就可以直接进入泗水郡。”张良侃侃而谈，把姜妄想的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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